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歎了一口氣,"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之前也已經同娘娘說過了,皇上沒道理會袒護凶手."
"夫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雖然不會這麼做,可並不代表皇上不會受人蒙蔽啊……本宮可以保證,在清水庵害死蔣婕妤的人,絕對就是皇後!"
她說得如此篤定,更何況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肯定,是以蔣夫人如今也有些動搖.
她躊躇片刻,有些為難地問道,"娘娘這麼說,手中可有證據?"
說起證據,阿羅倒是搖了搖頭.
"雖然沒有證據,不過本宮確定凶手一定就是燕傾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早晚有一天本宮會找到證據的."
這一番話阿羅說得可謂是一身正氣大義凜然,李氏見狀,連忙走到蔣夫人的身邊幫襯道,"姐姐,這昭儀娘娘可是個好人.如今皇後得寵,誰會站出來幫著咱們婕妤娘娘說話啊,也就昭儀娘娘這麼幫著咱們了,你可千萬不要不識好人心啊."
有李氏在在一旁側胖敲擊,蔣夫人自然很容易就被說動了,更何況阿羅如此信誓旦旦?
她頓了頓,隨後開口道,"娘娘真的能幫我們找到證據?"
阿羅歎了一口氣,"不是本宮不幫你們找,而是清水庵之中,皇後做賊心虛,半夜混進了祠堂把蔣婕妤的尸體給燒了,就是為了不讓別人查到她的身上來.你們想想看,這該是有多麼喪心病狂才能做出這種事來?當時……哎,連遺體都這樣對待,蔣婕妤出葬那天,皇後也沒有來,估計也是怕夜做夢吧."
蔣夫人一聽這其中的是非曲折,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
蔣婕妤已死,皇後竟然還把尸體給燒了?
細思極恐,蔣夫人更是趔趄退後一步,整個人都站不穩了.幸而有李氏扶著,李氏安慰道,"姐姐,如今根本就不是傷心的時候.皇上擺明了維護皇後,若是此事不討回個公道來,皇上還以為咱們好欺負呢.更何況如今皇後得寵,日子一久,皇上定然會淡忘昔日與婕妤之間的情誼,皇後心思歹毒,想來也是容不下蔣家的."
蔣夫人沉痛地閉了閉眸,再次睜開之後,總算是有了決定.
"此事待老爺回來之後,我同他商量商量再說."
蔣夫人畢竟還是謹慎的,先前已經去鬧過,卻被皇上這樣駁回.其實李氏口中所說的,于她而言她都是如今應該擔心的事情.是以如今即便動搖,但也不能魯莽行事.
李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姐姐,事到如今……"
阿羅抬了抬手,柔聲道,"蔣夫人可以慢慢考慮,本宮願意給你時間."
蔣夫人點了點頭,卻一臉蒼白疲態.
阿羅回去的時候,還是李氏送的.李氏這麼幫著自己,想來應該也有自己的算計.據阿羅打聽下來,這李氏的丈夫還未身死,只不過一直病榻纏身,如今在蔣府如此活躍,主要也是為了蔣婕妤的事.
阿羅見她日子淒苦,跟著蔣家人估計也是想混些差事銀兩什麼的,故而才表現得與她交好,這樣的人,日後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回到宮中,阿羅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黎芊荀.
然而此時的黎芊荀卻已經不在宮中……
嬴景初姑且就在那被人屠殺的農莊附近租了一間小屋,一方面是方便查探農莊的情況,另一方面則是農莊也算是個隱秘的去處.
黎芊荀也是得到消息才來的.
她直接先與嬴景初在農莊會和,之後嬴景初會帶她去他的居所,如此行事謹慎而又縝密.
黎芊荀便到了農莊.
門口就用幾根木頭搭了個棚,看起來簡陋而又寒酸.
這樣的地方的確過于隱秘,然而就是站在這樣的地方,卻令黎芊荀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楚邑被送來這里,又怎麼可能會被人發現?
嬴景初則是茅草屋里等候了.
黎芊荀入內後,他還給她倒了一杯茶.此時的嬴景初經過喬裝,故而看起來十分單薄,也看起來特別落魄.
黎芊荀總覺得,嬴景初這些時日以來應該是吃了不少的苦.然而她坐下之後,他卻什麼也沒說,反而極其自然稀松平常般地招待.
"從宮里出來一趟不容易,這里太偏僻了,你先喝口水."
黎芊荀搖了搖頭,"我不渴,你查的如何了?"
嬴景初亦是搖頭,"不過,倒是有一點進展.目前知道邑兒所在的人有你,我,楚文玉,阿羅和燕傾城.若是以排除法來算的話,前三者可以直接排除.經過我這幾天的查探,雖然事情沒有什麼頭緒,但是卻可以再把燕傾城排除掉."
黎芊荀挑眉,"你發現了什麼?"
"我手頭上的人在打探消息的過程中,似乎又遇到了一批人,也在打探楚邑的下落.之後順著線索去查,發現這個人來自宮里,並且還是燕國的高手."
黎芊荀微微一愣.
的確,阿羅還不知道楚邑失蹤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派人去打探消息.可燕傾城不一樣了,她既然派人出來,顯然是已經確定了楚邑的存在.
黎芊荀沉吟片刻,隨後附和道,"若是排除法的話,那麼阿羅也該排除.先前我試探過了,以楚邑來要挾她,她受了威脅,那顯然也不知道楚邑失蹤的消息."
更何況,若是阿羅知道楚邑失蹤,此事還不得翻天?
可是這樣一來,所有的人幾乎都排除光了.
嬴景初沒有說話.
此事過于矛盾,二人也陷入了沉默.
兩人之間都有各自的想法,嬴景初在宮外,而黎芊荀則是在楚宮之內,兩者每天所接觸到的人或事都不一樣.
沉默片刻,黎芊荀忽然說道,"或許……我們可以遺漏了什麼.阿羅把此事說漏嘴的時候,除了燕傾城還會不會有第三個人在場?"
她微微皺了皺眉,神色更是凝重.
按照阿羅的說法,她當日是在禪房外等著燕傾城的,而自己後來的話統統都是被燕傾城給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