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遭遇登徒子

老太妃壽辰轉瞬即到.

府里人手不足,嚴婆子便將院子里的所有丫頭全都叫了過去幫忙,各有分工.

院子里就剩了花千樹幾人.

身份尷尬,不是端茶遞水伺候人的下人,也不是能上的台面迎來送往的主子,只能留在霓裳館里,就像是見不得天日.

花千樹這時候才知道,原來侍妾的地位是這樣低下.

聽到前院里鞭炮齊鳴,人聲喧嘩.廚房里酒菜的香味順風飄進霓裳館里來,顯得這里愈加清冷.

幾個人無聊,轉來轉去,又湊到了一起.

花千樹好奇地問:"鸞影呢?怎麼不見她出來散心?"

鳳檀笑笑:"她與我們是不一樣的,她去了前院."

"看來是老太妃賞識了?"

挽云酸丟丟地撇撇嘴:"賞識個屁!是她心氣和我們不一樣!人家從一個月以前就著手給老太妃准備壽禮了,聽說是親手繡了一副《百壽圖》,打算獻給老太妃賀壽,討好王爺呢.也不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上趕著出去拋頭露面.沒准兒就討個沒趣回來.這人吶,要信命,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自己活得憋屈."

花千樹倒是沒有想到,這挽云說起別人來,竟然還一套一套的,唯獨,旁觀者清,自己還不是一樣?

幾個人咸的酸的說了一通,有人心里難免有點不是滋味,覺得自己被鸞影比了下去,唯恐鸞影再真的為此得了老太妃賞識,隱隱倒是盼著鸞影被呵斥回來.

鸞影並沒有回來,她跟前的那個小丫頭冰清倒是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一進院子,就慌里慌張地喊:"幾位姨娘救救我家姨娘吧!"

"怎麼了?"吟風第一個出聲問:"你不是在前院里幫忙嗎?怎麼回來了?"

冰清焦急地道:"適才我家姨娘去前院為老太妃賀壽.老太妃讓我送姨娘回來,誰知道快到霓裳館門口了,遇到一個登徒子,攔住姨娘百般糾纏,脫身不得."

老太妃讓送姨娘回來,這話信息量頗大,挽云等人難免就有點幸災樂禍.

"遇到登徒子,那你應當去前院找王爺啊,王爺一聲令下不就可以了?找我們做什麼?我們也愛莫能助啊."挽云陰陽怪氣地道.

冰清急得紅了眼圈:"我家姨娘肯定不讓告訴王爺的,莫說這關系到她的名節,今日前院里這麼多賓客,若是被別人知道我家姨娘受了調戲,她肯定會想不開的.我攔阻不得,只有就近回來求幾位姨娘了."

花千樹跟鸞影打交道不多,但是對于她那個酸腐脾氣是摸了一個門清.這個小丫頭也摸清了自家主子心思,肯定不敢到前邊張揚.更何況,適才鸞影肯定也沒有討到什麼好臉.

鸞影自命清高,人緣不太好,若是說別的事情,幾個人大可以袖手旁觀,幸災樂禍,但是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鬧不好,鸞影會真的想不開.

吟風與花千樹對視一眼,便一起起了身,對那小丫頭道:"走,帶路."

小丫頭頓時就緩了一口氣,急慌慌地轉身頭前帶路.


這里好歹是王府,花千樹想,鸞影即便是遇到醉酒的賓客,迷迷瞪瞪,不知天高地厚的,頂多也就是言語輕薄兩句,沒想到,那人竟然這樣大膽,一手拽住了鸞影的袖子,滿臉諂笑,甚是大膽.

鸞影滿臉怒氣,義正言辭:"我乃是七皇叔的侍妾,太後親賜,不是府上的低賤下人,請這位大人自重,放開我!"

這話令花千樹聽著就刺耳,想起上次自己好心幫她,沒有落個好,真想轉身走了.

吟風已經跨前一步,向著鸞影招呼:"鸞影姨娘,王爺叫你趕緊過去呢!"

那男子扭過臉來,一臉肥肉,酒糟鼻子,古銅面色,下巴上還帶著一顆黑色的痦子,痦子上生了一根又黑又亮的汗毛,相跟著臉上的肉抖動.

花千樹識得此人,左丞相謝字章,乃是當今太後的堂兄.

她之所以識得他,源自于他的惡名在外.此人屬于色膽包天那一種,做多了欺男霸女,強搶民女的惡事,而且據聞有些變態的癖好.只是他如今有了太後的依仗,在朝堂之上結黨營私,權勢滔天,誰敢與他作對?

她低下頭,揉揉鼻子,借此遮住了自己沉魚落雁的半張臉.

鸞影趁機躲開了他的鉗制,驚慌地跑到吟風跟前,躲在吟風的身後.

謝字章滿臉淫’笑,並沒有因為花千樹等人趕來就有所收斂,一直緊盯著鸞影不放:"原來你是太後賞賜給七皇叔的舞姬?那此事便好辦了.你今日走運了,謝家大爺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一會兒便向七皇叔開口,將你討了去,進了我相府上,讓你跟著我吃香喝辣,享受榮華富貴."

達官貴人之間,相互饋贈舞姬侍妾原本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甚至還以此為雅趣.

但是這謝字章說話未免也太過于猖狂.他雖然是太後堂兄不假,但是竟然就敢向著皇叔討要侍妾.全然不將皇家的顏面放在眼里.

由此可見,謝家一黨在朝中究竟是多麼橫行霸道.

而他這話說出口,也令鳳檀等人蒼白了臉色,如見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我乃是詹士府的女兒,清白人家的女子,一女豈能嫁二夫?請大人收回成命,我是甯死也不肯離開王府的."鸞影斬釘截鐵地道.

"難怪,難怪你這氣度風采與那些小家子氣的丫頭們不一樣,大爺我一眼看上去就喜歡.如此甚好,這身份也配得上大爺我.你等著我的好消息."

輕佻地沖著鸞影擠了擠眼睛,又扭臉從吟風與花千樹等人臉上掃過去,方才意猶未盡地走了.

吟風等人都愣了,一時間誰也不開口.

鸞影一時淒苦,放聲掩面痛哭:"我如何這樣命苦,竟然遇到這種輕薄無禮之人,可怎麼辦?"

挽云的目光里帶著興奮,假意解勸:"想開一點就好,我們這種身份就是隨波逐流的命.若是他果真向著皇叔開口,也非你我所能左右的事情."

"我甯願死!"鸞影信誓旦旦:"我今生絕對不出這王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