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血戰



一名牛頭人猛然揮動左手,砸在一名士兵的盾牌上,將其擊退身邊--雖說沉寂山脈的制式鎧甲是采用特殊合成鑌鐵所制,從效果上而言堪比重鎧重甲重盾,但是實際上這些裝備的重量卻並不是很高.所以在面對更加強大力量的推擠下,是很難依靠裝備上的重量來穩住重心,因此從嚴格意義上而言,沉寂山脈僅僅只是空有重步兵之實,卻無重步兵之力.

一拳掄過去推得敵人後退之後,這名牛頭人的右手也同時猛然舉起長槍,朝著右邊另一名沉寂山脈的士兵狠狠刺去.

面對這名牛頭人的刺槍,這名沉寂山脈軍團的士兵急忙以盾牌護在身前.

有火花飛濺.

但是銳利的槍尖卻也並未刺穿這面重盾,當然以這名牛頭人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卻也足以讓這名沉寂山脈的士兵無法站穩.

只見這名沉寂山脈的士兵連退數步後,才終于穩住身形.

可是當他穩住身形後看到的,卻是這名牛頭人邁開大步朝著自己沖來的震撼畫面.或許是因為常年作戰的緣故,也或許是歸功于平時的訓練,這名士兵的心神在一瞬間的震撼後,便迅速穩住,然後握緊手中的長槍,對著這名牛頭人回以一記猛烈的直刺攻擊--這一記攻擊動作,他並未盲目或者慌亂的刺出,而是瞄准了牛頭人的咽喉.

在正常情況下,這名沉寂山脈的士兵所發揮出來的這一擊確實當得上"電光石火"這四個字.

但對于牛頭人而言,這樣的攻擊卻還不足以為懼--且不說他是雷霆雄師的一員,就單是種族上的天賦優勢,牛頭人也要比人類強大得多.所以面對這近乎可以說是電光石火的一擊,牛頭人卻是在間不容發的一瞬間,伸出左手握住這一槍,緊接著同樣是用力的一掄,這名沉寂山脈的士兵整個人就被甩飛出去,撞在旁邊幾名同伴的身上,頓時就讓幾人都亂作一團.

這樣的局面對于雷霆之獅而言,卻是一個大好的時機!

刹時間,旁邊幾名雷霆之獅的士兵便毫不猶豫的揮舞著手上的兵器,狠狠的落在這幾名沉寂山脈的士兵身上.在這種強硬攻擊狀態之下,哪怕沉寂山脈的士兵所使用的裝備再怎麼優秀,也抵達不了這樣的輪番攻擊.

而事實上,在絕大多數戰役里,重裝士兵很多時候都不是直接死于兵器的攻擊之下,而是死于猛烈撞擊之類的內傷.

幾乎沒撐多久,這幾名倒在地上的沉寂山脈士兵就毫無動靜,明顯已是死去.

不過這幾名雷霆之獅的戰士還來不及高興,一截泛著血色的槍尖就已經從一名熊人的胸腹間透體而出.強烈的痛楚讓這名熊人發出了一聲怒吼,可是這樣的結果卻只是換來他嘴里猛然吐出的鮮血,面對這樣的結果,旁邊幾名雷霆之獅的戰友自然也是一臉的憤怒.


可是不等這些人做出什麼反擊的舉動,便又有數柄長槍從這名熊人的胸腹間透體而出.

而很快,就又有一名沉寂山脈的士兵迅速的靠近,然後擋在這名熊人的右側後方.

只聽得一聲"鐺"的響起,這名熊人猛然揮槍朝著身後掄去的攻擊,也被配合默契的沉寂山脈士兵小隊擋住.而這聲顯得格外沉重的兵器格擋聲,仿佛就像是一個約定好的暗號一般,在熊人的催死反擊失敗後,幾柄已經透體而出的長槍也在這一瞬間抽回,只留下數個正在不斷往外淌血的傷口.

哪怕熊人的自愈能力再強,生命力再旺盛,可是面對胸腹間距離如此之近的數個血洞傷口,他也根本不可能撐得了多久,更何況如此密集的攻擊,體內的內髒也早就已經被捅爛了.

但是決定性的致命一擊,卻並不是來自于這些傷口,而是在造成這些傷口以讓這名熊人的注意力和警惕性大降之後,來自後方貫穿其頭顱的一槍!

隨著這名熊人的倒下,早已發出嘶吼聲向著這幾名聯手配合的沉寂山脈士兵發起進攻的幾名雷霆之獅士兵,也變得更加狂熱起來,甚至都已經開始不顧自身的傷勢和安危.

一時間,這個發生在整個戰場里的局部小戰場,就變得更加的混亂起來.只是這種混亂,卻並不是平靜的,而是如同漣漪漸漸擴大一般,很快就開始影響到更大的范圍,將越來越多的雙方士兵都卷入到混戰的模式中.此時此刻,所謂的陣形,配合幾乎都已經成為了笑話,唯一能夠驅使的就只剩下參戰者自身的本能與長年累月所形成的肉體記憶.

事實上,早在這場戰斗最開始爆發的時候,沉寂山脈一度是陷入下風之中.

因為來自阿爾弗雷德所發動的一系列戰術打擊不僅讓沉寂山脈直接損失了五百余人,還讓沉寂山脈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中,而這些也都是雷霆之獅所可以利用的最佳優勢.因此當雷霆之獅像一柄燒熱的餐刀切入到如同奶油一般的沉寂山脈中時,整個沉寂山脈的陣形就被徹底切斷成兩截.

但是不得不說,這支沉寂山脈的核心主力部隊確實也當得起他們的名頭.

在短暫的混亂之後,就迅速展開了反擊,一度將戰況扳平,至少也讓雙方的差距並未造成明顯的變化.當然更加重要的是,沉寂山脈的人數比起雷霆之獅要多出了兩千來人,而且雷霆之獅還有四千人是輕步兵裝束--當混戰開始的時候,兩千名弓箭手就丟下弓箭,轉而投入到近戰肉搏中來.

只不過,在一開始的時候,雖然並未拉開明顯的差距,可是面對雷霆之獅的多種族兵員,沉寂山脈還是顯得有些不適應.大多數情況下,對于正常人類足以致命的傷勢,可是在熊人,牛頭人,獅人等種族的面前,卻根本就不足以致命,因為旺盛的生命力總是讓他們能夠堅持得更久,而來自他們的臨死反擊也顯得格外的猛烈.

不過任何情況的戰斗,總是會有相應的對策出現.

于是,在一對一解決不了這些"異族"的情況下,沉寂山脈的士兵便學會了最基礎的小隊作戰,如此一來反而收效甚廣,一時間不僅把局面重新拉穩,反而因為人數上的優勢而開始漸漸的壓著雷霆之獅來打.

當然,這種情況其實也並未持續多久.


因為雷霆之獅還有更為核心的部隊,雷霆雄師.

如果說沉寂山脈和雷霆之獅都是四級軍團的話,那麼雷霆雄師的實際戰斗力水准就是准五級,甚至可以說是五級水准.當這麼一群戰斗力更強的人在戰場上開始發光發熱時,對于沉寂山脈而言形勢就不容樂觀了.若不是還有著人數方面的優勢,沉寂山脈根本就可以說是完全處于劣勢的局面,只不過以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沉寂山脈也終歸是要進入潰敗的節奏.

當然,這對于雷霆之獅而言,同樣也不是什麼好的結果.

因為任何對戰局形勢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清楚,這種潰敗的結果必然會發生在雙方的人數都下降到五千人左右的程度.而以沉寂山脈的人數優勢,當沉寂山脈減員到五千人以下時,雷霆之獅的人數恐怕會不足四千人.若是沉寂山脈的意志再堅定一些的話,那麼便只有減員到三千人時才會因為和雷霆之獅人數一致,從而產生潰敗.

這樣的結果,對于雷霆之獅就可以算是大敗了,甚至連慘勝都算不上.

畢竟雷霆之獅可是有著屬于他們的驕傲,因為當初面對達比昂那麼多的精銳部隊時,他們都沒有出現這樣的結果,如果在面對萊恩貴族的私軍出現這樣的結果,對于他們而言便是一種恥辱.而也正是因為這種恥辱,所以才讓雷霆之獅的進攻變得更加的猛烈起來,讓沉寂山脈產生了更大的壓力.

不過在這樣的大混亂戰局里,卻是有著一處地方的戰斗,沒有任何人敢于插手.

那就是位于整個戰場的最中心位置.

那是獨屬于兩位指揮官的厮殺!

在實力方面,阿爾弗雷德其實是略有欠缺的.

作為沉寂山脈五支部隊中最核心的主力部隊,其指揮官或許不會是沉寂山脈軍團的軍團長,但是必然是整個沉寂山脈軍團里實力最強的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擔當這支沉寂山脈最強部隊的部隊長.

而這個人,其個人實力已是達到下位黃金的水准.

從某方面上而言,不過只是上位白銀巔峰的阿爾弗雷德比起對方自然是略有欠缺的.

可是.


在裝備方面,沉寂山脈第一部隊的部隊長,卻是和阿爾弗雷德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僅是焰獅獠牙這麼一件黃金檔次的魔化兵器,就已經足以讓這位沉寂山脈軍團個人實力最強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在這場雙方指揮官所爆發的戰斗中,這位空有強者實力卻沒有相對應兵器裝備的沉寂山脈部隊長,自然是打得無比的憋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實力上的略勝一籌和阿爾弗雷德周旋著,試圖通過破綻給予致命一擊.

但是這個想法固然不錯,可對于阿爾弗雷德而言卻根本就是一個無稽之談,因為在沒有成為雷霆之獅的軍團長之前,阿爾弗雷德本來就是一個傭兵團的團長,而且當初為了替他的傭兵團報仇,他還蟄伏了多年最終憑借一己之力獲勝.所以在個人作戰經驗和技巧方面,阿爾弗雷德自信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而且,就算出現了一兩個破綻,阿爾弗雷德也有信心能夠擋住,因為在達比昂戰役結束之後,阿爾弗雷德就將裝備上的三個魔紋都進行了更換:他完全舍棄了速度上的優勢,反而更加注重了力量,耐力方面的優勢,這讓他在戰斗中自然也變得更加的持久,同時也能夠承受得住更多因為意外而對自身造成的攻擊.

從種種方面上而言,阿爾弗雷德或許個人實力還是不及黃金境的那些真正強者,可是無論是在意識,還是態度又或者是思維,認知上,阿爾弗雷德比起那些黃金境的強者也沒有差到哪去.他知道自身的最大優勢在哪,因此自然也知道如何更好的發揮自身的優勢.

當雙方再一次互換了一次攻擊格擋後,阿爾弗雷德卻是突然故意放慢了半拍,顯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破綻.

阿爾弗雷德知道,他和對方已經僵持了很久,而在這一過程中所需要消耗的力氣和精神,對于任何一名白銀境的高手而言,都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負擔.在這樣的情況下,勢必會出現諸如體能下降或者精神不夠集中又或者是動作開始變緩等等情況,所以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利用這個時間點來布置一個陷阱.

而當阿爾弗雷德看到對方的進攻果然變得更加猛烈起來時,他的內心卻是開始微笑起來.

因為阿爾弗雷德知道,對方已經上鉤了.

若是換做任何一位黃金強者,恐怕早就利用剛才阿爾弗雷德顯露出來的那一點破綻而搶先動手.可是這位強者並未就此動手,所以阿爾弗雷德便知道,這是一位非常謹慎的對手.

面對這樣的對手,阿爾弗雷德自然也是擁有自己的一套成熟的戰術.

當雙方的戰斗時間再度僵持了兩分鍾後,阿爾弗雷德便又一次的顯露了一個破綻.這個破綻雖然已經足以致命,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故意賣弄出來的,而就如同阿爾弗雷德所預料的那般,對方果然沒有上當.可緊接著,阿爾弗雷德卻是加快了自身的攻勢節奏,顯露出一種對手沒有上當之後的氣急敗壞.

幾乎是這種戰斗節奏出現之後,阿爾弗雷德便看到了對方微揚的嘴角--盡管動作幅度極為微小,可是還是被阿爾弗雷德敏銳的捕捉到.這讓阿爾弗雷德內心的笑意更加濃烈,因為他知道,對手這一次是真正的上鉤了,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一分鍾再度顯露出一個小小的破綻,甚至可以比第一次顯露出來的破綻更小.

是時候結束戰斗了.--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混亂的戰場,感受著身邊戰友的不斷倒下,阿爾弗雷德內心的怒氣正在不斷的攀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