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只兔嘰精

夜放一抖手里長劍,又生了滿腔豪情,毫不猶豫地再次撲上去,滿身正氣.

還沒有起身,就覺得身後有妖風吹過,向著自己後心處襲擊過來.慌忙轉身,長劍一撩,身後的黑影立即後退數步,出聲不滿地質問:"七皇叔?你這是做什麼?"

是鳳楚狂,抬起來想要拍他肩膀的扇子還僵在半空中.

是自己一時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夜放顧不上與他解釋,一轉身,那只兔嘰精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院子里有一只兔子精!"夜放似乎是心有余悸地道.

"怎麼可能?"鳳楚狂笑著打哈哈,抬手一指天上月亮:"現在還沒到中秋節,那只搗藥的兔子好端端的在上面陪嫦娥呢."

他適才正在試穿自己的外套,就聽見夜放的腳步聲,向著練功房這里走過來,來不及換下,"吱溜"就藏了起來.

眼見夜放將花千樹誤當做了兔嘰精,正幸災樂禍地看熱鬧,轉念一想,不對勁兒,可別給夜放捉了包,那自己的算盤可就落空了.只能扒下虎皮挺身而出,救花千樹于危難.

"你適才沒看見?"夜放狐疑地問.

剛才鳳楚狂偷襲自己的時候,那只兔嘰分明還在,那樣大的動靜,他不可能看不見.

鳳楚狂抬手作勢要摸夜放的額頭,被他一巴掌打開了:"你是不是這些天過于勞累,所以出現幻覺了?怎麼竟然也輕信這些鬼神之說?"

夜放不搭理他,自顧往前四處搜尋.

莫說兔嘰,就連兔毛也沒有一根.

難道真是自己著急回上京,日夜兼程趕路,過于勞累,看花了眼?

可憐的七皇叔再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花千樹呢?"

鳳楚狂搖頭:"不知道啊,我也是來找她的."

夜放一言不發地走到花千樹暫住的房間門口,伸手推門,門是在里面栓死的.

"花千樹!"他沉聲喊.

花千樹一著急,扯落了扣袢,將外套脫下來,手忙腳亂地塞進床底下,已經悶出了一身的淋漓大汗.

"哎!"她忙不迭地應聲.

"開門!"夜放命令.

花千樹將水盆里的水一把撩撥在自己臉上:"正洗澡呢."

夜放鼻端輕哼一聲:"你若是再不開門,本王可就要踹開了."

他已經產生了懷疑.

鳳楚狂探頭往跟前湊:"我幫你踹."

夜放看也不看,一抬手,拳頭就擦著鳳楚狂的鼻尖打了一個空.

鳳楚狂識趣地退後兩步,不滿地嘀咕:"好心當成驢肝肺."

夜放還未再次抬手,房門"吱呀"一聲就開了,花千樹一手掩著領口,一手整理著濕漉漉的頭發:"做什麼這麼著急?好歹也要讓我穿上件衣服不是?"

鳳楚狂作勢抻著脖子偷看,夜放"嘭"的一聲就將房門關上了:"穿好衣服再出來."

花千樹慢條斯理地收拾完,不緊不慢地打開房門.討好地沖著夜放笑了笑.

"皇叔終于回府了,一路之上可順利?"

夜放只淡然地"嗯"了一聲,上下地打量她,帶著別樣的興味,令她有點心虛.

她的臉仍舊紅彤彤的,被燈籠的光映照,真的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蝦.


她拍拍臉:"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鳳楚狂給她一個默契的笑.

"七皇叔堅持說,他適才在你的後院里,見到一只兔子精."

"喔?"花千樹詫異地瞪圓了眼睛,四處掃望:"什麼樣子?可不可愛?長得像人還是像兔嘰?公的還是母的?臉上是不是毛茸茸的?"

夜放微微勾唇,徑直走到她的跟前,抬起手來,在她適才被撞的額頭上意味深長地杵了杵:"可愛,母的,長得像你."

適才雖然隔了一層皮毛,但是禁不住她逃得急啊,那一下撞得是真疼,她差點又四腳朝天摔倒在地上,屁股蛋都疼得一緊.

所以,花千樹暗中是忍不住一陣呲牙咧嘴.

七皇叔絕對是故意的,怕不是已經看出來了?

鳳楚狂同樣回以訝然的表情:"花婆娘莫非是只兔子精變的?難怪一身的妖氣,還會七十二變化.用不用我明日尋一個道法高深的道士進來?我可聽說,這女妖精是專門靠吸食男子精元修煉的."

一廂插科打諢,一廂湊到跟前,提著鼻子聞.

夜放不悅地將他一把扯開了.

花千樹沖著鳳楚狂磨了磨牙:"我再妖里妖氣,還能有你鳳世子騷氣?一股的狐臭味道,若是那道士來了,第一個降住的就是你."

鳳楚狂"哇哇"地叫:"壞了壞了,剛剛想起來,你已經有了七皇叔的骨肉,你這肚子里揣著的,究竟是一只兔嘰還是娃?聽說兔嘰懷胎一個月就可以生小兔崽子,而且一窩好幾個,七皇叔這下賺大發了,不出幾年,就能組成一支兔子軍啊."

一個男人能聒噪到這個地步,也挺難為他的.

夜放清冷地瞪他一眼:"你若是喜歡,明日我差人給你送一窩兔子過去?"

鳳楚狂嬉笑著點頭:"可一定要挑選肉肥嫩一點的,聽說熏著吃下酒味道會更好

夜放不再深究,轉而詢問:"那只兔子呢,可准備妥當?明日事關緊要,可不能出絲毫紕漏."

鳳楚狂心虛地偷偷瞅了花千樹一眼,拍著胸脯打包票:"我辦事你盡管放心就是,早就安排好了."

夜放這才"嗯"了一聲:"其他的呢?"

"也已經准備妥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夜放想了想,大抵是覺得仍舊不太放心:"我還是親眼看一看."

鳳楚狂一把就拽住了他袖子:"有什麼可看的?你剛剛回府,還沒有去見過老太妃吧?還有,你風塵仆仆,一定還沒有沐浴更衣,我隔了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汗臭味."

夜放最是喜愛干淨,聽鳳楚狂一說,將信將疑地低頭嗅了嗅身上.

鳳楚狂誇張地打開折扇遮住自己的鼻子,躲得遠遠的.

夜放轉身就走.

花千樹不由心中暗道僥幸,逃過一劫,沖著鳳楚狂吐吐舌頭.

夜放走到門口了,又冷不丁地扭過臉來,對著花千樹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股秋後算賬的威脅味道.

花千樹一縮脖子,不知道明日七皇叔得知自己的確就是那只兔嘰精以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會不會將自己的兔嘰皮扒了,然後架到火上烤?

今日,還是要暫時瞞著他,否則,自己萬一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呢?

只要能將功補過,先斬後奏,蒙混過小皇帝這一關,自己還有生還的希望啊.

她與鳳楚狂交換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揉揉被撞疼的額頭,欲哭無淚.

她發四,以後再也不吃兔嘰肉了,代價太慘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