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女子聽都墨涼夜的話,臉色變了下,然後默默頷首,輕聲應了句:"原來……原來是粱小姐,剛才我失禮了,請粱小姐不要見怪."
她這突如其來的客氣,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沒……沒關系,你叫我粱小姐怪別扭的,要不你就叫我十七吧,聽著舒服!"
年輕女子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識瞟向墨涼夜,似要征求他的同意.
墨涼夜面無表情,語氣也十分低沉,根本聽不出情緒.
"她讓你叫什麼,你便叫什麼,無須問我."
得了他的許可,年輕女子沖我淺淺一笑:"十七,你好,我叫小靈,是這冥界掌管孟婆湯之人."
"你可別告訴我,你就是傳說中的孟婆?那我估計會驚掉下巴的!"我癟癟嘴.
小靈面帶微笑的搖搖頭,開口應道:"孟婆是我師父,她在冥界熬了幾千年的湯,她老了,便將這熬制孟婆湯的手藝傳給了我."
聽到小靈的解釋,我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孟婆是你師父呀,我是說傳言孟婆年邁,怎麼現在見了,卻變成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呢!"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誇得不好意思了,小靈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十七,你謬贊了,我生得普通,萬擔不起年輕貌美四個字."我性子豪邁,見她如此害羞,便走過去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勸道:"小靈,其實你不用這麼謙虛,在我看來,你根本就是這冥界最漂亮的女子.漂亮又沒有罪,干嘛
不好意思承認呢?咱們作為女人,得自信,這樣才有底氣!"
我的話,把小靈唬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她都有些悵然若失了.
"我……我以前聽別人說過跟你一模一樣的話."
"跟我一模一樣的?想必,那個人也跟我一樣是個極有個性的女孩子!"我不要臉的臭美道.
小靈點點頭:"是啊,她是一個非常善良,並且非常有個性的女孩子.只可惜,她後來……"
小靈似還准備往後說,卻再次被墨涼夜打斷.
"小靈,身為現任冥王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該明白."
見墨涼夜阻止,小靈亦不敢往下說,只對我做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我有點不爽,便側目瞪了墨涼夜一眼.
"你干什麼呀?人家小靈不過是隨便跟我聊聊天而已,你就這也不許說,那也不許說.你這麼厲害,干脆拿個膠帶把她的嘴縫起來得了!"
墨涼夜挑眉看了看我,冷聲道:"你非冥界中人,在這里問東問西,我完全可以把你當做其他地域派過來的間諜,讓陰兵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墨涼夜,你特麼瘋了吧?我可是你親自帶到冥界來的,我是不是間諜,你會不知道?"我大聲反駁.
可他依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以無比悠閑的姿勢,淡淡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你……"
我有點被他噎住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墨涼夜,你可真是個王八蛋!"
墨涼夜如刀削一般的俊眉微微上揚,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簡直要把人活活氣死.
我張口想要再罵他幾句.
但這時,排隊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獨臂男子,在墨涼夜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墨涼夜的眉頭就緊緊擰成了一團.
"此事當真?"他問.
那獨臂男子點頭:"冥王殿下已經帶人過去了,但目測這次的情況有點複雜,冥王殿下擔心生出其他的事端,特意讓人來通知了我,想必是想讓您過去助他一臂之力!"
墨涼夜面色凝重,冷聲應道:"我知道了.你在一旁候著,我交代幾句,就與你一同過去."
獨臂男子頷首,順著墨涼夜的步伐,緩緩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中,和之前小靈一樣,閃過一絲驚訝.
但他的自制力比小靈要很多,很快就那抹驚訝的神色斂住,換回了原來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奇怪,為什麼他們一個二個,都好像認識我一樣?
可我非常確定,在今天之前,我真的連見都沒見過他們.
那他們,究竟為何,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都會露出那樣的神色?
不等我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墨涼夜便已走到我面前,緩緩開了口:"我有些事要去辦,你就呆在此處,同小靈在一起,她會照顧你,直至我回來."
他的語氣篤定,儼然半點沒有想征求我同意的意思.
換句話來說,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同那個獨臂男子穿過排隊的人群,最終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莫名的,我有些失落.
雖然他帶我來了冥界,可我總感覺他距離我非常遙遠.
那是一種既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感覺,虛無縹緲,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
仿佛,無論我和他離得多近,我們之間都隔著什麼東西.
那東西,讓我永遠也看不清他的真實面目.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離開,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難過.
他對于我來說,成了那麼近又那麼遠的存在.
大概是看我臉色不太好,小靈拍了拍我的肩膀,淺笑著開口:"你無須擔心,他不會有事的."
我搖搖頭,沉聲應道:"我不是擔心他出事,我只是……只是覺得自己看不透他."
小靈怔了怔,語氣漸漸變得低沉.
"其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直到那件事情發生,才驟然變了性子."
"那件事?"我皺眉問.
小靈回過神來,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什麼事,剛才……是我胡說的,父親他一直都是這個性子,幾千年來都變過!"
小靈的話,讓我心中生出了疑竇.
"真的麼?小靈,你可不要騙我!"
被我這麼一問,小靈臉色立刻變得慌亂無比,但到嘴邊的話,還是同之前一樣.
"十七,我說的是真的,你我今天剛認識,我有什麼騙你的必要呢?"
見她這麼說,我心知必然是墨涼夜對她下了封口令.
就算我再怎麼問,也必問不出什麼,便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我相信,有些事情,就算再怎麼隱瞞,也終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