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五大氏族



挺正常的話在張弛說起就讓人感覺話里有話,秦綠竹拿起酒壺給他斟酒,張大仙人受寵若驚,主動去拿酒壺:"綠竹姐,還是我來,你年長,應該我倒酒."

張大仙人本來是尊敬,可這話在秦綠竹聽來可不入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年長怎麼了?礙你眼了是不?"女人對這種話向來敏感.

張弛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觸及了她的逆鱗,哈哈笑道:"綠竹姐,我沒有那意思,你一向大度啊,怎麼到了幽冥墟,心眼也變小了?"

"如果有人沒有搞清楚事情緣由就來勸你大度,那麼你一定要離這樣的人遠一點,因為雷劈的時候容易誤傷到你."

張大仙人對這段子非常熟悉,可他真有點害怕,畢竟過去不乏被雷劈的經曆,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還好在香雪廬內,想起雷劈自然就想到了白小米,這妮子不來,自己被雷劈的機會也少了許多,被她害到這種地步還要想被雷劈,自己是不是有點犯賤啊.

秦綠竹看到他惶恐的樣子禁不住笑了起來,舉杯道:"喝一杯吧,這里的酒和外面不同,你要悠著點喝."

張弛小心嘗了一口,甜絲絲帶著果香,沒多少酒味,一仰脖喝完了,拿起筷子夾了顆蠶豆,咬起來嘎嘣嘎嘣脆,又夾起一顆,湊近一看不是蠶豆.

"靈犀果!"秦綠竹科普道.

張弛把這顆靈犀塞了進去,又夾起一根雞腿,放在秦綠竹盤子里,秦綠竹道:"在這里給別人夾菜是不禮貌的."

張弛笑道:"真把你自己當成異域人士了,秦老師,你在這里有權有勢,是不是有點樂不思蜀了?"秦綠竹有太多事情瞞著自己,確切地說,應該是老秦家的秘密太多,秦老厲害啊,居然瞞著所有人藏起了一座神墟,說不定他宣告死亡失蹤的幾個兒子全都在這里偷偷開疆辟土呢.

秦綠竹道:"你當我想來啊?八年異域,刀頭舐血,征戰不停……"她神情黯然,這八年的孤獨和寂寞外人是無從知曉的.

張弛又喝了杯酒,心中盤算著,拋去被關在深井中的一個月,他們來到幽冥墟不過區區十天的時間,按照秦綠竹所說的時間概念倒推,外面一天里面大概一個月,他們在里面十天,算起來外面只不過才過去了八個小時.想到這一層,張大仙人稍稍心安,看來自己噩夢不是現實,就算葉洗眉成功受孕,齊冰意外懷孕,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自己生下兩個孩子,想到這里心中釋然,就算自己在這里呆個十年二十年,回去依然少年,說不定孩子還沒生下來呢.

秦綠竹默默跟他碰了杯酒,對她而言兩人是久別重逢,可對張弛而言卻是小別重聚.一場別離,兩種滋味.

秦綠竹問起張弛的經曆,張弛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他對秦綠竹並無隱瞞,談到白云生父子逃出了深井,秦綠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你能確定?"

張大仙人並不認得白云生父子,他都是聽紀昌所說.

秦綠竹聽說出了他和楚江河之外還有一個負責看守深井的紀昌也來到了幽冥墟,秀眉微顰,心情變得越發沉重:"張弛,你馬上帶我去找紀昌,此事非同小可."


張大仙人還沒填飽肚子,懶洋洋道:"不急,那貨也不是什麼好人,讓他在監獄里多呆一會兒吃點苦頭權當是一個教訓."

秦綠竹問清紀昌被關押的地點,馬上叫來夜櫻,讓她去把紀昌帶回來.

張弛道:"綠竹姐,你不認得紀昌?"

秦綠竹搖了搖頭.

張弛心中暗忖,看來秦綠竹和自己並非是通過同一途徑進入幽冥墟,如果通天經上面記載了進入九大靈墟秘境的途徑,那麼秦老無疑是最有機會接觸到通天經的有限幾人之一.

九大靈墟對凡人有強大的吸引力,可對張大仙人卻不然,靈墟再牛還能牛過天庭?他本天上仙,又怎會把區區靈墟放在眼里,張弛來到幽冥墟的時間不長,對這里也沒多少好印象.現在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原來的世界,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齊冰一定等得很辛苦.

張弛最終還是提起了這件事:"綠竹姐,你知道如何離開靈墟嗎?"

秦綠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記得當初我離開京城出任務的時候,跟你說過要走多久嗎?"

張弛想了想,當時秦綠竹告訴他要出去執行任務,一走就是三年,按照幽冥墟的時間概念,外面的一年就是這里的三十年,秦綠竹要離開三年,豈不是意味著她已經做好了在幽冥墟呆上九十年的准備.

九十年對一個凡人來說等于是一輩子了,難怪秦綠竹離開的時候會表現出如此的傷感.

秦綠竹道:"我不知道如何回去,我來到幽冥墟就沒打算回去."

張弛將手中的酒杯緩緩放下:"你真不知道?"

秦綠竹點了點頭道:"我不會騙你的,除非找到通天經,否則根本無法從這里出去,外面雖然有傳送陣可以進入幽冥墟,可據我所知,所有的傳送陣都是有來無回."

張弛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那豈不是說我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秦綠竹道:"你這麼急著回去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張弛道:"難道你不想回去?這里有什麼好?到處都是貪官汙吏,人們之間爾虞我詐,連起碼的誠信都沒有."他來幽冥墟雖然沒幾天,卻對這里險惡的人性有了深刻的認識.


秦綠竹道:"二十年前天坑發生了靈氣爆炸,有一部分人因為受到輻射影響變成了幽冥,所以就通過傳送陣將他們送入了靈墟,二十年,在外面彈指一揮間,可在這里卻被放大成了六百年,曆史最長的周朝也只不過八百年,六百年可以發生很多事."

張弛驚聲道:"難道那些幽冥在這里繁衍生息傳宗接代了?"

秦綠竹搖了搖頭道:"幽冥沒有生殖能力,怎麼可能傳宗接代,不過他們會感染正常人,這六百年,幽冥的人數不斷壯大,已經形成了靈墟中不可忽視的力量."

秦綠竹右手一揮,在虛空中出現了一幅虛擬的3D實景地圖.

張弛暗歎,秦綠竹這八年估計沒閑著,這一手功夫和黃春麗的情景重現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火候還差一籌.

秦綠竹介紹道:"幽冥墟是九大靈墟之一,相當于一百個中州墟,面積比澳洲還要大一些."

張大仙人聞言一驚,此前紀昌曾經說過幽冥墟比京城大,紀昌倒是沒說謊話,的確大,大多了.

秦綠竹道:"這里只有兩個季節,花季和冰雪季,即便是花季,也只有光明城所在的羅浮平原上可以看到白天,在北方的高地仍然處于長夜籠罩的冰天雪地.因為高原地勢的緣故,隨著高度的上升,氣候會變得越發惡劣,幽冥墟也有不少的城市和部落,光明城是最大的城市,也占據了最好的地理環境."

張弛道:"你該不會是光明城的主人吧?"其實他知道秦綠竹不可能是此地的領主,他打聽過關于飛鳳將軍的消息,飛鳳將軍是光明城五虎上將之一.

秦綠竹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領主是我的義父!"

張弛看到秦綠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疑竇頓生,義父?不就是干爹,女孩子好端端認什麼干爹?

秦綠竹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重新回到剛才的話題上:"幽冥雖然厲害,可是他們成為幽冥之後就喪失了人類的理性思維,就算人數眾多也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談不上什麼真正的戰斗力,所以不足為慮,可是在三百年前這里的狀況有了根本性的改變,幽冥之中出現了一位智勇雙全的領袖,在他的帶領下,幽冥開始形成團體,彼此協作,形成獨特的社會.他們一開始聚集在極北之地,可後來不斷向南方進犯,意圖占領整個幽冥墟."

張弛很自然在腦中進行了一個時間換算,這里的三百年也就是外面的十年,卻不知是什麼厲害人物到了這里.

秦綠竹道:"為了對抗幽冥,領主集合五大氏族在冷山高原展開了一場戰斗,將他們重新趕回極北之地,並效仿秦人,在冷山高原築起一道冰雪長城,用來阻擋幽冥入侵,冷山高原由五大部落輪流值守,每個部落值守七年,我來幽冥墟之後,就代表秦氏在冰雪長城戍守七年,一個月前剛剛回到光明城."

"五大氏族都是哪幾個?"

"黑月氏,山蠻氏,重目氏,風氏和秦氏."


張弛對其他幾個氏族不熟,可秦氏肯定是秦家,他對領主是誰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隱約覺得領主百分百和秦家有關,而且十有八九就是秦老的子女之一,秦家一共有五名子女,老大秦君誠早年因為抵受不住壓力自殺身亡,老二秦君實逃亡至今不知所蹤,老三秦君直對外宣稱早夭,可實際上就是秦博士秦子虛,黃春麗在情景重現中無意中揭穿了這個秘密.老四秦君正于十年前病逝,老五秦君卿是目前唯一健在的一個,癡迷修煉之道六親不認.

可秦綠竹既然能夠出現在這里,就證明秦老隱瞞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當初之所以反對將天坑作為靈氣的儲存之地可能也是出于同樣的原因.

秦綠竹道:"洞天福地在我們的世界中是真實存在的,九大靈墟都是洞天福地,通天經中詳細記載了九大靈墟的秘密,你應該看過桃花源記,陶淵明記載的地方其實是真實可信的,只不過漁人誤入的桃花源只是小小的靈墟世界,不能和中州墟相比,更不能和這里相提並論."

"綠竹姐,你來這里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在張弛的眼中,這里再好也無法和塵世相比,塵世光怪陸離,四季分明,塵世之人有血有肉,活色生香.

秦綠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剛好此時夜櫻帶著紀昌回來了,已經安置在府中的地牢中臨時關了起來,這也是秦綠竹的意思.

秦綠竹又讓夜櫻去尋找楚江河的動向,夜櫻走後,張弛道:"你這位部下透著一股子邪氣."

秦綠竹莞爾笑道:"她是黑月氏的奴隸,我七年前將她買下,定下契約,一手訓練了她,別看她外表邪魅,可內心卻是忠誠."

張弛道:"這里的人多半沒有誠信可言."

秦綠竹歎了口氣道:"初到這里我也不適應,可後來我發現,這片地方本來就是法外之地,雖然有律法,可律法大不過權力和金錢,每個人心中都充滿著貪欲,良心和正義在不斷被黑暗所吞噬,他們熱衷于爭權奪利爾虞我詐,卻忽略了北境最大的敵人.你剛才問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我的目的就是幫忙阻止幽冥大軍占據這里."

秦綠竹停頓了一下道:"如果幽冥大軍突破冰雪長城的防線,越過冷山高原,那麼整個幽冥墟就無險可守,必將全面淪陷,如果真有那一天,幽冥墟的崩塌也近在眼前了."

張弛望著秦綠竹,隱約覺得秦綠竹前來守護幽冥墟應該和人類的命運有關.

秦綠竹道:"浩瀚宇宙,大千世界,萬事萬物中都存在著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就會引發一系列不可預估的後果,我雖然沒有看過通天經,可是我知道通天經總綱中記載,如果九大靈墟崩塌過半,那麼整個世界將會隨之崩塌,不複存在."

張弛道:"師公身在何方?他怎會忍心讓你一個人過來承擔如此重大的事情?"

秦綠竹道:"他沒事,其實外面的人心同樣險惡,只是他們表現得更加虛偽罷了,這里更為直接殘暴,任何的權力游戲都沾染著血色,無論是靈墟還是人世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