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似乎感覺到舞樂的心靜不下來,當即便將她支走.舞樂如蒙大赦,與巧兒一起告退.離開之時,舞樂便隨口問道,"巧兒姐姐,你知道朝中所有官員的名字麼?"
巧兒微微一怔,沒想到舞樂會問起這個問題.
舞樂連忙擺手解釋,"其實是這樣的……到時候回宮之後,到時肯定會有許多大人興師問罪,奴婢若是能搞清楚的話,也能為娘娘分憂不是."
巧兒聽了,當即撲哧一笑,"你緊張什麼,我又沒問你是怎麼回事.你放心,我這里有一本卷宗,其中記載了所有官員的名字,十年之間的上任全都有,你拿去大概看一下就知道了."
舞樂點頭,跟著巧兒去拿書.
這本卷宗就在巧兒的房間之內,舞樂很快拿到,便將書冊翻了起來.
在寺院之中的日子無聊居多,舞樂給了齊皇與德妃二人空間,繼而自己回去研究所有名單.其實舞樂對于朝中的格局所知道的並不多,好在巧兒所給的卷宗極其厚,其中還張貼了人物肖像,舞樂幾乎將所有的重心全都放在研究名單上面.
第二日,差不多便要啟程回宮.
來時如何,回去自然便也如何.齊皇將德妃打橫抱起送上馬車,而舞樂也跟著上了馬車伺候.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沒有半點意外.
然而到了齊宮門口之後,卻見賢妃帶著幾名宮人站在宮門口.齊皇的馬車一到,賢妃便帶著眾多宮人跪了下來.她的雙眼通紅,還有些浮腫,顯然之前哭過.
齊皇下了馬車,正要抬手再將德妃抱下來的時候,卻因為見到了賢妃而手一頓.
伸出的手臂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
"陛下,你可終于回來了!"賢妃一見到齊皇,當即雙眼又紅了起來.她泫然帶泣地訴道,"這幾日陛下不在,臣妾心里實在憂心無比.臣妾心里思念甚苦,日日夜夜都在想著臣妾所犯下的錯誤.對,是臣妾太過驕縱了,臣妾不對,陛下能否原諒臣妾?"
她的雙眼因為通紅流淚而變得萬分誠懇,齊皇收回了手臂,眼中閃過了一抹猶豫.
對于他來說,賢妃更有助力,而如今她又願意服軟,相較之下,反而是通情達理的賢妃更有吸引力.畢竟……德妃雖然賢良淑德,可是她唯一討人喜歡的也正是這樣的通情達理,時日一久,太容易讓人感到習慣.反倒是如賢妃這樣囂張跋扈之人的通情達理更為難得.
齊皇沒有說話,賢妃亦是看到了一線生機.
"陛下,臣妾是真的知錯了.這些日子以來臣妾日日以淚洗面,只想著陛下能夠盡早回來.陛下若是不信,臣妾願意再去祈福,只求陛下能夠健康安樂!"
賢妃說得越來越誇張,就連舞樂都聽得一陣惡寒,偏偏齊皇還沉浸其中,雙眼之中更是掙紮.
而德妃,在馬車里緊緊捏了一把拳頭.
她知道,她可能要輸了.
她的性子比起賢妃來說自然是相差許多,相較之下,男人向來欣賞大度的女子,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愛上.
舞樂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德妃的手背上,示以安慰之意.
"娘娘,奴婢扶你下車."
她感覺到了德妃的尷尬,她的坐立不安,感覺到了她的茫然與無措,故而舞樂也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幫她.
德妃點了點頭,任由舞樂將她扶下了馬車.
她剛一下車,賢妃那極度委屈的面容之上又露出了不滿之意.舞樂一眼看到,隨後又看了一眼低頭斂眸心有戚戚然的德妃,心生一計,當即沖著賢妃挑了挑眉,露出些許挑釁之意.
賢妃的性子太辣,向來都是激不得的.
她一看到舞樂那挑釁的神色,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陛下你快看!德妃姐姐身邊的丫鬟笑話臣妾!"
舞樂故作無辜,匆匆下跪,"奴婢沒有,奴婢哪里來的膽子這麼做?"
賢妃指著舞樂,當即上前一步,"陛下,就是她!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舞樂心中泛起一抹冷笑.
賢妃的性子當真極其愚蠢,若不是因為德妃性子淡然,只怕她在這齊宮之中被人整成什麼樣都不知道.不過她這樣的性子,的確讓人特別容易操控.舞樂想,或許也正是因為宮中有一位這樣的賢妃,他才能毫無顧忌地將手伸到了黎國之中.
"奴婢真的沒有啊……"舞樂繼續裝蒜.
她的裝模作樣終于完全刺激到了賢妃,她上前一步,手高高地揚起,一個耳光就沖著舞樂的臉打了下去.
這一個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氣,幾乎要將舞樂的腦袋都扇暈過去.她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左邊臉頰高高地浮腫,火辣辣的燙.
齊皇終于忍無可忍,當即抓住賢妃的手臂,"你鬧夠了沒有!朕還以為你今日過來是想真心認錯!原本還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如今看來,你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賢妃終于再一次地看到了齊皇的震怒.
她錯愕地看向了舞樂,又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來看著齊皇,聲音愣愣道,"陛下……你居然為了一個宮女罵臣妾……"
她在自己宮中毆打下人也習慣了,故而才能將舞樂掌嘴掌得那麼疼.
"宮女又如何?這是朕的後宮!難道還不允許朕說了算?德妃身邊的宮女莫非不是朕的人?朕的人也配你來打?"
齊皇若不是怒到了極點,怎麼也不可能說出這番話來.
這句話的後果……眾所周知.
如今廣平侯不在,否則若是讓此話傳到廣平侯的耳朵里,怎麼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來.
賢妃怔住了,也跟著語無倫次道,"你……陛下,你不是什麼事都要請教攝政王的麼?這宮里的一切難道不是攝政王的麼?"
"攝政王?"齊皇冷笑反問,"對,的確是攝政王的,那是不是說,你也是攝政王的貴妃?"
賢妃臉色蒼白,"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朕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