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會議    饒漱石是“新官上任,剛來即斗”(1)

高崗在財經工作會議上放炮,饒漱石在中組部大鬧。說饒漱石是“新官上任,剛來即斗”;說高崗同饒漱石是“這邊一炮,那邊一斗”。

,成為共和國政治漩渦的中心,大約可以說開始于1953年夏季。

財經工作會議結束以後,隨著自然界的氣溫慢慢進入三伏,政治氣溫也愈加燥熱。

毛澤東分別與方方面面的不少同志談過話。

毛澤東說:說薄一波同志犯了路線錯誤,少奇同志有圈圈,都是錯誤的說法。

毛澤東說:少奇同志是大公無私的,是正派的,他決不是那種搞宗派的人。

毛澤東說:借“東北一黨員”的信和鞍鋼檢查組兩件事批評薄一波,也不能成立。

毛澤東還給各大區負責同志講過話。毛澤東說:中級干部北方人多,高級干部南方人多,是曆史形成的。這是因為,在早期,南方革命運動發展較為普遍,後來,革命運動轉到北方來了。現在,不管南方干部、北方干部,中級干部、高級干部,都不要有“圈圈”,要消滅“圈圈”。要重視黨的,消除山頭。

等等,等等。

這些,不是很清楚嗎?

然而,在一種特殊情況下,清楚的也會變成胡塗,像大米干飯被攪成稀粥一樣。

毛澤東完整的講話,被切割成一句句、一條條,像一幢房子被拆成一塊塊磚頭,像一件衣服被撕成一條條布帶,這些塊塊、條條,又被掐頭去尾,丟三落四,就鬧不清哪兒是哪兒了。

比如說,“說少奇同志有圈圈,是錯誤的說法”,變成了“少奇有圈圈,是錯誤的”。

比如說,“南方干部、北方干部,中級干部、高級干部、都不要有‘圈圈’,要消滅‘圈圈’”,變成了“對呀,財經會上,就是批評‘圈圈’,毛主席支持財經會議,提出要消滅‘圈圈’”。

總之,各種傳聞,各種消息,有從這里來的,有從那里來的,有從東邊來的,有從西邊來的,正面一槍,反面一棒,斜刺里又來一棍,這就亂了。

當然,從辯證的觀點看來,亂也有亂的好處。什麼說法都有,人們就可以“自由”選擇,“各取所需”,就像吃一頓“思想自助餐”。這就可以檢驗人們的思想,檢驗人們的情操,檢驗人們的信念,檢驗人們的道德,檢驗人們的靈魂,也檢驗人們的“鼻子”——識別能力。在鑒別中覺得這個對的,就跑過來了,覺得那個對的,就跑過去了。越聽越覺得自己對的,就更加堅定起來;越聽越胡塗的,就縮回去,退出了。無論堅持哪種意見,都能從紛紜的“眾說”中找到根據,都有繼續堅持干下去的充足理由,理既直,氣就壯。一次再次,時間長了,“日久見人心”,是鋼是鐵,自會分明。這就叫曆史的篩選。

財經會議結束後,高崗、饒漱石也在堅持著。他們就會內會外發生的情況,交換了意見。

他們共同的看法是:抓住這次會的時機,以新稅制為突破口,突出路線斗爭問題,明批薄,暗射劉,這些都是很對的,效果也很不錯,弄得都無法收場,下不來台。雖然在政治局會上,毛主席的臉色不大好看,但那是因為大家都在場,面對面,毛主席不得不那樣做。可見,有毛主席在場的時候,不能搞得太急,太過,這是一條經驗。在公開場合,在大庭廣眾之中,有些人說點冠冕堂皇的話,可以理解,可以原諒,人,不過就那麼回事。

他們認為:總的來看,這次會是初試鋒芒,初顯身手,成績不錯。事實證明,有利條件很多,余地很大,大有可為。結合人們自身的利益,可以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把他們爭取過來。這一點,已經得到事實的證明,以後還要堅持這樣做。

他們約定:第二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9月就要召開,中央的意圖是總結經驗,研究如何加強干部工作,以保證經濟建設順利進行。這很好,總結經驗,咱們還是抓兩條路線,抓反右傾。劉少奇就怕反右。財經會上咱們是“批薄射劉”,組織工作會就來個“討安伐劉”。安子文是劉少奇的親信,得狠狠整整他,就像對薄一波那樣。

財經會議結束十天以後的一個下午,秘書報告饒漱石,高崗來電話了。

饒漱石拿起電話說,我正找你,哪兒都找不到,誰也不知道你哪兒去了。

高崗說,我出去辦了些事,你快到我家來一趟。

饒漱石旋風般地到了高崗家。高崗告訴饒漱石:

可靠消息,中央處提出,我們國家的行政機關,是否可以考慮采用蘇聯那種部長會議的形式?黨中央是否可以考慮增設副主席,或總書記?這可是一個大好時機!我就為這事跑,跑了好幾處。羅瑞卿那里,陳云那里,我都跑了,還有幾處。

最大的妨礙還是劉少奇、周恩來,主要是劉少奇。因此,我向他們講,我們黨的曆史上有“二元論”,六屆七中全會關于若干曆史問題的決議,也應該修改。決議中說,劉少奇是黨的正確路線在白區工作的代表,這不對頭嘛,需要重新做結論。說劉少奇代表白區那倒可以。毛主席代表紅區,劉少奇代表白區。咱們都是紅區的。你看,現在黨和國家領導機關的權力,幾乎都掌握在“白區的黨”的人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