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們的文化精英了,還是平民了 第27節:發自吾心的"下里巴人"-中國"原生態"第一人(3)

人們現在推崇"原生態",熱衷于"原生態",其實,真正的原生態文化和一般人頭腦中的原生態概念還是有一定區別的。真正原生態民歌從來就不是為舞台而生的,它是勞作和生活中產生的,它只屬于田間鄉野。它是老農耕田時的暢喊,它是老婦炕頭縫衣時的低吟,是思念意中人的心聲,它有著很強的自娛自樂和隨意性,它主要是表達和發泄自己內心的情感。比如以前在黃河流域的晉、陝、內蒙古地區農村,逢年過節、婚喪嫁娶舞台上唱的都是晉劇、二人台、道情、說書之類,從來沒有聽說唱原生態民歌的。就像阿寶所說,能夠登上舞台的都具備相當的藝術水平,舞台上沒有真正的原生態歌手。比如郭蘭英是晉劇演員出身,辛利升是唱二人台的,即使像朱仲祿這樣的大家,他獨特的潤腔都是經過多年磨煉,藝術性要遠高于當地的原生水平。再比如石占明也曾經受過民族唱法的訓練,現在也可以從他的發聲位置和共鳴中聽出來。所以,舞台上的"原生態"是一種藝術化的"原生態",它不是"原生態"本身,但是它是將"原生態"引入視野的一種形式。人們正是通過舞台上的"原生態",引發了人們關注現實中的真正的原生態文化的興趣。

所以,我們在提倡保護"原生態的過程中,也應該多放一些精力去保護那些真正存在于生活中的文化。原生態文化本來就是生活中的文化,是指具有自然生態性的民族、民間的文化,是與民族的鄉土環境、人文曆史、民俗風習融為一體的,是非職業、非專業、非城市化、非商業化的文化。原生態文化按曆史傳統、歲時節令和民間俗信演示,在特定的文化時間和空間中就地出演。所以,任何經過遷移、搬運、模仿、改變、移動、人為變化後的演示,都難說是真正的原生態文化。要欣賞真正的原生態文化只有到田野去,尊崇當地風習,在人生體驗中體味這種天籟般的平民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