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萬曆搜秘 22、洪承疇調薊遼備邊

按:明末流寇旋起旋滅,至崇禎元年十一月陝西高迎祥自稱“闖王”開始,終以亡明。高迎祥的外甥就是李自成,他承襲了“闖王”的名號,所以亦稱“李闖”。思宗先後命楊鶴、陳奇瑜、洪承疇辦賊。楊鶴主撫,陳奇瑜再撫,與虎謀皮,賊勢坐大;洪承疇則與陝西巡撫孫傳庭追擊不舍。崇禎九年七月,孫傳庭在陝西盩屋活捉高迎祥,獻俘闕下,凌遲處死。賊黨共推李自成為“闖王”。崇禎十一年春天,洪、孫聯軍大破闖賊,李自成只剩下劉宗敏等十八騎,竄伏函谷道中深山,做搶劫行人的小強盜。這一年張獻忠亦為左良玉所敗而投降,局面本已好轉,但內憂未弭,邊患又亟——清太宗由善峰入關,蹂躪畿輔,京師戒嚴。洪承疇調薊遼總督備邊,孫傳庭被劾下獄,委熊文燦辦賊,陷楊、陳的覆轍而變本加厲,終于送了大明天下,凡此皆出于楊嗣昌的調度。

楊嗣昌是楊鶴的兒子,其時任兵部尚書,深得思宗的信任。明朝的六部權重,而以吏、兵兩部為尤甚。兵部尚書稱為“本兵”,命將調兵,策定戰略,集軍政、軍令大權于一身,仿佛以國防部長兼參謀總長。楊嗣昌才具有限,而最大的缺點是與思宗犯了同樣的毛病:苛責他人,而又無知人之明。信任熊文燦即是件很莫名其妙的事,因為熊文燦主撫,而楊嗣昌主剿,在根本上就是矛盾的。

孟心史先生的《明代史》述熊文燦:

文燦貴州永甯衛人,徙家蘄水,由進士曆官至布政司,崇禎元年以福建布政司就遷巡撫。福建瀕海多盜,鄭芝龍為盜魁,頗願受撫,當事諭降之。文燦至,善遇芝龍,使為己用。芝龍屢敗他盜,文燦以功擢總督兩廣軍務,仍借芝龍力。最後,擊海盜,劉香死,盜盡平,時崇禎八年。文燦官閩廣久,積貲無算,厚以珍寶結權要,謀久鎮嶺南。會帝疑劉香未死,且不識文燦為人,遣中使假廣西采辦名,往觀之。文燦厚有所贈遺,留飲十日,中使喜。

這不是很好嗎?“久鎮嶺南”的願望,看來一定可以達到;哪知酒能誤事,熊文燦酒酣耳熱,意氣慷慨之時,吹了幾句牛,就此搞出一場大麻煩,不但誤國,他自己也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