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夜話

赤鳳顯然也沒有將那些潑皮放在心上,失笑道:“莊主推得倒是乾淨。你還記得有一年你小時候,曾經和摘星在鎮子上遇見,為了一個小販最後的一斤桔子和摘星吵架的事情嗎?” 莫桃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想起來,其實當時真怨不得摘星,那斤桔子本來就是他先買了的。我也是知道龍王不准你們碰我,才故意去找摘星的麻煩,其實那時候我哪里是摘星的對手。” 赤鳳看看莫桃,感慨地道:“你就是這一點和少爺很不相同。以前在九龍鎮你當我們是敵人,見面要麼壓根不理會,要麼就橫眉怒目;現在大家熟悉了,你不拿我們當敵人,說話就變得客氣,而且是真心的客氣。不像少爺,和我們天天在一起,整天笑嘻嘻的,可心里從來也沒有當過我們是朋友。” 莫桃更是不好意思,輕聲歎息道:“少爺的處境比我難多了,心事自然也比我重。” 赤鳳點點頭,輕聲道:“少爺的處境的確是很難,只是他的心也真是夠很,我們十八魅影誰也比不上他。也許你不知道,龍王也只是表面上約束我們不去碰你們而已,但實際上並沒有太認真。那次你和摘星吵架以後,龍王就一句也沒有說摘星。少爺當時什麼也沒表示,依然和摘星嘻嘻哈哈的,但是緊接著摘星在出任務的時候忽然覺得心口疼,結果他就沒能回來。那是第一次,還沒有人聯想到少爺身上。可後來又發生過好幾次類似的事情,大家才明白。我們又不能把他怎樣,了不起就是在彼此練武的時候狠狠打他一頓,還不能把他打死,最後只好躲著他。此後不管你們做得多過分,也再沒人敢去得罪你和小姐了。” 莫桃不太相信地問:“真的嗎?可他這樣做,龍王就不說他?” 赤鳳歎息道:“當然是真的。莊主,你別看少爺平時總喜歡和你打架,其實他一直都在暗中維護你和小姐。他身上的傷疤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多,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為你和小姐才留下的。少爺那人,平時看著很散漫,又油嘴滑舌笑嘻嘻的,其實心里親疏分得清楚著呢。誰要是敢越雷池一步,他說都不會說,直接就在暗中下手,絕對沒有一點情面好講,同時也不計後果,總是做了再說。 “比如說一直跟著他的狄遠山,他從前並不知道狄遠山乃是他的大哥。你看他對狄遠山還不錯吧,我們如果得罪狄遠山,他也會為狄遠山找回來,但往往就是受點傷,生個病什麼的,不會要人性命,說明狄遠山在他心目中是遠遠比不上你和小姐的。當然,我現在要是再去得罪狄遠山,後果就完全不同了。一般人少爺還會多少有些顧忌,做事情也不算是很過分,可對我們十八魅影向來是最不客氣的,他唯一奈何不了的就只有南無和北冥。 “這些事情在孤云莊人人心里都很清楚,我在當上十八魅影的第一天,南無就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不能去惹你們。龍王實際對此也很是頭疼,只是少爺做得非常乾淨,連龍王都抓不住他的把柄而已,想說他也無從說起。但南無其實是為此才一直與少爺作對的。少爺要維護你和小姐,而南無就要維護我們十八魅影。他們這些年總是在暗中較量。 “不知道你記得不記得,有一次少爺被我們打得很厲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那次實際是南無氣不過少爺又害死秋風,正好闇沒又不在,事先和我們其他十六個人約定好,聯手狠狠揍了少爺一次。事後少爺躺了半個月,而我們十七個人也被發了狠的少爺打得有十三個人同樣下不了床,還被龍王結結實實地訓斥一頓,打少爺打得最厲害的黑鴉也立刻被龍王處死,然後才是現在的這個黑鴉補上來。可是不久之後,因為追日和小姐吵架,少爺還是不動聲色地又把追日給弄死了。那次以後南無就知道,我們打少爺也是沒有用的,此後十八魅影見著你和小姐都躲著走。 “我們在表明上很聽闇沒和少爺的話,可實際十八魅影最有威望的乃是南無。所以少爺想和龍王公開對著干了,特意選擇一個南無出任務的時候出來,而出來以後第一步就是去找南無。但他一知道你有事情,立刻丟下南無跑來救你。 “現在少爺又去找南無了,南無如果不肯聽他的,我想他不會要南無再活在這個世界上。我不願意看見他們斗,幫南無我可能會成為少爺下一個暗算的目標,不幫南無又實在是說不過去,所以主動留下來陪著你。” 莫桃聽得發呆,有點分辨不出赤鳳說的是真是假,更不明白她把這些話說給自己聽的意思,但他卻記得莫天悚那次的重傷。莫天悚每次去孤云莊都會帶一身傷回來,一般都是皮外傷,只有那次是內傷,傷大致好以後還調理了近一年的時間才算恢複。從那以後莫天悚的臉色就很是蒼白沒有血色。低頭避重就輕地問:“那你們前天要是找不著我,被少爺知道後不是很危險。” 赤鳳淒然笑笑,蒼涼地道:“當年你和摘星吵架只是一件非常小的小事情,你失蹤可是一件非常大的大事情。莊主,你有時候也挺能裝的。你和少爺一樣,從心里就很不喜歡暗礁的十八魅影。你知道那個後果,是故意的。幸好我們找到了你。” 莫桃被赤鳳說得很尷尬,再不覺得和她在一起輕松,扭頭朝一邊看去,正好看見阿虎一個人拿著一把大刀從飯館出來,迎著那二三十個已經快走到飯館門口的潑皮無賴而去。莫桃心里非常憋悶,忽然拉著赤鳳一起跳下馬車,笑著問:“你願不願意去活動活動筋骨?” 赤鳳愕然道:“可是莊主,你的傷才剛剛包紮好,毒也沒清除乾淨。”卻見莫桃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已經飛躍過七八丈的距離,正好落在一個潑皮的頭上,伸腿就將他踢到在地上爬不起來。接著落在地上,順手一拳又將一人也打翻在地。眾潑皮才反應過來,一起朝莫桃擁上來,莫桃矮身伸腿,不僅避開上盤攻擊,還讓五六個人絆倒滾成一團。街上的其他人立刻都躲得遠遠的。 赤鳳搖搖頭,對阿虎叫道:“這里的事情你別管。”也沖上去。 這些尋常無賴怎麼可能是赤鳳和莫桃的對手。赤鳳和莫桃聯手,不過片刻,那二三十個人就再沒有一個還能站起來的了,駭然看著莫桃和赤鳳叫都不敢叫。赤鳳過去攙扶住莫桃,關切地問:“你的傷口沒問題吧?” 莫桃輕輕推開赤鳳,搖搖頭:“這些下三濫哪能奈何我?不過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怎麼處理他們倒是很讓人頭疼。” 赤鳳一點也摸不著頭腦,疑惑地道:“打過就算了,有什麼頭疼的?難道他們還敢來找我們?他們真要是敢來,再教訓他們一頓也就罷了。就他們這樣的,百十來個也不夠莊主你一個人打的,怕他怎的?” 莫桃苦笑道:“我們當然是不怕,可是飯館老板會害怕。那土霸王是在飯館中出事的,一直還在飯館中動都動不了,可是他的手下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中就能找來這麼多人,可見平時極為霸道。一會兒我們拍屁股都走了,他們難保不會來找飯館老板的麻煩,所以在飯館的時候我不想你出手。說起來都是我不好,好好的怎麼會想起讓你在飯館中唱歌?” 赤鳳愕然發現莫桃的思慮也極為周詳,觀察同樣很仔細,只是他注意的事情顯然和莫天悚一點也不一樣。赤鳳從來也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沉吟道:“那我們進去把那個土霸王找出來,好好教訓他一下,讓他在我們離開以後也不敢胡來。” 莫桃知道這樣做只會雪上加霜,很是心煩,只是這里也不是他說了就能算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文玉卿行事風格實際和莫天悚有幾分相似,剛才在飯館中就讓他不自覺地想起莫天悚,出來後才對赤鳳說想離開的,但他卻沒有任何資格去說文玉卿,歎息一聲道:“我累得很,想去休息,這里讓老太婆來處理吧。” 莫桃回到馬車上,果然關上車門倒頭大睡。他現在白天本來就沒有夜晚精神好,這樣做一點困難也沒有,倒下後就沉沉睡去,一直到紅葉來叫他才醒過來。紅葉是來叫他吃藥並下車吃晚飯的。莫桃吃過藥打開車門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天都全黑了,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可他們竟然還在小鎮上沒有離開,馬車也還停在飯館的門口。 紅葉笑道:“你睡覺以後,赤鳳找到老夫人,把你的意思說給老夫人聽。老夫人于是找土霸王問話,一問才知道那土霸王名字叫魏長軍,原本是做馬幫生意的,被你打倒的那幾十個人都是趕馬的漢子。馬幫上路以後,大家風雨同舟,彼此間的感情好得很。魏長軍的手下聽說他出事,一起來救。” 莫桃下車朝飯館走去,皺眉道:“既然是做馬幫生意,他們怎麼會所有人都待在家里沒有出去?” 紅葉陪在他身邊,失笑道:“莊主,你不是這樣沒腦子的吧?難道你連南無在干什麼都不知道?你沒聽說藏人守在虎跳峽收錢嗎?最近馬幫的生意不太好做,魏長軍空下來待在家里,沒事就喜歡惹事。跑馬幫的人見的市面廣,各地都有朋友,家里的錢也比一般人多,出去時經常是命懸一線,在家的時候都比較霸道,所以一般人都不敢輕易惹他們,算是這里的小小一霸。” 莫桃還是很不明白,疑惑地道:“從哪里不能去西藏,虎跳峽不通,他們不會走別的路嗎?為什麼就要待在家里?” 紅葉搖頭道:“要是少爺絕對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你啊,真是什麼也不懂,虧得你出來了,沒有留在九龍鎮經營我們山莊的生意。馬幫一出去就要幾個月甚是一年多才能回來,一路上山高路險,還有強盜出沒。他們帶著大批財物跋山涉水,即便是請了保鏢,路上沒人照應也是很難順利到達目的地的,誰敢輕易換一條不熟悉的路線走?其實那些鏢局都有固定的保鏢路線,多數時候靠的人面而不是武功來確保雇主的安全。誰能真的打遍天下無敵手呢?你以為他們都像你似的,遇見強盜剪徑,三拳兩腳就打發了?” 莫桃啞然失笑,自己的確是把這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進飯館才發現飯館中沒有一個客人,正中間的一張桌子放滿飯菜,卻只坐著文玉卿、赤鳳、還有他剛剛才知道名字的魏長軍,以及一個他還不認識的一團和氣的中年人,阿虎和阿豹伺立在文玉卿的身後。旁邊的桌子邊坐著幾十個彪形大漢,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功夫不俗的練家子。 看見莫桃詢問的眼光,紅葉低聲道:“那人是魏長軍的東家,複姓萬俟,單名一個琛字。整個云南的馬幫生意有七成都是他控制的。接到消息後剛剛才從昆明趕過來的。那些人全是萬俟老板的手下。” 莫桃一愣,普通的生意人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手下,萬俟琛顯然很不簡單。文玉卿不著急找上官真真了嗎?怎麼會搞這麼大的事情出來? 永定村是冷泉山腳的一個普通小村子,平時幾乎沒有外人來,今天卻一下子來了幾十個背刀帶劍,衣衫襤褸,神情疲憊傷痕累累的人,使得整個村子一下子熱鬧起來。 吃過晚飯後,林冰雁心里煩得不行,好容易一直圍著她獻殷勤的程榮武和霍達昌一起出去辦事了,她難得的清淨,也沒有去看望傷病者,拿著長劍,一個人朝村子外面走去。 外面的空氣濕漉漉的,輕輕掠過的微風帶著絲絲寒意,半圓形的月亮在浮云中時隱時現。 林冰雁獨自來到一條小水溝邊,隨便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撿起地上的小石頭無聊地朝水溝中丟去,濺起一個又一個水花。 羅天走過來把一件紫紅色的披風披在林冰雁的身上,笑道:“夜里天涼,你生病了倒是不要緊,我們大家可就都沒有大夫看病了。” 林冰雁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低頭沒有理會羅天。 羅天在林冰雁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看著不遠處的冷泉山蒙朧的影子,歎道:“明月當頭,流水潺潺,靜夜空山,微風輕拂。這意境可真是美,難怪你要溜出來一個人欣賞了,可是你不能只顧著自己,很多人在村子里等著你呢。” 林冰雁低頭道:“蜘蛛的毒我已經給他們都清除了,他們大部分不過是受了一些外傷,傷藥我也分給大家了,今後有我沒我也差不多。羅大哥,你就讓我在外面待一會兒吧。” 羅天遲疑一下,柔聲問:“你是不是想去找陶莫?” 林冰雁點點頭,惆悵地道:“我不相信他就是莫桃。陶莫的人很好,武功那麼高,沒錢付賬,情願把自己的馬抵押給老板,也不占老板的便宜;看見大象在傷害一個和他沒有一點關系的打更人,不顧自己有傷病交加,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就沖出去救人;聽說你們被困留云谷,他更是在身體剛剛好一點的時候就來救你們。你說,這樣的好人怎麼可能是莫桃那個惡魔嘛?蜘蛛精的毒很麻煩的,他和鳳凰都中毒了,也不知道此刻毒解了沒有。” 羅天笑笑,一句責備也沒有,輕聲道:“你想去找他就去找他吧。等程師兄和霍師兄回來以後,我可以陪你去找陶莫。” 林冰雁不相信地道:“羅大哥你真好。可是我真的能離開嗎?那些受傷的朋友怎麼辦?我不想又像上次那樣,有事的時候大家都在,就只有我不在。” 羅天微笑道:“其實我們應該慶幸的,上次要不是你為了躲避程兄自己跑了,沒趕上小樹林的那場惡戰,也無法遇見陶莫,我們很可能真的一個人也出不了留云谷。放心好了,我在出來找你以前,已經問過大部分的人,他們在身體好一些以後,都會離開云南回家去。一來是把今天在留云谷遇害的親人朋友的骨灰帶回去,讓他們能魂歸故里,入土為安;二來是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告訴大家,也好讓大家提防疊絲峒和莫桃以及暗礁的十八魅影。聽說莫桃還不可怕,幽煌山莊還有一個比莫桃還可怕的莫天悚。” 林冰雁一愣道:“幽煌山莊一直躲在暗處,從來不公開與武林打交道,我們都是來到云南才聽說幽煌山莊這名字的,暗礁也是來這里以後才聽說的,以前根本不知道幽煌山莊都有些什麼人,你是怎麼知道的?莫桃已經厲害得有些離譜,真的還能有人比他還厲害嗎?莫天悚和莫桃什麼關系?” 羅天歎息道:“是我在留云谷偵察出路的時候偶然偷聽疊絲峒的人說的。林姑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我們不也沒有聽說過疊絲峒的名字,可是現在有誰敢小視疊絲峒?白天我沒有說,莫桃雖然和疊絲峒一起出現,可他壓根就不可能是疊絲峒的人。莫桃和疊絲峒有仇。此次疊絲峒來云南就是找莫桃報仇的,可是莫天悚乃是連疊絲峒也不敢惹的人,你說他有多恐怖?莫桃是幽煌山莊的莊主,莫天悚是幽煌山莊的少爺。他們同歲,一個是玉面修羅的兒子,一個是玉面修羅的養子。” 林冰雁又是一愣,忽然記起紅葉和鳳凰都提起過一個少爺,且很害怕那少爺的樣子,而這個少爺恰好就和陶莫同歲,情緒變得更低落,中氣不足地低聲問:“羅大哥,你說陶莫和莫桃有可能是一個人嗎?他們一個那麼好,一個又那麼壞。” 羅天緩緩道:“老實說,我看了陶莫殺蜘蛛的刀法後,也覺得他就是莫桃,所以白天才沒有反駁程師兄。我還聽見白發老太婆的家人叫鳳凰做赤鳳。你知道赤鳳是十八魅影的五鳥之一,聽說鳳凰美豔過人,武功又高。如此美豔而武功高強的女子,在江湖上本該大大有名,但你們都不認識她。據我所知,五鳥就是個個美豔,只是我從來也沒有聽人提到紅葉的名字。” 林冰雁難過地低頭道:“那就是說陶莫真是一個大壞蛋了?” 羅天搖搖頭,笑笑道:“其實我們不能憑借一件事情就斷定一個人的好壞。根據我偷聽回來的消息,莫桃是一個有口皆碑,除暴安良的大好人,而莫天悚是一個亦正亦邪,但絕對心狠手辣的人。他們說莫天悚的名字簡直就是他的寫照,他好起來能讓人毛骨悚然,壞起來同樣也能讓人毛骨悚然。在九龍鎮,有人家中供養著他的長生牌位,有人又天天對著他的名字吐口水。聽著就像你剛才告訴我的,一個那麼好,一個又那麼壞,怎麼可能是一個人呢。我想莫桃和莫天悚究竟是好還是壞,我們很快就能弄清楚。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樣再一個人偷偷跑掉。” 林冰雁終于被羅天說笑了,心情好很多,點頭道:“羅大哥,你真好。有你陪著我,我怎麼可能再一個人跑掉嘛。” 羅天拉著林冰雁一起站起來,笑道:“你要是真的覺得羅大哥好呢,就跟著羅大哥回去。大家都知道我來找你,要是我半天也不能把你請回去,我很沒有面子的。再說現在程師兄和霍師兄也該把留云谷中的遺體都運出來了。你不去看一眼你霍達盛師兄,和他最後告個別嗎?” 林冰雁軟弱地靠在羅天的懷里,淒然淚下,黯然道:“霍師兄從前對我最好的。真沒想到他會在這里遇害,臨死也沒有查出幽煌劍的秘密,一定是死不瞑目。” 羅天伸手摟住她,深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放心吧,我們絕不會白白就這樣算了,幽煌劍的秘密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疊絲峒也必定要血債血嘗。這次的事情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起碼把原來的一盤散沙變成一條心,以後再做什麼就不會像這次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