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使命召喚



第432章 使命召喚

自鳳求城到憶祖山下,有數十里路程.好在寇黑衣帶了人手,押著玄月上路,腳程稍慢,白藏在半路終于追上,便混在人群當中,遠遠地盯著.

這一路都在大興土木,因為憶祖山地區靠海,冬天很少下雪,縱然下了,氣溫也不至于變成嚴寒產生凍土,因此雖然會困難一些,卻也不影響施工.是以這些宅邸,衙門,店鋪,街道,都在興建,並未耽擱.

也因此,寇黑衣一行人走的更慢了,而白藏則隱身于來來往往的人中間,一直悄悄地躡著他們.

到了憶祖山下,一片宏偉的建築便呈現出來,這是陸續建成的各處官邸衙門,有的早在楊瀚剛剛掌握權力時就開始興建了,此時已經峻工.有些雖然還在擴建完善,但主體脈絡也已經形成.

縱然是擴建的,也是在已經建好,粉刷的雪白,上邊鋪了黑瓦的院牆內修建,所以街道上倒是整潔很多.

車到刑部衙門,人馬停下,與門禁小談片刻,門子便卸了門檻,讓他們連人帶車進了衙門.而此時,白藏早已不見了蹤影.

玄月被人帶著,穿過儀門,進入前院,大堂前左右廂房,各有安置原告被告的臨時羈押房,玄月被人帶進右邊的班房,門外站了兩個侍衛按刀而立,寇黑衣便被人領去了二堂.

玄月還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也不明白自己這案子究竟如何了.不過,她倒是隨遇而安,進了班房,便往長凳上端然一坐,腳鐐手銬,沉重無比,但臉上卻是氣定神閑.

房梁上,忽而垂下一個人來,雙腳勾著房梁,倒掛著,正對著玄月.

白藏抱著雙臂,臂中懷抱著他的劍,看著毫不驚訝的玄月,歎口氣道:"你們右宗伯的人,出門真是麻煩啊.不是說好了給人堪輿風水賺點錢兒,就在京城觀一觀那瀚王品性為人麼?怎麼就跑去殺人了,還一氣兒殺了那麼多."

玄月淡淡地瞟他一眼,道:"與你無關."

白藏道:"我們一同出來,你若有個好歹,我如何向右宗伯交代?你還不慌,可知這里是刑部,一個不好,你就完了."

玄月並不怕,從容地道:"這鎖鐐,鎖不住我.以我的縮骨功,隨時可以脫困."

白藏道:"那你為何不走?"

玄月道:"這衙門,也是瀚王屬下打理的,還有比我現在的身份,更容易觀察到真相麼?"

白藏挑了挑眉,只是他是倒掛著的,所以一挑眉,顯得有些可笑:"那你看出什麼來了?"

這樣一問,玄月的臉上登時浮起一抹激動的紅暈,道:"瀚王,應該就是我們等候了幾百年的天聖後裔."

白藏訕笑道:"你關在大牢里,迄今也只被提審了一次,你就看出來了?"

玄月淡淡地道:"官,也有男盜女娼,道貌岸然.吏,更是陽奉陰違,狡猾如油.我在大秦,也不是沒見官府中人那般德性,難道你以為瀚王是那個人,在他治下,就一定要人人清廉,個個守法?不可能的.我說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是從同監的女犯那里打聽到的."

玄月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她們是犯了法,被瀚王的朝廷抓起來的,沒有必要說瀚王的一句好話.她們被關在大牢里,前程未卜,也沒有必要傳謠說瞎話,如果說真話,沒有人會比這些人,更能說真話的了."

白藏默然良久,才道:"我沒想法子被關進大牢,但是這些日子下來,我也一樣確認了,瀚王,就是我們苦等十數代的那個人.街坊之間,很多人都曾親眼看見瀚王駕馭龍獸,而且五元神器雖然沒有人見過,可我們出山時,一路走來,也沒有碰到一只龍獸,如此種種,說明瀚王就是那個人!"

玄月兩眼放出星辰一樣的光來:"所以,你馬上回去,稟報大宗伯,就說我們已經一致確認,瀚王就是我們要等的人,應該立即告知國民,並鄭重覲見,迎大王歸位."

白藏皺眉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玄月道:"我想留下,謁見神帝!"

看著玄月突然熾熱起來的眼神兒,白藏沉默了,其實就算是他,何嘗不想第一時間謁見瀚王?

如今的太卜寺,早已從朝廷的一個觀天相,勘風水,占卜吉凶的衙門,變成了大秦帝國最高宗教組織.而白藏和玄月,就是這個組織里的狂信徒.

他們從小就聽師門長輩告訴他,他們世世代代都在等候著一位能夠控制五元神器,能夠駕馭不可抵禦的龐大龍獸的神君,如果在他們有生之年,能夠有幸侍奉這位神帝,那將是他們一生最大的榮耀.

他們信了,然後他們像他們的前輩們一樣,向天下人一遍又一遍地傳教,宣傳他們的神帝,但是隨著年歲漸長,他們也開始認為,他們將和他們的前輩們一樣,唯一的使命只有傳承,也許有朝一日,他們的骨頭都化為了一坯泥土,神帝也依舊不會來.

可現在,他竟赫然出現了.

試問,做為一個狂信徒,他的心情如何不激動?

不過,白藏再激動,理性的一面總還能壓制得住他的情緒,他沒想到平日里性格頗顯清冷的玄月,居然比他還要狂熱.

果然是這樣啊,女人瘋狂起來,比我們男人瘋狂十倍.

白藏默默地想,難怪在我們大秦帝國,男伶永遠壓女伶一頭,喜歡女伶的都是男人,終究比不上喜歡男伶的女人瘋狂.

咦?我怎麼可以把瀚王比作男伶!

白藏抬手,"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玄月奇怪地道:"你干什麼?"

白藏干笑道:"沒什麼,我告訴你吧,你現在被帶到刑部來了,據說瀚王也來了.你這案子,沒准兒瀚王要親自過問."

玄月一聽,激動的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銬腳鐐嘩愣作響.

"瀚……瀚王要親自審我?"玄月激動的結結巴巴的.

白藏道:"不錯!我且潛入二堂探一探究竟,若你果真沒有殺身之禍,我便回大秦稟報大宗伯."

白藏說罷,身子一縮,翻到梁上,旋即就聽房頂屋瓦輕響,白藏已不見了蹤影.

玄月在房中緊張地踱起了步子:"瀚王要審我?我要見到神君了!哎呀,我該戒齋三日,沐浴熏香之後,才好覲見神君.如今蓬頭垢面,如此狼狽……不行!頭一次拜謁大王,絕對不能如此失禮."

玄月越想越著急,原本的沉穩冷靜全然不見了,心中主意一定,她手腕一震,一雙柔荑就從銬中脫了出來,不等那手銬落地,便被她穩穩接住.接著,腳銬也被她脫了下來,

玄月轉身就想走,忽而又想到若是自己離開時,有官差前來提人,發現自己逃了,聲張起來,豈不驚擾了神君?萬一神君就此打道回宮,難不成要闖宮見駕?

想到這里,玄月抓起手銬,就在雪白的牆壁上刷刷刷地刻下一行字跡,滿意地看了一看,這才縱身離去.

房頂屋瓦又是咔然輕響一聲,玄月已鴻飛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