不知不覺已經早上六點多鍾了,蠟燭也在那一刻燃盡並徹底熄滅了.孟皈疲累交加,他決定先暫時把這件事放一放,明天有時間了再繼續尋找線索.
離開地下室,回到雜物間之後孟皈關上了地下室的蓋板,把那個空空的大櫃子推回到了原位,這才又回到了一樓大廳里,此時一樓大廳里的燈已經停止了閃爍,從窗子往外看,外面的天還沒有亮.
孟皈關上了一樓廳里的燈,輕手輕腳上到了二樓,回到了臥房里.
周燕仍然熟睡著未醒.
孟皈脫了衣服輕手輕腳上了床,鑽進被子里躺了下來,周燕迷迷糊糊之中翻身湊了過來,挨在孟皈的身邊繼續睡著.
折騰了幾個小時的孟皈又困又累,躺下後很快就睡著了.
這之後再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了,孟皈一直睡到天大亮才醒了過來.他醒過來的時候,周燕正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顯然她已經醒來多時了,見孟皈睡得熟所以一直沒有叫醒他.
"這房子沒鬼,昨晚我確實是做惡夢出現了幻覺,如果真有鬼的話,鬼就已經對我們下手了.還有,我父親一個人在這里住了好多年,如果有鬼他早就出事了."周燕突然開口向孟皈說了一下.
"我只是擔心你和孩子,我自己睡哪兒都無所謂."孟皈知道周燕是擔心他住不慣這里才會這麼說.
"我們吃早飯吧,吃過早飯之後你跟我到鎮上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人幫我們把這房子脫手了."周燕穿著衣服和孟皈說了一下.
"好的......對了,你昨天夜里下過一樓去嗎?"孟皈順口向周燕問了一聲.
"夜里?下樓?沒啊......"周燕搖了搖頭.
"你從惡夢中驚醒之後,沒有醒來過,也沒有下去過一樓?"孟皈向周燕又確認了一下.
"我後來一直睡得很沉,再沒有醒過了......你發現什麼了嗎?"周燕有些奇怪地向孟皈問了一下.
"沒,可能是我做夢了吧?夢到我們在一樓看電視."孟皈糊弄了幾句過去,他估摸著自己昨天夜里在一樓看到的周燕,十有八~九是撞鬼了.地下室的事情孟皈暫時還不想和周燕提起,等白天合適的時候再和她說吧.
"今天出門之後,你記得去買幾個節能燈,要瓦數大一些的,把到處都照亮堂了.這房子里的燈全都昏昏暗暗的,晚上的感覺很不好,就算沒鬧鬼也感覺象鬧鬼了一樣."周燕想了想又和孟皈說了一下.
"好的."孟皈點了點頭.
......
金梨鎮上房產買賣轉移產權什麼的,因為沒有城市里的兩證,而且周家都是農村戶口,要到所到村委會去辦理才行,兩人跑了一上午房屋買賣的事情,但結果並不樂觀.
一是周燕的父親死了,要賣房子的話,村委會干部說還是得周燕的奶奶,叔叔出面會比較好.周燕和他們講道理說她是唯一合法繼承人,這件事她做主就行了之類的,村干部對此很不以為然,周燕說多了他們也煩了說這是周家自己的事,內部協商處理好之後再來找他們.
二來,村委會的人說這房子和地皮只能賣給同村人,不能賣給外村或者外地人,要賣的話,自己得先和買主商量好,再一起到村委會里來.村委會那位領導雖然沒有明說,但語氣里已經透露出這房子根本就不會有人買的信息.
"以前你父親也想過賣房子,但你們家那房子有問題,就算只半價賣,哪怕兩折,一折賣,甚至白送,都未見得有人願意接手."村委會那人在被周燕惹煩了之後,丟了這麼幾句給她.
當周燕和孟皈追問那房子到底有什麼問題的時候,村委會那人卻是諱莫如深,什麼也不肯多說了.
倒是二人在離開村委會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一位中年婦女一路小碎步跟過來,陰惻惻地在兩人身邊低語了一句:"你們家房子鬧鬼,全鎮人都知道,那房子別指望會有人接手."
當周燕追問那中年婦女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中年婦女卻是讓周燕回家去問她奶奶,然後就轉身快步走開了.
從村委會出來之後,周燕的情緒變得很低落,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語.
很顯然現在的局面和她預想中的有很大出入,原本擔心的房子被奶奶,叔叔姑姑們侵占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而是......這房子就象個燙手的山芋一樣,根本沒有人願意接手,這實在讓周燕很不心甘.不過她倒是知道先前為什麼奶奶,嬸嬸在聽到她說這房子是她的之後,根本沒什麼反應的原因了.
這棟房子,鎮上的人根本就唯恐避之不及啊!
回到鎮上的這兩天,周燕和孟皈甚至還注意到了一件事,就是這棟老房子左右兩邊的兩家院子,一直關門閉戶,根本就不見有人出入,很有可能也因為嫌棄這里風水不好,和鬧鬼的房子挨在一起之類的,被房主給暫時廢棄了!
周燕記得自己小時候門口這條街還算熱鬧,但現在這條街卻是顯得很有些冷清,就算偶爾有路人經過,在經過她家門前的時候也都是從對面走,還是急匆匆快步離開的那種.
村里人,鎮上的人已經不只是嫌棄這棟房子了,甚至因為這棟房子,讓整條街都受到了牽連!這樣一種情況下,誰犯傻來買這棟房子啊?
而且同村的人要做新房的話,一般都不會去買別家的二手房,村里的地多的是,自己找人重新弄地起一棟新房子就是了,何必去買一棟鬼宅給自己找不高興和大麻煩?
......
回去的路上,孟皈路過鎮上的小超市,進去買了幾個節能燈,買了一個二十三瓦的,准備裝在一樓廳里,又買了個十五瓦的,裝在臥室里,還有三個八瓦的,准備看情況裝在別的房間.
回去之後,孟皈先把廳里和臥房里的燈給換裝上了,然後下到了一樓來.
周燕坐在一樓廳里的椅子上發呆,一臉的愁容,顯然還是在想這房子該如何處理的事情.最初她的打算是回來找奶奶和叔叔們要房子,就算要不到,在村委會里鬧一鬧,他們至少也要補償她幾萬塊錢不是?
那已經是她想到的最壞的結果了,只要有了那幾萬塊錢,回市里租房子生孩子的錢就有了.讓她沒想到的是,結果比她想象中還要糟糕,房子居然鬧鬼根本沒有人願意接手!
一直住在這里的話,她自己心里也發毛,大半夜里總做那種惡夢,萬一哪一天惡夢變成了真的,那就萬劫不複了.
唯一讓她感覺安慰的是,孟皈倒是一點兒也不愁,總是一副很淡定的樣子.也幸好有他在身邊,不然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知不知道這下面還有個地下室?"孟皈在一樓廳里走來走去,跺了幾腳之後,向坐在廳里發呆的周燕問了一聲.
昨晚他在一樓遇到的真是鬼?
如果不是鬼,那就是下樓來夢游的周燕,如果她能記得地下室的事情的話,可能她是在夢游,如果她一點兒也不記得,那個她就很可能是鬼了.
"有地下室?"周燕顯得很吃驚的表情.
"你確信你昨晚惡夢醒來之後,沒有下床,到一樓來過?"孟皈向周燕又問了一下.
"沒啊......"
"好吧,我也不用瞞你了,昨晚你睡著之後,我下了樓,無意中找到了些東西."孟皈說著帶著周燕去了一樓廳旁邊的雜物間,推開大櫃子之後打開了地下室的蓋板.
周燕的神情顯然無比震驚,她是上初中之後開始在學校住校,但在這房子里也生活了有十多年,就算住校以後,初中,高中時的寒暑假也是會回來住的,從來都不知道這房子居然還有地下室!
雖然孟皈勸說周燕不要下去,他把找到的東西給她拿上來就行了,但周燕還是堅持要和孟皈一起下去地下室看看,特別是聽孟皈說了在下面找到了她母親的遺物之後.
"你先等等,地下室里很昏暗,電燈也壞了,我先下去裝個燈再帶你下去."孟皈拿了個八瓦的節能燈先下到了地下室里,把地下室已經壞掉的燈泡給換掉了.
打開牆上的開關之後,節能燈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地下室,看起來就沒有昨天夜里那麼陰森了.裝好燈泡之後,孟皈回過身來托扶著周燕把她接了下來.
在地下室里,周燕拿到了相冊,見到了她未曾謀面的母親的照片,不由得泣不成聲,後來孟皈把她母親的通靈日記和那個銅鏡也給了她,算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了.
"母親是二十多年前死的,但在我上大學之前,並沒有聽說房子鬧鬼.這老房子鬧鬼的事情,應該是在我讀大學的幾年才開始的......因為我讀大學之後,奶奶和父親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就沒有再回過這里來了."周燕一邊看母親的通靈日記,一邊和孟皈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