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一出,仿佛有著寒風盈滿了屋子,冷得人一個哆嗦.
哪怕慕芷身上還披著棉被,身子都忍不住顫了一顫.
她有些驚愕地抬頭看去,發現門口倚著一個修長的身軀.
身軀的主人有著一張攻擊型極強的俊顏,眉目寡淡但卻凌厲萬分.
薄唇勾起來一個弧度,窗外漸冉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更是映得他唇邊笑意寒涼.
慕芷就是那樣遠遠的看著,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溫甯蕊也轉過了身,在看見來人的時候,先是皺了皺眉,明顯很是不悅.
但很快,她就露出了一個得體優雅的笑容來:"是小影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小芷方才還念叨著你呢."
她不喜歡慕影,但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位.
否則,若是被傳出去了,少不得落一個苛責後輩的名頭出來.
她可是未來的家主夫人,不能讓這種小事情給她平白無故地添上一個汙點.
"哧."慕影左腿屈著,單靠著右腳支撐.
他不置可否地輕笑了一下,並不理溫甯蕊,而是看向俏臉蒼白的慕芷,抬了抬下巴,語調懶散,又重複了一遍:"不怪誰?"
聽到這三個字,慕芷的容色更白,她嘴唇蠕動著,聲如蚊蠅,柔柔弱弱:"慕,慕影哥……"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聽"鏘--"的一聲響.
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一柄長劍,破風而來,然後凌空而立.
劍身通體銀白,劍尖一點寒光,指著慕芷的額心,一動不動.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溫甯蕊和慕芷都驚到了那里.
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好好的,就拔劍相向了?
還是溫甯蕊先反應過來,她臉色一變,聲音又急又厲:"小影,你這是做什麼?"
慕影依舊不理她,鳳眸牢牢地鎖住慕芷.
"叫什麼?"他扯著唇角笑,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親切溫柔,"再說一遍?"
聽到這句話,慕芷的雙眸中迅速就凝聚起了水霧.
她白著臉,聲音顫抖著叫了一聲:"影……影少爺."
手指不禁蜷縮起來,掌心之中嬌嫩的皮膚都被掐出了血.
慕芷終是沒有忍住,淚水順著眼角淌下,將蒼白的肌膚打濕.
一抽一噎,聽起來讓人很是心疼.
"別哭,小芷別哭."溫甯蕊連忙出聲哄道,幫慕芷擦干了眼淚之後,這才看向靠在門邊的年輕人.
"慕影!"都這樣了,她豈能不知慕影拿出劍來是做什麼,一時間氣得心肺都在疼,"小芷是你的妹妹,叫你一聲哥哥怎麼了?"
她冷冷地笑了一聲:"好,就算你不喜歡這樣,又何必這麼做?"
"小芷身體還沒有好,你這麼做再把她嚇出病來怎麼辦?你擔當得起嗎?"
這一番話,溫甯蕊可謂是張口就來,干脆無比,半點都不卡殼.
隱隱之中,有著一股快意.
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要好意思在她面前擺臉色.
天才?
天才又怎麼樣,她也不是沒有親手毀掉過一個天才.
溫甯蕊神色冰冷,目光如刀.
慕影這個時候,才終于看了溫甯蕊一眼,笑聲冷冷:"沒問你話,少插嘴,我的劍,不長眼."
"你……"溫甯蕊的臉色通紅,重重地拍了一下床板,"你簡直就是尊卑不分,以下犯上!"
慕影抬了抬眼,漫不經心道:"哦,這樣啊."
下一秒!
"唰--"
"唔!"
溫甯蕊壓抑著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冷汗涔涔地看著那忽來的銀色長劍,胃里一陣酸水翻湧.
她毫不意外,若是慕影想,這把劍真的就直接插過她的咽喉了.
這個慕影,當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他居然真的敢在這里動手!
"你可以去給老頭子告狀,讓他懲罰我."慕影環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對母女,"當然,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
他唇線上挑:"等實力真的能超過我之後,殺了我."
"小影,你在胡說些什麼?"溫甯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什麼殺不殺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應該和和睦睦."
慕影冷冷哂笑:"有你們這樣惡心的人,倒是和睦不起來."
溫甯蕊氣得咬牙,只能把話往肚子里咽.
因為她害怕那柄懸浮著的劍,再往前幾寸,恐怕就要血濺當場了.
"影,影少爺."慕芷忽然開口,她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身份卑微,是不該與影少爺以兄妹相稱."
她神色黯然,咬了咬唇:"影少爺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再那樣叫你了,還請你不要責怪娘."
慕影瞥了她一眼,倒是笑了:"不--"
慕芷聞言,似是有些欣喜:"影少爺?"
慕影挑了挑眉:"你不是身份卑微,你是下賤卑鄙."
聽到這句話,慕芷有些不可置信,她唇上的血色褪了個干干淨淨:"我?"
他怎麼能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她?
她在他眼里,就這樣一個人嗎?
"收起你的把戲."慕影斂了笑,眉目冰寒,"這種把戲在我面前,如同虛設."
"影少爺."慕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柔的聲音罕見地強硬了起來,"你這樣汙蔑我,是否太過了?"
"汙蔑?"慕影彎了彎唇角,唇邊含笑,"我向來是直接動手,你是不知道,還是說你……"
"小影!"眼見著那柄長劍亟要換個方向,溫甯蕊適時出聲,打斷了,"你要是沒事,就走吧,小芷要睡了."
現在慕琛嶼不在,她絕對不能和這個慕影硬碰硬.
聽此,慕影揚了揚眉,手抬了起來.
看見他這個動作,溫甯蕊立馬緊張了起來.
"如果不是老頭子逼我,我也不會來."慕影撂了一個布包過去,"拿好了,可別到時候說我沒送到."
布包跌落,里面的東西散了一床,裝的是慕家主給慕芷准備的丹藥和靈石.
溫甯蕊的神色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賠笑:"多謝小影跑一趟了."
慕芷靠在床上,微垂著頭,一言不發,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慕影沒理,直接轉身,抬腳出門.
溫甯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但還沒持續幾秒,就又硬生生地換上了一副笑臉:"小影,還有事情嗎?"
因為慕影還沒走幾步,就又回過了頭.
光影婆娑之中,俊美的面容不甚清晰,散出一片陰影來.
出口的話語冰寒無比,透著股殺意.
"不是你們的,搶走也沒有用,等有一天,你們會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一句話,讓溫甯蕊和慕芷都微微悚然.
而遠遠的,年輕人的眼神像是雪山上最冷的寒刃,那樣的令人……心驚.
**
"好了?"
正在門外昏昏欲睡的風遲,看著走出來的慕影,頓時醒了過來.
"嗯."慕影淡淡地應了一聲,"走吧."
"整天一副冷淡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你不行."風遲翻了個白眼,"去哪兒?不如去我家喝酒?"
"不了."慕影果斷拒絕,"你家的酒我已經喝膩了."
"你能不能給點面子?"風遲瞪著他,"而且,酒不都一個味道嗎?有什麼膩不膩."
他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慕影喜歡和這種辛辣的東西.
而且,他永遠分不清秋露白,紫紅華英,荷花蕊這些酒有什麼區別.
到了他嘴里,都成了三個字--不好喝.
"嘖."慕影用指腹抹了抹唇角,眯起眼睛,輕描淡寫,"今天心情不好,想殺人."
聽到這句話,風遲嚇了一跳:"怎麼又心情不好了?"
"沒什麼."慕影懶懶抬眸,"偶爾性,習慣就好."
風遲嘴角一抽,心說他可不敢習慣兄弟您的這個行為.
一生氣就要殺人,萬一哪天他就遭殃了呢?
"對了."像是想到了什麼,風遲撓了撓頭,"你在外面認了個妹妹,你家老頭子沒說什麼嗎?"
"他不知道,也不在乎."慕影淡淡,"他見我的時候,都不敢抬頭."
聽此,風遲沉默了一下:"也是,畢竟你家老頭子對你很是愧疚."
"沒什麼好愧疚的."慕影似是不以為意,但眼眸已經涼了幾分,"人死不能複生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風遲好像懂了幾分,他欲言又止:"影,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和慕家……"
"時間不早了."慕影打斷他,"這邊有什麼事情,你幫我看著."
風遲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好,你是又要出去?"
"嗯."慕影抬眸,"去一趟狩獵平原,找點東西."
說著,他的眼神倒是柔和了幾分.
一向冷厲的男人溫柔起來,倒是有種別樣的性感.
風遲忍不住捂臉,他真的是服氣他這個兄弟的皮囊,讓他一個大男人看了,都有點心動的感覺.
不過能讓慕影露出這樣的神色,想來目前也就一個人了.
風遲在心中嘀咕一聲,那個姑娘美則美矣,可能讓慕影如此,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魅力.
"走了."慕影微微頷首,痞里痞氣地笑了一下,"別出什麼事,要不然我回來之後,揍死你."
風遲:"……"
孽緣,他交了一個什麼樣的朋友.
趕緊滾吧,他一點都不想再看見這個人了.
"很快,你就能回來了……"慕影低聲自語,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拿回屬于你的一切."
"小淺."
**
混元鈴,九重霄.
紫霄之中,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輪轉而過.
藍衣月還是如同往日一樣,躺在小蟠桃樹的一根枝椏上,閉著眼睛休息.
而君慕淺就盤腿坐在樹下,她的面前懸浮著一顆深綠色的獸丹.
有著淺淺的光芒從獸丹之上流轉而出,繼而進入到了紫衣女子的體內,流向了經脈之中.
丹田一吐一吸,紫霄中的靈氣都朝著君慕淺彙集過來,慢慢湧動著.
進入體內的靈氣在奇經八脈還有靈根處來回運轉,幾次吐納之間,已是一個周天而過.
就這樣,時間悄悄流逝.
藍衣月不知道第幾次睜開了眼,低頭再度一瞧,發現紫衣女子還是先前的姿勢,動都沒有動一下.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尊主是他第二個佩服的人了.
雖說人人都向往強悍的實力,但是修煉一途委實枯燥無比,很多人走著走著,就放棄了.
但尊主不同,她心性沉穩,哪怕是那些活了白千年的老東西們都比不了.
甚至,她還很明白自己的弱勢和優勢,從來不會為了沒有結果的事情而停留.
藍衣月想,如果是換了他的話,可能會在煉丹之上死磕到底,也要到最後成功煉出一顆丹藥來,哪怕是最低級的丹胚子.
然而,君慕淺卻很果斷地選擇了更為艱難的符師一途.
命中注定做不了的事情,為什麼還要繼續呢?
藍衣月是唯一一個看著君慕淺是從沒有靈根,丹田盡破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的人.
但必須要說,她的運氣也是十分的好.
其他人終其一生都碰不到的先天靈源,她竟然能在短時間內碰到兩個.
這樣龐大的氣運之力,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鴻蒙氣運.
盡管君慕淺不清楚鴻蒙氣運到底有什麼作用,但它已經在無形之中,發揮了它的作用.
遇到先天靈寶和先天靈源,從來都不是什麼巧合,而是必然.
氣運之力,就是能做到這一點.
如真龍氣運的擁有者,那將來是必定要登上皇位,執掌一方,哪怕這個擁有者再怎麼不堪.
只是,君慕淺如今還不知道罷了.
她沉浸在修煉之中,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靈力.
而修為,在緩步地提升著,速度甚至肉眼可見!
"砰!"
地面忽然震動了一下,連小蟠桃樹上的葉子都散落了幾片.
藍衣月看了一眼,心里很平靜的想,哦,又突破了.
不怪他這麼處變不驚,是因為這些天來他已經習慣了.
眼看著尊主就從一級靈宗,一路升到了四級靈宗.
雖然其中是有著獸尊級別的獸丹的幫助,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自身.
一般來講,靈宗是無法承受住這麼龐大的力量的.
但是覺醒成神脈天賦者之後,就輕而易舉了.
並且,很顯然的是,這股突破還沒有結束,因為靈氣並沒有停止湧動.
而此刻,正處在入定狀態中的君慕淺,腦海中忽然再一次出現了曾經她第一次畫符時的那個神秘玉像.
玉像仍是雙手置于胸前的動作,眼睛雖然閉著,卻給人一種神聖風華之感.
她立著那里,猶如九天之上的神女,凜然不可侵犯.
她是活的,君慕淺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白玉制成的雕像,她有著生命力.
"你是誰?"君慕淺看著女像,心里默念,"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精神識海里?"
"唉……"
這句話一出,她的耳邊忽然想起了一聲幽幽長歎.
歎聲帶著十分濃烈的哀傷,讓聞者悲戚不已.
君慕淺聽得心頭一沉,竟是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不過,她很快就守住了心神.
而這個時候,君慕淺驀然看到,有著晶瑩的淚水從玉像閉著的眼尾處緩緩流下.
雖然只有一滴,但能感受到她悲傷至極.
"你是誰?"君慕淺皺著眉,心中也再度有了幾分傷意,"到底是誰?"
這種感覺,讓她很是不舒服,好比自己的腦子被別的人占據了一樣.
女像已經靜靜地佇立在那里,那滴晶瑩,也終于落了下來.
下一秒!
腦海中的女像轟然消失!
"嗯!"君慕淺悶哼出聲,她覺察到一股更強的力量,從她的身體中湧了出來,開始瘋狂地肆虐著.
力度之大,仿佛要將她的經脈都撕裂開來.
穩住,一定要穩住.
君慕淺緩緩吐氣,沉下心來控制著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
而與此同時,藍衣月不可置信地從樹上躍了下來,猛地抬頭看去.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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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呀,我真是喜歡哥哥,你們有人要哥哥嗎~
ε=(′ο`*)))唉,要是我有這麼一個哥哥就好了.
每天已經更得很多啦,雖然章節少,但一章要頂別的兩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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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吶,寶貝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