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遙寄余生(4)



保鏢沒有跟初箏,而是坐回車里,給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先生,有件事需要和您說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很輕的一聲:"嗯."

"剛才我送宋小姐到金色陽光,遇見了宋博學……宋小姐說,她不叫宋嫣然."

"哦?"

那頭的人似乎有了點興趣.

頓了幾秒,問:"然後呢?"

保鏢接著說:"她說……她叫宋初箏."

電話那頭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保鏢也不敢掛電話.

"查一下."

"是."

-

初箏進去後沒多久就出來,手里多了一張黑色的卡.

保鏢見她出來,剛想下車去迎她,就見幾個打扮亮麗的女生挽著彼此,說說笑笑走到門口.

保鏢遲疑下,沒有立即過去,但往前走了兩步,防止突發情況.

"哎,這不是嫣然嘛?"

其中一個穿橘色裙子的女生伸手攔了她一下,精致的面容上,帶著幾分不屑的輕慢.

而和她一起的幾個女生,也都以看好戲的眼神看著她.

初箏微微側目,雙手自然的插進兜里:"我不是."

原主被接回來後,宋家大概嫌她什麼都不懂丟人,根本不會帶她參加上流社會的社交,自然沒人認識她.

當然'宋嫣然’被送走的事,宋家自然也不會宣揚.

橘色裙子女生掩唇笑,美眸輕轉:"哎,嫣然,聽說宋家要破產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用連自己的身份都否認了吧?"

女生眼底的不懷好意,不加掩飾,初箏看得明明白白.

可惜,不是針對她.

所以初箏也不打算和她計較什麼.

只是淡淡的重複:"我不是宋嫣然,要找她麻煩,請去宋家."

初箏說得過于平靜,那篤定的語氣,反而讓對面幾個女生有些面面相覷.

這臉她們能認錯?

絕對是宋嫣然啊!

不過……

這氣質倒有些不像.

宋嫣然最會裝了,干什麼都是一副弱柳扶風,柔柔弱弱的樣子,何時這麼強硬過?

不會是怕她們找麻煩,故意糊弄她們的吧?

幾個女生各自對視幾眼,橘色裙子女生再次出聲:"嫣然,你到這里來做什麼呀?"

"……"

說了我不是宋嫣然!

有完沒完!

橘色裙子旁邊的女生接話:"我記得嫣然好像不是金色陽光的會員吧?哎呀,嫣然不會是跟那家少爺來的吧?"

另外一個女生驚訝不已:"宋家現在已經破落到要嫣然來賣身了?"

這幾個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就差把宋嫣然說成接客的了.

那橘色裙子女生突然伸手拉她.

初箏不知道她想干什麼,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她的手.

但另外幾個女生立即圍了上來,有點不能善了的樣子.

"嫣然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再敘敘舊?"橘色裙子女生笑著說.

初箏煩躁.

她抬手,保鏢一直看著她,見初箏招手,立即過去.

"宋小姐."

"打她們."初箏指著那幾個女生.

"……"

保鏢遲疑下.

但是想著白叔的吩咐,將保鏢叫過來.

"你們干什麼?"

"宋嫣然,你竟然敢叫保鏢?"

"你宋家都那個樣子,還敢得罪我們,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初箏認真臉:"吃熊心豹子膽犯法."

保鏢:"……"


"打啊,等什麼?"初箏扭頭看保鏢.

反正她們覺得自己是宋嫣然,找麻煩也找不到她頭上來.

完美!

初箏在幾個女生花容失色的叫聲中,被保鏢護著離開.

金色會所里的人聽見動靜,匆匆趕出來,想攔又不太敢攔的樣子.

畢竟那幾個保鏢真的煞氣逼人……

和普通的保鏢有點不一樣.

-

初箏坐回車上,這次她坐的副駕駛,保鏢意外,但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恭敬的詢問,她接下來去哪里.

"往前面開."

初箏將腳放到前面的工作台上,一副大爺的姿態.

"……"

保鏢沉默的啟動車子,朝著前面開.

直到天黑,初箏才讓保鏢回去.

白叔在門口等著:"宋小姐,您回來了."

初箏抄著手往里面走,那架勢完全不像是被囚禁在這里,而是這里的主人.

等初箏進去,保鏢立即將今天的事,和管家說一遍.

這些不太重要的事,自然沒必要和先生說.

白叔整理之後,會統一報給先生.

"宋家不是只有一位千金?"

"是啊,白叔……你說宋小姐,是不是上次把這里給……"

保鏢指了指腦子.

上次自殺後,宋小姐就跟變個人似的.

這不是腦子壞掉是什麼?

白叔哪里知道,不過腦子壞掉的可能……不大.

不知道為什麼,他更相信,這位宋小姐說的,她不是宋嫣然.

"盡快查清楚."

"好的."

保鏢離開別墅,去查宋家的事.

這件事沒人說,大家也不會知道.

但是有心人要查,也不是什麼秘密.

宋初箏的資料,很快就送到郊區的一棟別墅里.

白叔親自送的,資料用專門的檔案袋裝著,此時被規規整整的放在一張紫金檀木桌上.

一只手伸過來,拿起檔案袋,打開,抽出里面的資料.

翻頁的速度非常快,一目十行也不為過.

啪--

資料掉在桌子上,滑到邊緣,最後嘩啦的掉到地上.

最上面的那頁紙上,赫然寫著--宋初箏.

"宋家好本事."

男子悅耳的聲音響起,有些漫不經心的慵懶,聽不出喜怒.

白叔往旁邊看去.

男人坐在桌子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簡單的休閑褲.

一條腿放在桌子上,一條腿垂在桌子邊緣,沒有穿鞋.

他右手放在曲起的膝蓋上,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串佛珠,佛珠光滑一看就是經常被人把玩.

"先生,您打算怎麼辦?"

男人一顆一顆的滑著佛珠,許久才出聲:"先這樣吧."

聲音清清淡淡,依然帶著慵懶感,聽著十分有質感,好聽,耐聽.

白叔聽懂男人的潛台詞.

這事先按兵不動.

"那宋小姐那邊?"

男人赤腳落在地上,休閑褲落下,有些長,可以蓋過腳背.

往上是筆直修長的腿.

他踩著木制地板,朝著落地窗走過去,沒骨頭似的,軟在落地窗前的搖椅里.

搖椅吱呀的晃動起來.

"照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