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那吊死鬼慘叫一聲,便松開了纏著我脖子的長舌.
我的身體瞬間失控,從樹上直往下栽.
我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脫離了吊死鬼的控制,現在卻又要摔個狗啃泥,這是想要鬧怎樣?
眼看著我的屁股就要落在地上那塊尖尖的石頭上了,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難道這就是歌詞中唱的"菊花殘,滿地傷"?
嗚嗚嗚,我要不要這麼慘?
然而,那陣夜風並沒有停止,它將吊死鬼狠狠摔在地上之後,很快有席卷到了我的身上.
就在我即將落地的前一秒,那陣夜風將我牢牢包裹住,讓我如同踩在云間一樣.
我微微怔了下,抬眸看過去,卻見哪里有什麼夜風,那分明就是一個男人!
只見那人有著一張非常年輕而俊美的臉,眼眸深邃得如同一汪古井,鼻梁亦高挺而筆直,薄薄的嘴唇隱隱透著一絲性感.
再配上那令人難以接近的冷肅氣息,直叫人心頭微凜.
"你……你是……"我癡癡的看著他,下意識問出了口.
男人若有所思的盯著我片刻,眼眸中竟莫名流露出一絲清亮的情緒.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眨眼間,他便又換上了那冷肅得跟寒冰似的表情.
"站好!"
短短兩個字,卻帶著一種命令的語氣,讓我不敢不從.
我乖乖站在那里,看著男人修長的身軀,緩緩走向那只齜牙咧嘴的吊死鬼.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一幕,我竟隱隱覺得有些心安.
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但……剛才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我卻隱隱覺得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可真要說到底在哪里見過,我卻又說不上來.
我估摸著,也許是在哪個我春心萌動的夢里吧.
畢竟,像他這麼帥的男人,還真是不多見.
所以,我拿他來做做白日夢,又有何不可?
如此想著,我斂了一下心神,開始更加認真的看著那個男人和吊死鬼之間的對峙.
許是之前被男人摔得太慘,此刻吊死鬼的臉上滿是憤怒,就連身上也積累了不少的怨氣,看樣子是要找男人把剛才那一摔之痛的惡氣好好出了.
"哪里來的後生,竟然敢壞我的好事?"餓死鬼冷聲問道.
男人面無表情,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從始至終都沒有給吊死鬼一個正眼.
被這樣無視,吊死鬼頓時氣得不行,身上的怨氣瞬間又增加了好幾倍.
"小子,剛才那一下,是我沒注意,才著了你的道兒,現在……"吊死鬼陰沉著臉說道.
哪知,它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男人便以極快的速度沖過去,不費吹灰之力就扯住了它的舌頭,將它吊到了旁邊的大樹上.
那吊死鬼完全沒想到男人的速度竟這麼快,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舌頭已經在樹上纏了三四圈,並打了一個還算非常標准的蝴蝶結.
吊死鬼都快哭了.
"唔……唔……唔……"
它支支吾吾的想要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在這般漆黑的夜色中,這一幕無疑是非常搞笑的,就連站在一旁的我,也忍不住為男人鼓起掌來.
"吊得好!剛才這個混蛋還想吊死我,現在就讓它知道知道得罪姑奶奶的下場!"
聽到這話,那男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我立刻捂住嘴巴,閉口不言.
男人站在樹下,俊臉微揚,看著那只吊死鬼,眼神之中滿是輕蔑.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妄用活人性命來為自己的輪回鋪路,實屬罪該萬死!"
那吊死鬼被吊在樹上,因為痛苦,身體不住的擺動,宛若一只沉重的鍾擺,永無掙脫枷鎖的機會.
"唔……唔……唔唔……"吊死鬼繼續嗚咽.
我琢磨著它估計是有話要說,便看向了那個男人.
"要……要不你先松開它吧,看看它究竟想說啥?"
男人面無表情的睨了我一眼,並未吭聲,卻還是將那只吊死鬼給放了下來.
吊死鬼劫後余生,跌坐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人性命的……是這個地方的山神爺……他要我們每年都得上繳幾個活人的魂魄……如果誰沒有上繳,或者……上繳的數量不夠,那……那他就會
把我們撕爛,讓我們連鬼都做不了……"
"山神爺?"那男人微微眯起眼,似在思考那吊死鬼的話.
那吊死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男人,眼神之中陡然露出一抹陰鸞.
下一秒,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吊死鬼突然身形躍起,猛的朝我撲了過來.
我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幾步,卻因山頂地勢惡劣,最終還是在倒退的時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吊死鬼的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就已沖到我的面前,沖我吐出自己那猩紅的舌頭,欲將我的脖子再次纏住.
可意外,就在這一刻發生.
一團漆黑的霧氣,陡然從吊死鬼身後升起.
不等吊死鬼反應過來,那團漆黑的霧氣就已重重擊打在它身上,讓它全身都迸發出熊熊的烈火.
烈火焚身,讓吊死鬼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
"你……你居然能使用地獄……地獄之火?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而被問話的那個男人,只淡淡掃了它一眼,眼神孤傲得像高高在上的國王,正在輕蔑的打量著他的臣民.
"你,還不配知道!"
話落,男人伸出的手掌緩緩合上,便見那正燃燒著的吊死鬼突然"砰"的一聲,當場炸掉了.
一陣夜風吹來,整個山頂連一丁點兒關于吊死鬼的渣兒都沒剩.
我心有戚戚,覺得這個男人也太厲害了.
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輕松秒殺了吊死鬼,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我在心里打了遍草稿,轉過頭,想要拐彎抹角的問上幾句,那樣沒准兒哪天還能抱上人家的大腿.
可當我重新看向那男人之前所在的方向時,我卻是整個人都傻眼了.
靠,他人呢?
"喂,你去哪兒了?你快出來,我還沒跟你道謝呢!"我扯著嗓子喊.
但回答我的,只有山頂清冷而寂靜的空氣.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他也從未出現過一般.
"剛才明明是他幫我干掉了吊死鬼,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這家伙未免也跑得太快了吧?"我摸著自己的頭暗自嘀咕道.
不曾想,我還沒嘀咕出個所以然,便聽到不遠處傳來馬冬冬那稚氣未脫的聲音."您走快點兒,十七被吊死鬼纏住的地方就在前面,要是去晚了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