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同床異夢好夫妻



第214章 同床異夢好夫妻

盥洗室的簾兒拉開,楊瀚走了出來.

楊瀚剛剛梳洗完畢,頭發已經挽起,插了一根碧玉簪,外袍是青玉色的常袍,一眼望去,英俊儒雅,翩翩如玉,看的徐諾也是眼前一亮:這人倒是一表人才,只是肚子里究竟有多少斤兩,還有待觀察.

說起來,西山諸部中再無一個比徐諾的心思更複雜了.旁人要麼是虔誠地希望他們的王英明神武,要麼是希望楊瀚只做一個傀儡,只有徐諾,既希望他有雄才大略,又擔心他會失控,那種複雜的心思,實在是難以言表.

"王後!"

見徐諾向他空首一拜,楊瀚便走到席居前,在另一張蒲團上跪坐下來,也循古禮,雙手拱于胸前,與心相平,然後舉手到地,俯頭至手,向她還了一禮.

小譚斟了兩杯清菜,用托盤盛了,奉到席上.徐諾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說道:"我與大王有話說."

小談道:"是!"小談膝行跪退三步,然後起身,倒退向門口,踏出門檻兒時,輕輕地別著腳兒,側身退了出去.仿佛,行走邁腿的動作大一些就有不便的樣子.

徐諾看了,眼中的火苗兒登時一閃.

楊瀚也看到了譚小談嫋嫋退出的優美身姿,只是男人心粗,他可不曾想到譚小談那樣故作嬌怯,其實是在向徐諾傳遞著某種錯誤的信息.

楊瀚只當是大戶人家侍婢的規矩,這麼走路,看起來風情萬種的,挺養眼.一想到風情萬種,楊瀚登時心頭一熱,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小青.

二人自從相遇在三山重逢,直到楊瀚登基稱王那日作戲決裂,之間有六天時間.六天里,每晚小青都會悄悄潛入他的房間,除了向小青傳授四鳴音功,二人便是耳鬢厮磨,纏綿恩愛.

小青原本是青樓女子,又有幾百年的閱曆,心思閱曆不比常人,行事作派當然也不會如尋常女子一般忸忸怩怩,第一夜,竟是她主動出手,推倒了楊瀚.

那風情,如今想來,還叫已然食髓知味的楊瀚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憋了五百年,姑娘這般饑渴麼?"

"啐!本姑娘是要確保能懷上你的孩子!"

"娘子對我真是情深意重."

"那是!你要是敢負了我,我就帶著你的孩子嫁給別人,讓你的孩子管別人叫爹,你自己好好思量喔."


"什麼?你竟然是打得這樣主意!真是最毒婦人心啊!"楊瀚佯怒,一把將小青抄了過來.

身材嬌小的女子便是有這樣一樁好處,床笫之間最是靈活,不比身材修長的女子,雖然瞧著山水玲瓏,曲線跌宕,可恩愛纏綿時總不及嬌小的身子可以隨心所欲.

楊瀚想著與小青纏綿情形,神情難免露出些異樣.徐諾看在眼中,卻以為他是盯著譚小談離開的身影有些神思不屬了.

徐諾馬上挺了挺胸膛,柔聲道:"大王,唐家派來了長公子唐霜為人質,要換唐詩回去."

楊瀚定了定神,道:"哦?唐家派人來了?"

徐諾道:"是!這個唐霜,現在已經被妾身軟禁起來了,在和唐家達成正式協議之後,妾身才會放他離開."

楊瀚提醒道:"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和唐家都會是盟友關系了,不要慢待了這位唐家長公子."

徐諾嫣然道:"大王說的是,在很長時間內,我們和唐家都將成為盟友.這唐霜除了不能自由走動,其他方面大王盡管放心,妾身對他禮遇的很.唐霜來了,唐詩就可以走了,妾身已經安排了船,今天一早送她離開了."

楊瀚點點頭,欣然道:"幸虧有你,不瞞你說,我初履王位,其實內政外事,一無所知.虧得王後賢德,幫我解決了很多麻煩."

楊瀚說著,心頭卻是一聲冷笑:

唐家大公子唐霜來了,作為盟友送來的最重要的一個質子,我卻連見都不能見上一面.唐詩離開,更是你一手包辦,她都被送出外海了,你才來知會我,真是賢惠能干的好王後啊.

思及此處,楊瀚突然想到一個笑話:一位姑娘嫁人,洞房之夜瞧見老鼠偷米,興致勃勃地指給新郎倌兒看:'你看你看,老鼠偷你們家稻米.’及至次日,又見老鼠偷米,新娘子勃然大怒,搶起擀面杖就砸了過去,恨恨大罵:'該死的耗子,竟然偷我家的稻米."

徐諾看見楊瀚的唇角忽然微微翹起,笑得樣子有些詭異,不禁說道:"大王,妾身的安排可有不妥之處?"

楊瀚微笑搖頭:"沒有,我只是想到,巴,蒙等部落雖說現在授了他們官職,他們也以臣下自居了,實則一應軍政賦稅司法等事,仍然是他們自作主張,

王後,我們東山諸部如果不能整合的話,一統三山便是一句空話.所以昨夜為此,我可想了許久呢,如今見王後如此能干,得此內助,心中自然歡喜."

徐諾看了看楊瀚,雖說神采奕奕的,可眼睛里確實有血絲,昨夜果然沒有睡好.只是這沒睡好的原因真是因為思慮太久麼?想到小談剛剛退出去的別扭樣兒,徐諾心里有點膩味.

不過徐諾並未往這方面帶話題,她是豪門貴女,如果為了那麼點捕風捉影的事兒就撚酸呷醋,未免太有失身份,她可是天賢徐氏的後人,楊徐兩家,一聖一賢,那可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地位.

徐諾反問道:"不知大王思量一夜,可有了主張?"

這時徐諾與楊瀚說話,彼此間雖為夫妻,卻仍然是相敬如賓的態度,畢竟還不曾真個做了夫妻.不然的話,她早就以"你我"互稱,不會一口一個"妾身"了.


楊瀚道:"稅賦,司法這些都可以往後放放,這些現在都是虛的.咱們現在必須想辦法先收他們的兵,收了他們的兵,才能叫他們俯首貼耳,真正地聽命于咱們."

徐諾目光一閃,道:"大王說的固然不錯,只是各部落都把兵馬看作命根子,恐怕沒有一家會答應交出兵權的,我原還打算,先收司法之權,再徐徐圖之呢."

楊瀚搖頭道:"沒用的,避強就弱,必遭反噬.不能給他們警醒的機會,咱們得先收兵權,其他事,自然迎刃而解."

徐諾蹙眉沉吟道:"殿下有龍獸可以驅使,再加上我徐家的兵馬,要逐一征服諸部,雖然損傷不會小,卻也未必做不到.只是,以什麼名義出手呢?畢竟他們表面上恭馴的很."

楊瀚心道:"且不提巴家掌握著五元神器.就算我動用龍獸,它也只是摧堅破關的利器,要收伏諸部,最終還是要靠你徐家的兵馬,到最後諸部倒是臣服了,我卻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只是養肥了你徐家."

楊瀚忙搖頭道:"不不不,這不行.諸部奉我為王,虔誠禮敬的很.我卻馬上調集兵馬去攻打他們的部落,何以得民心?我們應該聯合諸部,選擇一個不肯臣服的外敵,向他們開戰!"

徐諾凝視著楊瀚,追問道:"然後呢?"

楊瀚狡黠地道:"大軍作戰,必須得統一調度,具體指揮兵馬的將領,當然是由各部落指派,可是統帥者卻是凌駕于他們之上的,只要有這個人在,指揮調度久了,威權自然盛大.

更何況,在此過程中,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或升或貶,摻沙子攪混水,只要運作得當,不怕不能把兵權漸漸收攏上來.大禹治個水,就能假其名義掌控兵權,最終架空了舜帝,咱們有天聖天賢的名份,若不能在這個過程中漸漸收攏兵權,那也太無能了."

徐諾一雙好看的黛眉微微地顰了起來,遲疑地道:"大王,如今任兵部尚書的可是巴圖,統兵調將,理所當然由他決策,咱們這樣做,豈不是為巴家做了嫁衣?"

楊瀚與徐諾商議時一口一個咱們,那推心置腹的樣子,仿佛一對奸詐的小夫妻在算計旁人的財產,說到此處時徐諾自然而然地也用上了"咱們".

楊瀚得意地道:"王後忘了一個人,他可是有資格讓巴圖靠邊站,自己來統兵掛帥的."

徐諾失聲道:"誰?"

一瞧楊瀚的笑容,徐諾憬然道:"大王你?"

楊瀚道:"不錯!咱們現在是打江山,可不是坐江山,我不親自出馬,難不成還能待在這咸陽宮里坐享其成?大軍成行,糧秣輜重是最重要的.戶部尚書這個銜兒如今可是落在你二叔頭上,我在前方收攏兵馬,王後在後方,能不能把賦稅錢糧攏在手中呢."

徐諾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她可不蠢,就只這刹那功夫,她已想出了對諸部落分而化之,或拉或打,最終控制他們錢糧稅賦的好幾種辦法.

楊瀚笑得很開心:"我與王後一唱一和,你說,能不能唱好這出大戲呢?"

徐諾笑得更甜,昵聲道:"妾身一定使出渾身解數,伺候好大王您這個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