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息壤在瞬間合攏,開始迅速收縮,以一種極慢的速度在縮小著.
"嗷啊啊啊--!"
元云飛發出淒厲至極的尖銳叫聲,他的骨頭在一個接著一個地斷掉,皮肉也如同漿汁一般四濺開來.
鮮血淋漓,皮開肉綻!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劇烈疼痛,哪怕是萬蟲噬咬,刀山火海,都比不得這種疼痛的萬分之一.
不僅是肉體上的,元云飛的意識還十分地清晰,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擠壓成這番模樣.
極度的疼痛讓他只想一死,但是眼前的紫衣女子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尊主!尊主饒了我!"元云飛嘶嚎著,眼睛都凸了出來,"您給我一個痛快,讓我死了吧!"
"痛快?"君慕淺看著已經被擠壓成只有兩尺高的元云飛,牽動了一下唇角,笑了,她輕聲道,"那本座怎麼辦?"
鏡月宮是她前世的家,老宮主是她敬重的人,弟子們是她的兄弟姐妹,魅更是她的生死之交……
可是這些人,全部都因為她,死無全尸.
君慕淺的喉嚨動了動,壓下那股澀意.
她抬手,又是一道靈力注入到了九天息壤內,笑意更冷:"別急,還沒完."
"啊--!"元云飛的嘶叫聲突然拔高了一個聲調,喘不過氣來一般,又突兀地終止了.
腦袋一歪,終于死了.
"唰--"
九天息壤散了開來,重新回到了君慕淺的手中.
她低頭,看著那一灘肉泥和死不瞑目地頭顱,緩緩:"痛快嗎?"
下一秒,就像是應答了一般,一個淡色的影子從那血肉之中浮了出來.
其模樣,正是元云飛,他飄在那里,神色依舊驚恐.
"出來了?"君慕淺淡淡挑眉,驀地厲聲道,"那就滾過來!"
她手掌一抬,體內的靈魂之力磅礴而出,便直接將元云飛的靈魂吸了過來.
"尊主!"元云飛慘叫一聲,"您放了我吧,我都已經這樣了,一切都是云洛然所為,您不能牽連其他人啊!"
他掙紮著:"尊主,您也說了,我只是云洛然的一條走狗,而且,您同伴們的死亡我都沒有參加,那個時候我已經被您打傷了,一直在養傷啊!"
君慕淺不為所動,她輕笑,明明是一種妖麗的美,但卻給人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她冷冷:"本座偏要牽連."
聽到這句我,元云飛神色大變:"尊主!"
"元云飛,不光是你--"君慕淺狠狠地笑,眉眼盡是戾氣,"還有云洛然手底下的其他幾條走狗,你們所有人,本座都不會放過!"
她盯著陷入崩潰之中的元云飛,另一只手緩緩抬起,一字一頓道:"今此,我,君慕淺,鏡月宮弟子,以天道之名立誓--"
"終我一生,必滅絕七大宗門……不死不休!"
"轟隆隆--"
就在最後一個字落下的一瞬間,平靜的山河社稷圖內,忽然就響起了一陣轟鳴的雷聲.
驚天動地,響徹山河.
天之莊嚴,道之神聖.
在這一刻,那高高在上天道見證了這一誓言.
不可違背,不可更改!
若有違背,修羅地獄!
誓,成了.
元云飛嗬嗬喘氣,無可抑制地又發出一聲大叫.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君慕淺竟然就直接立下了天道誓.
可是七大宗門哪里是那麼容易好滅掉的,若是真的被滅,東域都要塌掉半邊天.
元云飛想要蔑笑開口,你君慕淺在七大宗門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否則!
然,在對上那一雙瀲灩冷清的桃花眸時,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恐懼,只有恐懼!
"現在,將云洛然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君慕淺掐著元云飛的靈魂,聲線微低,"一字不落,說!"
"云云云洛然在尊主您死後的第二年,就,就和宿央成了親."元云飛猛地打了個一個寒顫,結結巴巴,"現在她是少君君後,再加上有著七大宗門的擁簇,地位極高,受眾人崇敬."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色毫無波動的紫衣女子,咽了一口吐沫,才接著說下去:"而且,云洛然似乎對鏡月宮深惡痛絕,每十年都會去一趟鏡月宮的遺址,殺數百人."
君慕淺淡淡:"還有呢?"
"還,還有--"元云飛努力地回想著,忽然脫口,"這是我偷聽來的,不是云洛然自己告訴我的."
"嗯."君慕淺神情散漫,"講."
"就,就有一次,我要去給云洛然稟報一些事情."元云飛磕磕絆絆,"結果,那個時候她不知道在做什麼,一直在說……"
說到這里,他不敢說下去了.
君慕淺眯了眯眸子:"說什麼?"
"她說--"元云飛一個哆嗦,開始學,"君慕淺,好你個賤人,當初害得我那麼慘,現在還是死了!"
"沒想到吧,我成了你,你的東西也都是我的,太陰真火,青萍劍和穿心鎖,統統都是我的!"
"你不是最珍視鏡月宮和你的同伴嗎,現在我把這些全部毀了,連你也死在了我的手中,哈哈哈哈哈--"
"我才是贏家,而你,只能被遺忘,被我踐踏進塵埃里!東域,也再無尊主之名!"
聽完,君慕淺微微沉默了一下,倒是沒有動怒,有些匪夷所思:"你確定她腦子沒有壞掉?"
她害云洛然?
自從她離開鏡月宮之後,就沒有和云洛然發生交集.
更不用說,在鏡月宮的時候,她都懶得搭理云洛然.
有陷害別人的時間,不如好好修煉.
而且--什麼叫做云洛然成了她?
云洛然配嗎?
"壞了,她的腦子就是壞了!"元云飛只敢附和,他急忙道,"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云洛然她對我們也不怎麼信任,她只信任她自己."
"哦?"君慕淺倏地輕笑,"這話本座倒是信."
"那尊主,"元云飛張了張開口,"可不可以放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君慕淺不再看他一眼,就將手中的靈魂扔了出去:"混沌之火,這個也吞噬了."
"嘶嘶--"
仿佛元云飛的靈魂對它有著極大的吸引力,混沌之火興奮地撲了過來,直接將元云飛包裹住了.
萬火始祖,燃盡世間萬物.
火舌慢慢地吞噬著那透明的靈魂,一聲聲慘叫傳來,而後戛然而止.
"嗯,回來吧."君慕淺將混沌之火重新收回了體內,她望了一眼寂靜的灰色天地之後,意念一動,便出了山河社稷圖.
而外界時間,只過了幾分鍾.
容輕正支著肘靠在榻上閉目養神,聽到了動靜之後,微闔的雙眸睜開.
看到紫衣女子的時候,重瞳斂起,他正要開口,卻直接被抱住了.
容輕微微一怔,看著在他懷里的人,第一次有點輕微的無措:"慕慕?"
"容輕……"君慕淺抱著他,頭抵著他的胸膛,沉默了一下,才慢慢道,"我想哭."
容輕的手一頓,眼神微變,緋唇微動:"怎麼回事?"
這種話,可從來不像是她會說出來的.
她那麼要強,永遠都不肯示弱.
君慕淺卻不回答,只是抱得更緊,聲音很低,悶悶的:"你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可能就不想哭了."
怎麼可能不想哭呢,她根本無法原諒自己,那麼多的人都因她死去.
容輕思緒一轉,便已經清楚了幾分.
那些事情,他略有耳聞.
只是當時沒想到,當事人會跟他有這麼親密的關系.
容輕揉了揉她的頭,嗓音很溫柔:"想哭,就哭出來好了,憋在心里會不舒服的."
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安慰過誰.
這個時候,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君慕淺蹭了蹭,有些無賴,帶點賭氣,"不哭,就不哭."
聽到這句話,容輕微微無奈:"不要任性,而且,我聽說……"
"什麼?"
容輕頓了頓,自然道:"聽扶蘇說,想哭卻不哭出來,會變丑的."
"……"君慕淺稍稍默然,她抬起頭,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微微咬牙,"那你看看,我有沒有變丑?"
"嗯."容輕雙眸微斂,浮著淺笑,端詳了一會兒道,"有一點,似乎是沒有剛才美了."
聽到這話,君慕淺磨了磨牙,面容驟而逼近:"你再仔細看看."
丑什麼丑,她盛世美顏!
容輕撫著她的頭發,聲線低啞:"慕慕在我眼里,自然是最美的."
"胡說."君慕淺勉強松開了手,"我本來就是最美的."
被這麼一鬧,哭都哭不出來了.
容輕只是笑,沒有回答.
他單手擁著她,另一只手拿起幾塊點心:"餓不餓?"
君慕淺看了一眼:"不是你做的吧?"
"不是."容輕低頭,"如果你想吃,我倒是可以去學."
只是,他微微蹙眉,下廚對他來說,怎麼有些難.
孰料,聽到這句話,君慕淺才接了過來.
她放心地啃了一口,長長舒氣:"不是你做的就好,我怕被毒死."
"……"
這邊,氣氛安然愉悅.
但與此同時的另一個地方,卻是冷沉得可怕.
虛幻大千,東域,靈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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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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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們被擠到第四去了,進前三就是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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