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悔不當初

人趁火打劫,張作霖悔不當初,河本大佐用120公斤烈性炸藥結束了一代梟雄的傳奇故事

轉眼間,已到了1928年的初夏,張作霖這段日子過得好心煩,雖然前不久被部下推戴為“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組織起北洋軍閥最後一個小朝廷——安國軍政府,過了把“皇帝”癮,但總讓人有一種沐猴而冠的感覺。在那天“登基”典禮上,在的外國公使對他張作霖根本不吃勁,到場祝賀的寥寥無幾,即便來了也是便衣簡從,嘻嘻哈哈。他們現在都把眼睛盯向了成立不久的南京政府,以為它潛力無限,將是未來的主宰。

張作霖想到這里就生出後悔,兩年前南方政府發動北伐時,他以為有吳佩孚、孫傳芳在前面頂缸,樂得坐山觀虎斗,收漁人之利,而沒有加入戰團。沒想到北伐軍各個擊破,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打到了他的帳前,奉軍全線崩潰,已呈兵敗如山倒之勢。當年平定郭松齡造反,張作霖欠下的人情,寫下的那紙賣國協定,日本人要求他立刻兌現。日本公使芳澤誘惑他說,只要大元帥滿足了大日本帝國的要求,有什麼困難,大日本帝國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張作霖這次不上當了,他曾對人說:“做馬賊,做土匪都無關緊要,成則為王敗則賊,混出了名堂就一切都好說,但千萬不能做漢奸,那是死後留罵名的。”從他的內心里,也並不拿日本人吃勁,不過是利用而已,為了達到目的,有時不免拋出點甜頭,讓對方上鉤,但是否兌現又是一回事了。

芳澤公使耐住性子:“貴國有句古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張作霖一擺手,打斷了芳澤的話:“我不是君子,你們背後都罵我是馬賊,為什麼要跟馬賊打交道?”

芳澤也惱火起來:“似大帥這般無信無義,大日本帝國將考慮采取斷然措施。”他發出了威脅。

張作霖不怒反笑:“你想嚇唬我?老子當年刀頭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滾,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你明天宣戰都可以。”說完轉身就走,將芳澤晾在了一旁。

晚上,張作霖想想還不解氣,讓秘書起草了一份通知,要求日本僑民在接到本通知的第二天十二點之前一律撤出東北,過了時限,東北當局將一概不負責其安全。這無疑是向日本開戰的信號。

芳澤反而慌了手腳,日本政府可沒有授權他以武力相威脅,也沒有做好戰爭的准備,這個亂子惹大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來到了大帥府,劈頭就問:“難道你真要戰爭,准備打多少年,是不是要打個十年八年的?”說這話時,他的聲音都打顫。沒想到張作霖卻是不真不假地回答道:“沒年頭,頭天打仗,第二天我死了,也就不管了。”

“大帥今後可不能這般將大事作兒戲,會造成大誤會的。”芳澤揉著心口,這才覺得踏實了不少。

然而“弱國無外交”。張作霖的這些雕蟲小技只能得逞于一時,不幸如王永江所言:“日本人不好纏啊”。他們步步緊逼,盡管張作霖一再拖延,撒潑耍賴,但最終還是簽訂了出賣東北路權的密約。

據說張作霖在簽字的時候渾身都在發抖,畢竟天良未泯,內心有愧,他在心里狠狠罵道:“狗日的小日本讓我沒臉見祖宗了,待老子哪天緩過氣來,來個死活不認賬,又能怎麼著?”張作霖的態度不斷地反饋到日本的政軍兩界,他們一致認為,張作霖不易馴服,尤其是關東軍的一批“少壯派”軍人,提議干脆對張作霖實行“肉體上的消滅”,乘亂占有東三省。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佐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他已經打聽到了張作霖乘坐的專列運行路線和出發時間,一個罪惡的計劃開始醞釀……

1928年6月3日晚,月冷如水,張作霖終于離開了中南海,臨行前,奉天憲兵司令齊恩銘打來電報,提醒他日本人最近在老道口一帶有異動,請大帥注意安全。張作霖不以為然,回電訓斥:“齊隨本帥多年,其本性輕舉妄動,好造謠言,現日本方面與我緩和,勿庸顧慮,應嚴予申斥!”事後證明,齊恩銘的情報是正確的,而張作霖一生精于算計,在這件事上卻大意了,後果對于他來說是致命的。當時,張學良也在一旁勸道,不如改乘汽車從古北口出關,張作霖擺擺手:

“不要大驚小怪,一路上都是自家守衛,可以放心的,走公路太顛簸,我這把老骨頭會被抖散了架嘍。”

一代梟雄張作霖終于沒能逃過日本人的黑手,張作霖坐著藍鋼花列車在皇姑屯被炸,他的生死兄弟、東北的第二號人物吳俊升當場被一根大鐵釘穿腦而死。張作霖雙腿被炸斷,血流不止,被齊恩銘等人緊急送回大帥府搶救。他雖然身負重傷,但神志清醒,硬挺著交待了後事:“我受傷太重,兩條腿都沒了,恐怕不行了!讓小六子快回來,要以國家為重,好好地干,我這臭皮囊不算什麼,叫小六子快回沈陽!”在爆炸發生5個小時後,東北王張作霖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去。

張作霖死後,大帥府按照他事先的安排,秘不發喪,直到張學良裝扮成士兵模樣,從關內前線趕回沈陽,大帥府才正式宣布張作霖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