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用爪子翻了翻地上那些包子,又跑到我身旁,拼命拖拽我從家里帶出來的工具包.
我不明所以.
"大白,你干嘛?我有點煩,你別鬧."
可大白依舊扯著我的工具包不放,仿佛跟它有仇似的.
我有些無奈,只得將工具包放到地上,隨著它扒騰.
不曾想,沒多久功夫,大白就從工具包里翻出了一扇簡易的招魂幡.
它把這玩意兒弄出來干嘛?
難不成,是想讓我招魂?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大白不住的在原地蹦蹦跳跳,還打起了滾,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看來,它打的還真是這個主意!
雖然有點離譜兒,但貌似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畢竟,大白說包子不是用人肉做的,那這件事的問題究竟出在哪里,我們可就完全無從得知了.
而連問題出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就更別提救馬冬冬的媽媽了.
人命關天,由不得我多想.
我回憶了一下師父之前給我的那本小冊子里記載的關于招魂的步驟,便裝好東西,同大白一起來到了附近的一棟爛尾樓里.
之所以要選這里,是因為現在是大白天,一般的孤魂野鬼畏懼陽光,即使招魂的步驟沒錯,也很難將它們招出來.
但爛尾樓這種地方,常年沒有半個人影踏入,陽氣弱,陰氣重,多數還比較潮濕,絕對是白日招魂的不二之選.
選定了招魂的地點後,我從工具包里掏出一把大米,挑出里面那些細細長長,兩頭帶尖,並沒有任何破損的,其余的全部扔掉.
隨後,我又在爛尾樓的東南角處,點上一支白蠟燭和供香,手捧挑選出來的引路米拜了拜四方.
待做完這些,我才拿出一踏往生紙,一邊往空中撒,一邊念禱文.
"今我等來此貴地,為尋真靈,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願協助,速現真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陣清風,從空洞的樓道中吹來,靜悄悄的,根本沒有半點有孤魂野鬼前來的架勢.
我有點傻眼了.
什麼情況?
難道,是師父教的法子不管用?
我有點不信邪,又將那禱文念了一遍,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這下,我是真的灰心了.
第一次獨自處理鬼神之事,就吃了個大敗仗,這以後還怎麼學?
莫不是,我天生就不是干這類事的料?
失望和沮喪,席卷了我的心,讓我低沉極了.
我往地上一坐,開始反思自己究竟哪個步驟做錯了.
可哪知,就在這時,大白突然像瘋了一樣發出一陣狂嘯,雙眼也死死瞪著我所在的方向,像是在對我生氣一般.
"大白,我知道我蠢,給你丟人了.但我這才第一次,以後只要我認真學,肯定會成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說著,我便起身要去摸大白的頭.
但大白不僅飛快的躲開,還繼續朝著我背後狂嘯.
這種情況,在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它雖然是匹狼,但性子素來溫順,尤其對我和師父,幾乎是我們指哪兒,它便打哪兒.
可今天,它似乎對我極其的反感,一直盯著我身後狂嘯不說,連碰都不讓我碰了.
這是幾個意思?
我有些詫異.
腦子里閃過了無數個大白會這樣做的原因.
直到我把事情的關鍵放在"背後"這兩個子上,我身上的汗毛才在瞬間全部都立了起來.
沒錯,就是背後!
否則,剛才大白怎麼可能對我做出那樣的反應?
我心跳加速,想回頭去看,又不敢回頭去看.
怎麼辦怎麼辦?
我腦子里一片亂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而背後的那個鬼東西,卻在這時候開口了.
"你費勁千辛萬苦把我招來,卻又一句話都不同我說,是在逗我玩呢?"
我怔了一下,終于還是鼓起勇氣,緩緩轉過頭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可當我看清背後那東西的時候,卻依舊驚了個目瞪口呆.
這……這居然不是一個人的魂魄,而是一頭豬的魂魄?
還……還特麼是一頭會說話的豬?
我有點無語.
"怎麼?看到我這個樣子,很失望?"那頭豬開口問道.
我尷尬的笑笑:"呃……失望倒不至于,只是……只是沒想到而已."
那頭豬緩緩走過來,用鼻子嗅了嗅我插在地上的焚香,臉上露出些許滿足的神色.
"用這麼好的香招我前來,看來你也是誠心誠意的.罷了,看在這香的份兒上,有什麼話你就趕緊問,我還有別的事呢!"大豬催促道.
我滿臉黑線.
這家伙擺明了就是在擺譜,它不過是一頭豬而已,還能有什麼事?
可現在並不是爭論這些瑣事的時候,于是,我斂了斂神色,開口對大豬說:"我今天招你來,確實是有點事要向你詢問."
大豬瞥了瞥我,那小眼神簡直就是在對我說"別廢話".
"咳咳咳……"我輕咳了幾聲,將話繼續往下說,"之前,我和我朋友在一家店賣的包子里看到了一些黑色的怨氣,這事兒跟你有關麼?"
"有關,但也無關."大豬回答.
聽到這話,我皺了皺眉:"那到底是有關,還是無關?"
"那些包子里的肉,確實是我的.但我對于自己被人類殺害,並制作成豬肉餡這件事,早就已經認命了,心中並沒什麼怨氣."
大豬的話讓我越發不解了."那為什麼,我和我朋友還能在包子里看到怨氣?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尋常人,你若是敢騙我,我一定讓我師父把你打得魂飛魄散!所以,說不說實話,你自己掂量著辦.
"
可大豬並沒有理會我的威脅,依舊事不關己的說:"我這個人不愛繞彎子,說的也都是實話.你若是不信,那就直接把我打得魂飛魄散算了."
大豬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它根本不怕被我們揍.
這貌似有點不太尋常.
它若說謊,自然不敢這樣坦率.
可它若沒說謊,那我們看到的那絲黑色的怨氣,又是從哪里來的?
一切,好像變得更加撲所迷離了.看到我滿臉疑惑,那大豬抬起頭,緩緩說:"算了,看你這笨到無可救藥的樣子,我干脆再告訴你一點線索.雖然我現在已經被人剁成了肉餡,但我還沒死太久,勉強還是
能和自己的肉身保持一定的聯系,就是類似你們人類說的心靈感應的那種."
"可這,和我看到的那點黑色怨氣有什麼關系?"我問."我不知道你們是在什麼位置看到的黑色怨氣,但我今天試圖聯系自己的肉身時,感覺自己的肉身似乎有點不受控制了,好像有種更大的力量,在將它往別的地方拉.至于那種力量是什麼,我也說不清,反正我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