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私語

上官真真送莫桃的是一幅卷軸畫,上面畫著一個青藍色頭上長著三只眼腰圍虎皮群的魔王樣人物。莫桃看著畫像就感覺很舒服平靜,心里很喜歡畫像,只是他完全不明白畫像上畫的是什麼,一愣道:“這是什麼?你怎麼送我一個妖怪的畫像?” 上官真真道:“阿彌陀佛,童言無忌。莊主,這是不動明王。佛像!你怎麼說是妖怪?你不懂也不要亂說,小心佛主降罪于你。” 莫桃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的佛像,但被上官真真一提,察覺到自己的感覺就是有時候去寺廟的感覺,是一種平靜而祥和的感覺,不相信地問:“佛像?像觀音菩薩那樣的佛像?” 上官真真點頭道:“這是藏人的唐卡,這種叫忿怒相,是大慈悲的顯現,就如同父母對其頑劣不化的子女,以忿怒方法予以調教,是一個叫左頓的活佛送給少爺的。後來少爺看谷大哥喜歡,又轉送給谷大哥。現在谷大哥把它送給你。” 莫桃立刻推開唐卡,忿忿地道:“谷大哥?叫得真是親熱!他的東西我不要!” 上官真真多少有些尷尬,低頭道:“要不要的,你先聽我說完再決定好不好?” 莫桃點頭道:“你說,可是別給我提那個人!” 上官真真討好地笑笑,道:“我就給你說說這幅唐卡上面畫的不動明王。”指著畫像道,“你看,明王全身青藍色,表法性不變。三眼紅圓,右眼仰視,表示能捆住天子魔;左眼俯視,表示燒毀龍魔和非天;額眼平視,表示降伏夜叉和羅刹。右手高舉著龍劍,非一般的刀劍,乃是智慧之劍,能斷煩惱之根。左手拿系杵的金剛索以勾縛魔,是用來捆綁一切惡魔的。而最大的惡魔,是我執魔,所以其內在的密意,不在降伏外在的惡魔,而是以智慧力為武器,來降伏自己內在的魔。” 莫桃一下子就聽進去,感覺簡直就是給自己度身定制的,拿起畫像用心觀看,越看越是喜歡,心頭的火氣煩躁竟然也小很多,喃喃道:“真是神奇。” 上官真真看莫桃喜歡,輕松不少,字斟句酌地道:“要是唐卡不神奇,我也不敢給你拿來了。其實開始我也不懂什麼是不動明王。我們帶著這幅唐卡出門,路上遇見疊絲峒的人。你知道他們一直追在我後面,可這次遇見他們竟然不敢過來找我。我很奇怪。幾個人商量半天,最後才想到是這幅唐卡的法力。于是找人請教一下才明白。不動明王,藏名卓沃來伏瓦。‘不動’,指慈悲心堅固,無可撼動,‘明’,是指智慧之光明,‘王’,駕馭一切現象者。其威力巨大,其誓願為‘見我身者發菩提心,聞我名者斷惡修善,聞我法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莫桃對佛教知道得很少,對藏傳佛教就知道得更少,越聽越是驚奇,但他又實實在在感覺到佛像的法力,心中暗暗稱奇,笑道:“真有這麼大的法力嗎?那我就留下來。只是以後把他帶在身邊,要是做壞事,他會不會給我一劍?不過還是要謝謝嫂子和……不正不中。” 谷正中在剛救出莫桃時聽過他的心事,今天又遇見他,一眼看出他心魔很盛,雖然舍不得,還是讓上官真真拿唐卡來送給莫桃。上官真真終于放心,笑道:“你和少爺到底是兄弟,少爺有時候也是那樣叫他。唐卡本就是少爺的東西,給你也等于是還給少爺了。左頓大師在上面寫了很多咒語的,不然也沒有這麼神奇。” 莫桃感興趣地問:“哦?什麼咒語?我也學學,日後不是不用怕惡鬼了嗎?” 上官真真正要回答,門外突然想起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同時響起萬俟琛惶恐萬分的聲音:“莫莊主,快開門!救命啊!” 莫桃知道萬俟琛在本地的勢力很大,現在深夜來訪,一定有麻煩事,起身歎氣道:“希望萬俟老板不是被惡鬼纏上了。” 上官真真和莫桃一起出去開門。門剛打開,萬俟琛就帶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沖進來,然後回手將院門緊緊關上。這時候莫桃才看見他們連雨傘也沒有帶,一個傭人也沒有跟著,三個人都被雨淋透。萬俟琛驚魂未定地緊緊拉住莫桃的手道:“莊主,你一定要救救我們一家三口。” 莫桃這才知道跟在萬俟琛身後的就是他兒子和媳婦,安慰他們兩句,帶萬俟琛和萬俟盤朝自己房間走,同時道:“真娘,你帶少夫人去你那里換下濕衣服。” 回到房間,莫桃先找出兩套衣服讓萬俟琛父子換上,自己把攤在桌子上的唐卡卷起收好,又沏兩杯熱茶給他們父子。見到莫桃,喝下熱茶以後,萬俟琛鎮靜許多,萬俟盤依然是一副惶恐而窩囊的樣子,低頭坐在桌子邊上抱著茶杯微微發抖。 莫桃見到萬俟盤的樣子,心想難怪他會被晉桂枝騎到頭上了,等一切安頓下來,道:“萬俟老板,現在你慢慢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萬俟琛道:“莊主,我夫人很早就去世了,只有這一個不成器的兒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很可能是桂枝上次鬧妓院闖大禍了!今夜我們莊園的二十多個護院莫名其妙一下子就全部捧著頭死掉了,可我們連對方的影子也沒有看見。” 莫桃聽得義憤填膺,已經決定要管這件事,疑惑地問:“萬俟老板是說翠紅樓的母後老板找著你們了?” 萬俟琛垂頭喪氣地點頭道:“不是他們還有何人?我最近也沒有得罪過其他人,而且一般人也沒有這樣的手段。以前那些去碰妓院的人,也是這樣捧著頭爆死家中的。” 莫桃道:“可是這次去鬧事的是少夫人,出事的怎麼會是貴莊護院?” 萬俟琛道:“我這兩天就怕出事。由于以前那些人出事都是在晚上,所以一到晚上,我就讓護院穿上我們的衣服,有人裝扮成我,有人裝扮成阿盤,有人裝扮成桂枝,而我們又穿上下人的衣服,睡覺的房間也換成下人的房間,所以出事的就變成護院了。” 莫桃愕然道:“你讓二十多個護院都穿上你們的衣服,可你們就只有三人啊,那些人也不覺得其中有蹊蹺嗎?就這樣把護院全部弄死了。” 萬俟琛長歎道:“莊主,我也不想我的護院有事啊!這樣做只是為了混淆視聽,怎麼知道對方如此狠心,就這樣把所有的護院都害死了。” 莫桃想了想,拿出大刀道:“萬俟老板、萬俟公子,你們就在這里休息一下,我現在去貴莊看看,看誰這麼囂張。” 不料萬俟琛已經嚇破膽,一把拉住莫桃道:“莫莊主,你走了,萬一對頭找到這里怎麼辦?今夜我們就擠在一起好不好,等明天天亮以後再去莊園。” 莫桃哭笑不得地道:“萬俟老板,那些人難道會一直留在莊園中等我嗎?” 萬俟琛道:“我們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你現在過去,那些人也早走了。” 莫桃還要堅持,上官真真過來道:“我已經安排少夫人睡下。萬俟老板,你們也休息吧!放心,任何妖魔鬼怪也不敢來我們這里的。”然後對莫桃招招手。 莫桃向萬俟父子告個罪,跟著上官真真來到院子中。上官真真道:“我聽少夫人說完事情的經過,覺得此事很像是疊絲峒的人干的。” 莫桃恍然道:“所以萬俟老板看不見對手,原來出手的僅僅是一些被奴役的鬼。又是他們,我沒找上他們,他們倒是先找上我了。真娘,你好像對他們比較熟悉,快帶我去找他們。” 上官真真道:“莊主,我只是知道他們的一些做法,要說是熟悉他們,阿媽比我熟悉多了。晚上去找他們我們吃虧,況且我們現在還不能肯定是不是就是疊絲峒的人做的。我本來完全可以等到明天在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好歹還是給我阿媽一點面子,今夜就不要出去了,一切等天亮再說好不好?” 莫桃想到文玉卿其實也是一片好心,她的話音還沒落,自己當夜就跑出去是讓她下不來台,點頭笑道:“沒想到我一語成讖,萬俟老板還真遇見鬼了。好,我聽你的,明天再說。” 上官真真嫣然笑道:“莊主,其實你不發脾氣的時候還是滿好說話的。那麼我們明天見。” 晨曦中,莫天悚騎馬回到官寨。他沒有收集一點卓瑪的骨灰帶在身邊,而是任由骨灰隨風飛揚,這是藏人喜歡的方式,也是一個最瀟灑的方式。莫天悚盡管還是很傷感,可經過左頓的開解,他的心情還是好很多,也決定今後隨著自己的心意,盡量活得瀟灑一些。 官寨中很安靜,院子中間還能看見沒有收拾的篝火灰燼,透露出昨夜狂歡的氣息。狄遠山一個人在門口等莫天悚,一見他進門就迎過來,接過馬缰繩,道:“少爺,左頓大師讓你回來以後先去看央宗小姐,她不肯跟你一起去。還有就是昨夜南無他們玩得太晚,快天亮才去睡覺,所以你們中午以後才能出發。左頓大師讓你也先去睡一覺。” 莫天悚隨手遞一片竹簡給狄遠山,失笑道:“大哥,什麼時候左頓大師成你主子了?你倒是把他的話記得清楚,那我的話你怎麼不記得?” 狄遠山接過竹簡便看見上面熟悉的鮮血寫成八分體隸書,字跡工整而拘謹,讓人覺得壓抑,心中暗歎,嚷道:“你的什麼話我沒有聽了?” 莫天悚指著馬道:“我讓你以後別為我做這些事情了,你就沒有聽。你的丫頭小妖呢?她怎麼自己去睡覺,卻讓你在這里忙活?” 狄遠山道:“你沒聽梅姑娘說小妖可能有問題嗎?我怎麼敢讓她來伺候你?連小姐我都沒讓她伺候了。對了,少爺,你現在去找央宗小姐,我去給你拿早飯過來。” 莫天悚皺眉道:“我這時候去一個小姐的閨房不合適吧?我和你一起去廚房,在廚房隨便吃一些就可以了。我也是聽翩然說小妖有問題,才想和她多接觸一些,不然我難道還會搶你的丫頭嗎?卓瑪對小妖一點也不特別,似乎並不認識小妖,小妖顯然不會是飛翼宮的人。可你的丫頭在哪里呢?這事古怪得很。記著,以後這些雜事就讓小妖做。” 狄遠山道:“知道了。不過今早還是讓我給你拿早餐吧。你不知道,你昨夜把央宗小姐氣壞了,她一夜都沒有睡覺。剛才還站在走廊上呢,看見你回來就回房間中並把門關上了。就算是為了你的馬幫生意,你也應該去哄哄她,免得她日後找你的麻煩。” 莫天悚無所謂地道:“那好吧,我立刻就去哄哄她啰。男人總要比女人肚量大一些,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你說是不是,大哥?” 狄遠山失笑道:“是人家央宗小姐不和你一般見識才對!這件事情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從頭到尾都是你不對,你還說得自己多麼偉大似的。”牽著馬走了。 莫天悚上樓來到央宗的房門外,敲敲門,沒有聽見里面的動靜,他也不再敲,高聲吟誦道:“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聽見里面央宗走到門口,但不見她來開門,莫天悚于是很大聲的自語道:“難道又要去翻窗子?算了,還是一腳把門踢開痛快一些!” 門終于開了。央宗站在門口,橫眉怒目地指著莫天悚,冷哼道:“你敢踢門試試?” 莫天悚心忖我又不是沒有踢過,不過這話萬萬不能在此刻說出口,堆起一臉燦爛的笑容道:“有美麗的央宗小姐在這里,小生怎敢?小姐,看你蛾眉深顰,鮫珠迸落,是哪個王八蛋欺負你了?女人沒有男人撐腰就是不行,除哭鼻子外就什麼也不會了。” 央宗大怒道:“王八蛋你看清楚一點,誰哭了?” 莫天悚諂著臉湊近央宗的臉仔細觀察一下,很吃驚地叫道:“哇!真的沒哭!你太了不起了,居然沒有哭!”又吟誦道,“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哪邊,眉眼盈盈處。”出其不意地一把摟過央宗,低聲道,“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美?美得讓人忍不住想當王八蛋,很壞很壞的那種王八蛋。” 央宗自小到大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官寨中的大部分人看她都是小心翼翼地抬頭仰視,沒有人稱贊過她的美麗,她從來也沒有見過如莫天悚這樣在她面前嬉皮笑臉,滿嘴胡言亂語的人,喜歡的就是莫天悚的這一套,聽得心里美滋滋的,就是氣依然沒有消下去,用力推莫天悚一下,也沒有推開,怒道:“不要碰我!” 莫天悚湊近央宗的耳邊,低聲道:“我下面的話不能被外人聽見,我們進你房間說好不好?” 央宗大聲道:“不好!” 莫天悚立刻放開央宗,沉下臉道:“你再說一遍,是不是真的不好?那我走了,立刻就去找翩然,把這些話告訴翩然一個人聽。”做勢轉身要走。 央宗更氣,一把拉住他,惡狠狠地道:“莫天悚,你敢去找梅翩然試試?” 莫天悚很委屈地低下頭,嘟囔道:“悄悄話是什麼,悄悄話的意思就是私語,私語的意思就是只能說給一個女人聽。我都說要告訴你,是你自己不願意聽的嘛。那你不願意,我不就只有去找翩然了。” 央宗雙手叉腰,氣乎乎地道:“誰說我不願意聽了?你快說。” 莫天悚又上前去摟著她,硬把她推進房間中,低聲神秘地道:“都說是私語悄悄話,怎麼能在外面說呢?這種話要關起房門才能說的嘛。”一邊說一邊回手關上房門,眼光隨意在屋子中一掃,便看見他上次進來的傑作那幾只丑陋的烏龜畫還在櫃子門上,不禁好笑。 央宗瞪眼道:“你還笑!你知不知道,三歲小孩也比你畫得漂亮!” 莫天悚莞爾,放開央宗去桌子邊坐下,拿出蟠龍玉佩放在桌子上,很吃驚地指著玉佩叫道:“小姐,我的玉佩怎麼在你的房間中?” 央宗走過來,氣憤地道:“少爺,你搞什麼?那是你放在桌子上的。你不說有悄悄話嗎?是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 莫天悚微笑道:“記得那天我第一次來這里的情景嗎?你說我卑鄙,可你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偷偷拿了我的玉佩,是不是也很卑鄙呢?” 央宗生氣地吼道:“莫天悚!” 莫天悚搖搖頭,依然微笑道:“別生氣,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一類人,所以我也欣賞你。你不覺得我們是一類人嗎?現在我把玉佩送給你,從此以後免了你的賊名。” 央宗被他說得又好氣又好笑,怒火消下去不少,嗔道:“誰和你是一類人?” 莫天悚嬉皮笑臉地道:“當然是你了!要不你為什麼要嫁給我?” 央宗沒好氣地道:“誰要嫁給你?” 莫天悚滿不在乎地道:“這樣最好。你知不知道,我們漢人很講究三從四德的,我怕你這樣野蠻的女人做不好。不過這樣我也不需要再和你說下去了,告辭!”起身朝外走去。玉佩自然是留在桌子上沒有拿走。 央宗氣得半死,一把拉著他道:“你敢和我說三從四德?憑什麼女人就要聽男人的?我哪里野蠻了?你還什麼都沒有說就想走?” 莫天悚指著央宗的手叫道:“男女受受不親你懂不懂?你這樣還不野蠻?”說得央宗更氣,猛地放開他,揮拳想給他兩下,卻見莫天悚低著頭,紅著臉,壓低聲音為難地道:“你一定要我說嗎?說出來我很沒有面子的。”央宗比比拳頭,怒道:“別玩花樣,快說!”莫天悚頹然道:“一定要說嗎?那你保證只能你一個人知道,你千萬別出去說,說了我可是要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也不出來了。” 央宗好奇心大作,催促道:“你快說啊!”莫天悚終于道:“悄悄話就是,進門從你。以後在這道門里面,我一定聽你的,因為女主內嗎!” 央宗總算是露出笑容,放下拳頭滿意地道:“這還差不多。” 莫天悚在央宗的臉上親一下,低聲道:“可是男主外,出了這道門,你就要聽我的了。你說是不是?所以我也很生氣你昨夜不聽我的嘛!” 央宗瞪眼又要發作,莫天悚雙手抱住央宗,湊在她的耳邊呢喃道:“我說了進門從你,這三從四德我聽你的今後就不提了,可三綱五常你總不能也不要吧?這叫做妻以夫為綱。”央宗更氣,莫天悚話鋒一轉,又接著道,“不過這不適用于我和你之間,我們之間的情況是少爺以小姐為綱。你好好在房間中睡一覺,下午跟著我去牛井找艾玉。他竟然敢請殺手來找美麗的央宗小姐最尊貴的土司老爺父親,看我怎麼玩他,替你出氣。” 央宗推開莫天悚,愕然道:“你不是去求和的嗎?” 莫天悚笑嘻嘻地道:“求和也不影響出氣啊!你跟不跟我去?保證很好玩,笑得你肚子疼。”不等央宗答應,就拍拍她的臉頰道,“好好睡一覺,不然你沒精神笑。我也很累,想去睡一會兒。我們中午見。”說著伸個懶腰,丟下央宗開門出來。 莫天悚出來就看見狄遠山在一邊探頭探腦的,過去笑道:“大哥,你是不是想學點經驗回去好哄真娘?那不用你偷看,我全部告訴你。女人就是歉揍,狠狠罵她一頓,她就老實了。” 狄遠山失聲道:“少爺,難道你剛才罵了央宗小姐一頓?那她不是更生氣了?”邊說邊回頭去看,正好看見央宗開門探出頭來。莫天悚立刻拉著狄遠山加快腳步,聲音也小很多:“不過這樣的話千萬不能讓女人聽見。我們走快點,我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