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神符,嬴子衿竟然全用了!
陰陽定身符,定住肉軀,定住元神.
依然是無視修為,無視等級差距!
但凡是中了陰陽定身符的修煉者,哪怕是天道聖人,也至少在一分鍾之內都不能移動,自然修為若低,一天或者一個月都有可能.
可巔峰對決,別說是一分鍾了,就算是幾秒的時間,也足以決定一切.
所以才是逆天的靈符,有限制次數.
這是她自己制造出來的東西,君慕淺又怎麼可能不知曉其威力?!
位置一換,現在被那些束縛類靈寶困住的人就成了她自己.
不能動的,也是她.
君慕淺還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會敗在自己制造出來的靈符下.
到還真的應了"自作自縛"這個詞了,未免太過好笑.
有血色從那雙桃花眸中漸漸撫上,君慕淺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平靜,一字一頓:"嬴子衿,你最好站在那里別動,要是你動一下,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聽到這話,嬴子衿果然轉過了身,她面上也有著傷痕,看起來略顯狼狽.
可她的腰挺得很直,眼神一如基礎的冷寂,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今日,我們之中必有一個要犧牲."嬴子衿用指腹緩慢拭去額角的血痕,她淡淡,"可這個人,不會是君慕淺你."
頓了頓,她似是在笑:"失去一個我,能換回來更多的人,這筆買賣,很劃算."
只要拿到生死簿,能夠換回靈玄世界百萬人的生命,還有地藏王的歸來.
很值,很值了.
"你簡直是在做夢!"君慕淺咬牙,鐵鏽味彌漫了整個口腔,她深深地吸氣,"我不同意!"
很劃算的買賣?
是,對她來說,的確劃算,因為那也是她的親人朋友,她曾經生活過的世界,她心甘情願為之付出.
可是對于嬴子衿來說,被困在無間地獄的人都只是陌路者,哪怕數量再多,都于其無所謂.
所以嬴子衿這麼做,完全只是為了她一人.
好一個沒心,但所有產生的情,都給了她.
君慕淺突然就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和嬴子衿一起來了,她本應該將如何複原生死簿的方法問出,然後自己前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要是她早知道,她也絕對不會對嬴子衿好,她甯願她們是陌生人,一輩子都沒有遇見過.
君慕淺握了握手指,感受著體內正在逐步複蘇的力量,沉聲開口:"你先別動,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天道再無情,也不會出現必死的局面."
嬴子衿垂眸看她:"這話,你自己信麼?"
君慕淺一怔:"你……"
"其實我在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最後要怎麼複原生死簿了."她微微地笑了笑,"我只是沒有告訴你."
君慕淺的眸光陡然一冷.
"給你兒子找姑娘這件事我是辦不到了."嬴子衿回過頭,"你有什麼想和他們說的話,等你拿到生死簿後,自己去說."
"我嫌麻煩,也不喜歡說那麼多話."
說完,她上前了一步.
君慕淺想要從三件束縛之寶中掙脫而出,但她的靈力也幾乎被消耗了個干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衣女子站在岩漿長河邊.
她大吼:"嬴子衿!"
然而,卻根本沒有得到應答.
"以吾肉軀……"
嬴子衿閉上了雙眼,緩緩開口了.
前所未有的暴動能量從她的身上爆發了開來,周圍方圓百萬里的靈氣都在這一刻被席卷而空,全部彙聚在了一點.
罡風暴起,極為恐怖的威壓緩緩降臨,抑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鑄陰陽之路!"
"嘩!"
那岩漿長河突然就翻滾了起來,霎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卷至萬里高空之中!
像是十八層地獄中封印的那些凶惡幽魂,張牙舞爪,猙獰可怖.
嬴子衿抬手,又道:"以吾元神--"
"化靈魂之引!"
"轟轟--"
大地在顫,天空在顫,世間萬物都在顫.
她每說一句,身上的氣息就漲一分.
這太過磅礴的氣息破開了這鏡像地府,掠出了忘川河,轉而沖向了九重霄之中.
瞬間,震動了整個洪荒!
九重天上,昆侖山巔,西方極樂,大胤王朝--
人心惶惶,慌亂無限.
"發生了什麼?"
"六十萬年還沒到,難不成量劫這麼早就要降臨了嗎?"
"天啊……"
也是同一時刻,天空倏地沉了下來,蓋下了一片黑暗,墨云翻滾,雷聲轟鳴.
洪荒萬族,百億生靈都震驚抬頭,完全不知是怎麼回事.
哪怕是一些大羅金仙,都感受到了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懼.
君慕淺也不例外,這是她第二次這麼恐懼了.
"嬴子衿!嬴子衿!"她雙眸赤紅,死死地看著就在她前方幾十米出的人,"停下!你給我停下!"
然而,嬴子衿充耳不聞,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第三次開口了:"今開九幽地府,渡萬千魂靈--"
"嘭!"
"嘭嘭嘭!"
有著炸裂般的聲響從岩漿中爆開,震得人耳膜都在發麻.
與此同時,"嘩"的一下,黑衣女子的身上瞬間出現了千百道傷痕,深可見骨,鮮血淋漓.
可她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還在說:"以神算之名召喚,生死簿--"
"我讓你停下!!!"
突然,空氣中傳來了一連串的刺耳音爆聲.
"咻!"
這是修為突破的聲音,也是空間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而崩裂的聲音.
只見紫衣女子竟然強行是沖破了陰陽定身符以及三大先天靈寶,以平生都未有的速度,猛地沖向了前方.
嬴子衿自然是聽到了,她睜開眼來,幽幽一歎,念出了最後一個字:"聚."
"唰!"
那滔天百尺巨浪,在這一刻又縮回了長河之中.
但下一秒,卻是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像是一個猙獰到了極點的笑.
有著極大的牽引力從這旋渦之中席卷而出,迅速襲來,將嬴子衿包裹住,又猛地向下一拽.
"咔!"
可就在這時,同樣一股大力鎖住了她的手腕.
嬴子衿怔了一怔,抬頭看去.
君慕淺咬著牙,胳膊上有著青筋跳出:"我抓到你了,我拉你上來."
然而,讓她有些暴躁的是,她已經用上了全部的力量,卻依然最多和那旋渦持平,而旋渦所帶來的力量還在加大.
嬴子衿似是無奈,她微微搖頭:"君慕淺,沒用的."
"不試一試--"君慕淺牙關咬得更緊,"怎麼知道沒用?"
她不甘心!
她也不願認命!
"君慕淺……"嬴子衿聲音低下,"你忘了我是干什麼的了麼?"
君慕淺冷冷:"你閉嘴,一個字都不許說."
她將七星挽月鞭綁在了另一邊,還在用力地拉.
嬴子衿靜靜地看著她,嗓音淡淡:"我是神算."
聽到這四個字,君慕淺的身子劇烈地顫了一下,聲音艱難:"你果然……看到了."
什麼是神算?
知天命,通陰陽,曉八卦,卜禍福,斷來世,判前塵.
這是神算天下.
嬴子衿早就預見了她的死亡,她什麼都能夠看到.
君慕淺閉了閉眼,深吸著氣:"你看到了,你還要……"
她早該料到的.
從她們相見的一開始,結局就是注定了的,嬴子衿一直在騙她,從頭騙到尾,她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難怪嬴子衿會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因為沒機會了.
難怪還說"這一次聽你的",因為沒有下一次了.
而這時,有一只冰涼的手,慢慢地撫上了她的臉頰,其間卻還帶了幾分溫熱.
君慕淺看過去之後,瞳孔卻是一縮,心髒都緊了起來.
那是血.
很多的血.
嬴子衿身上的傷口太多了,多到她數不清.
"你別動了."君慕淺平複著氣息,將自己的靈力都往黑衣女子的身體里注,封住其身上的傷口,口吻也軟下,"我拉你上來好不好?"
嬴子衿沒答,但她忽然笑了.
她本就是絕美的面容,這一笑更是瑰麗動人,讓人失神.
她咳嗽了幾聲,用極輕的聲音說:"君慕淺,你抬頭看."
"什麼?你又想騙我什麼?"君慕淺皺了皺眉,但她還是抬起了頭.
這一看去,她卻是愣住了.
明明是漆黑的地府,但在這個時候,天空上竟然出現了星星和月亮,藍紫色和銀色的光芒交相輝映,紛紛揚揚而落,鋪滿了一地的光輝,美到驚心動魄.
有著微風輕輕地拂過了她的耳畔,在她的頭頂上方,還凝聚出了一朵朵白云.
君慕淺渾身一震,眸中流露出了幾分不可思議.
即便嬴子衿沒有再說話了,但她們這麼多年的生死情,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嬴子衿到底想說什麼?
--君慕淺,日後,你抬頭看.
云是我,風是我.
星是我,月是我.
你所見之處,都會是我.
我一直在.
"你說的這是什麼鬼話?"君慕淺驀地回過神來,她死死地咬著牙,雙眸通紅通紅的,"你想死,我還不允許!"
又冷笑了一聲:"我看這些做什麼?比得上活生生的人嗎?"
"我說了要拉你上來,你就一定能上來!你給我堅持住了!"
但就像是要和她作對一樣,那旋渦的拉力陡然增大了,若非君慕淺的修為已經提升到了大羅金仙,她也會直接被拽下去.
嬴子衿歎氣:"你在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死了,誰去救人呢?"
君慕淺還死死地拉住那只手,咬牙:"不--"
她是要救人,但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摯友為她而死.
嬴子衿抬手,用最後一點力氣抱住紫衣女子,低眉笑:"君慕淺,相信我,一切會變的更好的."
她重複道:"會好的."
"等你醒來之後,你會發現,一切只是個夢,天還是一樣的藍,我們也都還在."
君慕淺又是一聲冷笑:"你放屁!從現在開始,你說過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旋渦在這一刻變得更大,那力量幾乎能夠崩裂一個大陸.
這個時候,嬴子衿終于又笑了一下,她輕聲道:"君慕淺,放手吧."
"不……"君慕淺深深地吸氣,已經是語不成調,視線都被淚水模糊,看不清任何東西,唯有眼前的容顏,"你不要說這種話了,我拉你上來,可以的,只要你上來,我以後什麼都答應你."
"你說了,你要陪我站在巔峰,你要食言?"
嬴子衿只是微微笑著搖頭:"君慕淺,我們各自行走,巔峰相遇."
這話剛一說完,她手上突然一個用力,竟是直接劈在了紫衣女子的脖頸之上.
熟悉的劇痛傳來,君慕淺的手指一縮,力量也隨之減小.
那旋渦沒了阻擋,咆哮一聲襲來,猛地就將黑衣女子拽了下去,瞬間,就沒入了岩漿之中.
"不要!"
君慕淺瞳孔倏地放大,心髒宛若被一只手死死地捏緊了,痛得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她根本沒有猶豫地就要也隨著躍下,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她的視線突然就是一黑.
"轟!"
*
好多人不看題外,簡單說一句,幾個字不占錢,嬴子衿沒有死,這麼寫也不是為虐而虐,因為她是原定的下一本書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