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去串串門

核桃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啊,那首飾匣子是被挽云姨娘拿走的,按理說就應該在匣子里."

嚴婆子一聲冷笑:"按理是這麼回事,可實際上就是莫名其妙地就飛了,而且我問過挽云,人家壓根就沒有打開這匣子.難保不是你手腳不干淨,藏了掖了吧?"

核桃被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連連擺手:"沒有,我沒有!我從來沒有碰過那些東西,鑰匙都是淺月姨娘自己保管的."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貪墨了,故意跑來栽贓你?"嚴婆子冷哼道.

"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核桃一時間是百口莫辯,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花千樹最開始不懂這皇家門里的門道,以為這東西賞賜了,那就是人家的東西,怎麼處置你府上也管不著.後來聽嚴婆子說話,心里大概明白了來龍去脈.

她想起自己入府第二日上午,挽云便與晴雨大張旗鼓地將淺月的房間翻了一個底朝天,還偷摸著塞進袖子里兩根簪子.

"嚴嬤嬤,核桃這個丫頭一向老實,大家伙都知道,此事其中怕是有誤會."

"什麼誤會?"嚴婆子一撩三角眼:"花姨娘這也是在指責婆子我誣賴她?"

這種事情真是說不清道不明,有理沒法講,畢竟這匣子從這房間里抱出去,又經過誰的手,東西落在誰的腰包里,都是沒准的.但是嚴婆子與挽云串通一氣,一口咬定,你也沒有奈何.

花千樹好聲好氣地道:"當夜這院子里人多手雜,有人手腳不干淨,那是說不准的事情.而且這匣子不止經過核桃一人的手,不能就怪在她身上."

嚴婆子撇撇嘴:"那我可就管不著了.這些首飾一直都是這個丫頭保管的,交到我的手里少了,我就要拿她是問.今日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要麼,將手鐲交出來,要麼,賠銀子,否則,我就將她按照府里規矩處置了,賣到哪里能值這十兩銀子,我就賣到哪里去."

"不是的,嚴嬤嬤,核桃冤枉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核桃頓時就慌了,哀聲央求.

花千樹起身,徑直打開一旁的箱子,從里面取出十兩銀子,擱到嚴婆子跟前:"這十兩銀子,我替她出了."

核桃大吃一驚:"姨娘,使不得......"

花千樹沖著她搖搖頭.

嚴婆子拿起那十兩銀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徑直站起身來:"花姨娘是個爽快的,我也不為難這個丫頭,此事我們便了了,等有一日老太妃若是問起來,我自然會幫著敷衍過去."

花千樹心里冷哼一聲:"如此多謝嚴嬤嬤你高抬貴手了."

嚴婆子也是譏諷一笑,將銀子塞進懷里,便趾高氣昂地走了.

核桃頓時就哭出了聲:"那可是您大半月的月例銀子."

花千樹滿不在乎地道:"下個月不是還有嗎?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那都不叫事兒.趕緊起來吧,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真丑."

核桃抽噎著起身,委屈分辯道:"我真的沒有動淺月姨娘的東西."


"我知道!"花千樹拉長了尾音:"要麼是嚴婆子監守自盜,借此尋我晦氣,要麼,就是果真有人渾水摸魚,偷了這副金手鐲.都不關你的事情."

"可,可我卻讓姨娘白白送出去這麼多銀子,我就算還上幾年,也未必能還的清啊."

花千樹"噗嗤"一聲笑了:"誰讓你還了?我掏了銀子,但是不代表我就這樣忍氣吞聲,便宜了別人.是誰吃進去的,我就要讓誰原封不動地吐出來."

核桃驚詫地仰起臉來:"姨娘知道是誰偷了手鐲?"

花千樹一本正經地搖頭:"我何曾注意過這些?不過這紙包不住火,她做了賊肯定心虛,早晚會露出馬腳."

核桃衷心地覺得,自家這位姨娘真是神通廣大,怎麼什麼事情都好像能運籌帷幄一般呢?這件事情她毫無頭緒,就是打算打落牙齒和血吞,自己認倒黴的.

但是姨娘說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的.

核桃對于花千樹那是欽佩得五體投地:"那我們如今應當怎麼辦?"

花千樹不過是略一思忖,心里便有了計較:"挽云的氣也應當消了,我們出去串串門."

花千樹極少踏出自家的小院,就是不想沒事自己找氣生.可是她想安生,別人未必會讓她消停,那就出來攪合攪合吧.

正是晴好的春日,挽云房間的門與窗戶皆敞開,她與丫頭說話的聲音就聽得真真的.

"可恨托生在這樣一戶不爭氣的人家,不幫襯著我也就罷了,還像那吸血螞蝗一般,叮緊了就不松口.一個月拿著十幾兩的月例銀子,自己一點簪環首飾都沒有置辦不說,老太妃賞賜下來的金墜子玉鐲子也被她偷偷摸摸地帶出去典當了.

如今,去見王爺,一身的寒酸,我自己都看著頂眼,也沒有多少東西孝敬嚴嬤嬤,我拿什麼去跟人家爭?若非老太妃執掌得公平,王爺怕是早就將我忘在了腦後頭."

酒兒討好地道:"奴婢剛從別處學會了盤牡丹髻,莫如今晚兒就給姨娘盤一個,這發髻不用太多點綴喧賓奪主.只是啊,不牢靠,容易松散."

"那倒是無礙的,只是昨日夜里一時淒苦,哭得眼皮子都腫了,現在還沒有消下去,你快些去廚房里,讓劉媽給我煮個帶皮雞蛋滾滾."

酒兒就應聲走了出來,正好見到花千樹與核桃,不由就是一愣.眸光閃爍,向著花千樹心不甘情不願地福身行個禮.

花千樹並未過問那日之事,只是笑吟吟地道:"來找你家主子串個門."

挽云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可是得知今日我要去伺候王爺,心虛害怕,過來討饒了?"

花千樹沖著核桃暗中使了一個眼色,撩簾進了屋,那個叫做酒兒的丫頭急匆匆地出了院子.

"進府許多日,王爺怕是將我忘在了腦後頭,挽云姨娘在他耳朵根子底下提一提也好,我是巴不得的."

"休想!"挽云一聲冷哼,抬手將手邊的一盞茶就向著花千樹腳底下潑了過來:"你可別髒了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