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你等不及了?

夜放一張臉上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他也想不到,竟然有人這樣大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對著孩子下手.多虧反應快了一步.

他緊咬著牙根,吩咐禦醫:"想辦法,讓這只猴子清醒過來."

禦醫眸光閃爍:"小人盡力一試."

"不是盡力,是必須!"夜放斬釘截鐵,緩緩掃過院子里的宮人:"猴子是有靈性的,適才是誰對它下的毒手它一定記得.只要能將它救醒,本王就有辦法,讓它找出下手之人."

禦醫低垂著頭:"小人從未給牲畜看過病,手里拿捏不准,請允許小人回去斟酌一二,將藥煎好之後命人送過來."

夜放頷首:"好."

禦醫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躬身退了下去.花生心疼自己的玩伴,眼淚汪汪.

夜放屏退了眾人,將秦路也一並抬了下去,然後看向路遙.路遙沉聲道:"它藏在指甲縫中的毒藥的確是劇毒,但是身子里所服的藥極是簡單,只消銀針刺穴即可清醒.還有,秦路應當是謝家的人."

夜放心里已經是了然.這宮里的人全都是老油條,將這宮里局勢看得清清楚楚.禦醫不敢擅自解毒,唯恐果真如夜放所言,這猴子安然無恙之後,再找出下毒之人,有什麼牽扯.他這是緩兵之計.

而且,秦路假如是謝家的人,那麼,背地里下手的,除了謝心瀾,應當不會再有別人.

花千樹一直不說話.夜放輕輕地攬住她的肩膀.

花千樹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夜放將她一把拽住了:"你要做什麼?"

花千樹緊攥著拳頭,一字一頓:"還能做什麼?拼命."

夜放緊抓著她的手不放,沉聲道:"找誰拼命?"

花千樹幾乎是歇斯底里:"還能有誰?我殺了她,我絕對不會饒過對我兒子下手的人!"

"千萬不要沖動,"夜放緊蹙著眉頭:"事情還沒有查清,你手里有證據嗎?"

"我不要什麼證據!即便就是有證據又怎樣?對于翻云覆雨的當權者來講,有個屁用!誰敢制裁她?我就只有這一條命,讓她盡管朝著我來!"

花千樹幾乎是瘋了一般,狠勁地掙紮,想要掙脫夜放的手,她已經失去了理智.

"你若是沒了性命,花生怎麼辦?"夜放干脆死死地摟住她的腰,任憑她如何拳打腳踢,就是不放.

花千樹急得直跳腳:"你不就是想要護著那個女人嗎?那你還要招惹我做什麼?你能忍就呆在這里做縮頭烏龜吧,你給我滾開!"

路遙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娘娘,王爺,不好了,小太監秦寶死了."

花千樹正在掙紮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死了?"

路遙點頭:"中毒而亡,而且,跟秦路所中的是同一種毒藥."

夜放與花千樹都明白,她所說的同一種毒藥究竟是什麼意思.夜放一聲苦笑:"殺人滅口."

自己不過是一句試探而已,對方就如此謹慎,而又心狠手辣.如此一來,死無對證.


花千樹愣怔住了.這就叫呼風喚雨.就算是在自己的盤絲洞,對方想要一條性命,不過是輕而易舉.就算是打上門去又如何?就像是夜放所說的,無憑無據,不是上趕著給了對方治罪的理由?

她頹然地垮下肩膀,瞬間有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夜放揮手示意路遙退下去,然後將花千樹擁進懷里,讓她的臉埋首在自己胸前,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你這些時日太緊張了,會把自己逼瘋的."

花千樹艱難地抬起手,緩緩向上,摟住夜放的腰身:"可我能怎麼辦呢?我已經是殫精竭慮,可是仍舊還是會給別人可乘之機."

夜放輕聲細語地勸慰:"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

花千樹開始悶聲地啜泣,緊緊地攥住夜放的衣服:"我絕對不能輕易饒了那個女人!"

花生懵懵懂懂,見花千樹哭,也覺得難受,抱住她的腿,怯生生地揚起臉:"娘親?"

夜放抬手揉揉他的頭頂,又轉過來安慰花千樹:"這里的事情交給路遙和魚丸兒處置,我帶你們出宮散散心吧?"

然後壓低了聲音:"此處人多眼雜,我們出去再說.今日之事,我一會兒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花千樹還沒有說話,花生已經興奮地歡呼起來:"好啊,可以出去玩了!"

花千樹抹一把眼睛:"去哪?"

"鎮國侯府."

花千樹進宮這些時日,一直提心吊膽,過得戰戰兢兢,也早就想要出宮透一口氣.而鳳楚狂那里,也是自己為數不多的,可以徹底放松自己的地方.

夜放命人備車,一手牽著花生,一手牽起花千樹,徑直出宮,直奔侯府.

時隔五年,故地重游,花千樹一時間還真的有點感慨萬千.什麼也沒有變,只不過那牆垣在風雨的剝蝕之下,看起來有些荒涼.落了鎖的院門之上,朱漆斑駁,銅釘與門環也生了銅鏽.

當初不到一年的時光,就全都濃縮在這一方庭院里,許多刻骨銘心的回憶,睹物思人,便曆曆在目.

鳳楚狂聽聞二人駕臨,迎出中廳,一番混不正經的打趣之後,將一家三口請至前廳.茶娘烹上香茶,便哄著花生出去,命人看守好了房門.

"最近謝心瀾千方百計地出手探觸我的底線,甚至于對著花生下手,她已經對我失去了信任,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夜放直接開門見山.

鳳楚狂眸子里閃爍出耀目的光:"你等不及了?"

夜放抿一口手中的茶,唇角微勾:"我都已經等了五年了,這耐心還不夠麼?"

鳳楚狂握著茶杯的手都開始輕顫:"老子等這一天也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籌劃了五年,你從赤手空拳到現在一統朝政,但是,要想連根拔除謝家這棵大樹,目前還沒有多少勝算.

奪權先掌兵,謝心瀾掌控了長安的所有兵馬,一直以來都對你戒心頗重.我們沒有財力暗中大規模養兵,只能完全掌控豹營和少數將領,與謝心瀾手中兵力相差懸殊.冒失地鋌而走險,無異于以卵擊石,而且牽一發而動全身,關系著朝堂之上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還有,西涼那邊,金格爾也已然回朝,一切都在按照我們的計劃發展,但是他想要重新獲得老皇帝的信任,怕是還要過些時日.這一盤棋,你都已經冒著生命危險布好了,難道,咱們就真的不能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