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我早就已經將事情猜了個大概,但此刻聽到這個女人親口說出真相,我的內心還是感到無比的震撼.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曾經漫長的歲月中,你從來都不曾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30年前,在云南的那個小山村,逼著黃曉霞的母親殺死陳家人,並再次複活蚩尤的人是你?"我開口問道.
見我問起,米之瑤冷冷笑了一下:"沒錯,就是我."
短短的5個字,卻讓一旁的師父受到極大的震動.
要知道,30年前陳家被滅門的事,一直是他心頭最為慘烈的回憶.
畢竟,當年他身為陳家的家主,本該帶著整個家族走向光輝燦爛的未來,卻沒曾想,一夕之間,陳家上下就被屠殺殆盡.
師父也因此而退隱山林,一直藏在小村子里再也不曾現世.
"是……是你?為什麼?我們陳家到底哪一點得罪你了,你……你居然要……要對他們下那樣的狠手?"師父痛心疾首的問.
"哪里得罪我了?陳楓,你怕是忘了,30年前我父親蚩尤之所以被殺死,你們陳家在其中可是沒少出力!"米之瑤冷聲應道.
"蚩尤被殺,那是他活該!"
"活該?說得好!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成王敗寇,你們殺了我父親,這事兒我認!可陳家被滅門,你們也得認,誰讓他們學藝不精,沒有足夠的反抗能力呢?"
"好一個成王敗寇,好一個成王敗寇啊!"師父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只是,那笑是那麼的苦澀,同時也是那麼的心酸.
"好,當年你趁著我不在,殺了我全家,今天,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我的家人報仇!"
說完,師父便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拿出一把傘.
那傘跟古代的油紙傘十分相似,但不同的是這把傘無論是傘面還是傘柄,都是精鋼打造,光是看上去就覺得寒光凜冽,讓人望而生畏.
看他拿出這東西,米之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雨金剛?陳楓,都30年前過去了,你們的這些武器就不能更新換代一下麼?"
師父沒做聲,就那樣死死盯著對岸的米之瑤,仿佛隨時都會飛過懸崖,和她決一死戰.
"看來,你是誠心要跟我打一場了!只可惜,我的故事還沒講完."
米之瑤的話提醒了我.
的確,如果師父現在就跟她打起來了,那隱藏在我們心底那麼久的疑惑,很有可能就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報仇固然重要,但把這30年來的種種恩怨全部弄清楚,卻是更為緊迫一些.
于是,我走到師父身旁,溫聲把自己的想法和師父說了一遍.
師父略微有些遲疑,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再多活幾分鍾!"
"那我還要謝謝你咯?"米之瑤的臉上,依舊掛著那邪魅無比的笑,如同一個來自地獄的幽靈一樣.
師父狠狠剜了她一眼,冷聲喝道:"少廢話!你要說便說,不說我即刻就用這雨金剛把你攪成肉泥!"
似是知道那雨金剛的厲害,米之瑤癟癟嘴,沒有再跟師父斗狠,而是接著之前的話頭繼續往下講.
"當年,雖然米小菲的奶奶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殺死女魃轉世投胎的那具尸體的人卻是知道的."
米之瑤的話,不光讓師父,同時也讓掐著她脖子的墨涼夜大吃一驚.
"你是指方斂秋?"
米之瑤點了點頭:"他精通奇門八卦,算出那個女人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便派人將我挖了出來,並一直偷偷養在身邊."
"所以,當年發生的所有事,你都是知道的?"
"知道.無論是你們和方斂秋之間發生的,還是你們跟修羅界之間發生的,我全部都一清二楚!因為,我經常躲在暗地里窺探你們!"米之瑤坦然回答道.
我的後背,驟然冒出一層寒意.
這……這未免也太可怕了.
墨涼夜和師父,是何其謹慎的人.
可就是在他們那般謹慎的情況下,米之瑤居然還能一直躲在暗處觀察他們,並且隱而不發這麼多年.
這個女人,真的是好深的心思!
"既然你知道那些爭斗,為何這些年來,你從來不曾現身幫過他們?"墨涼夜冷聲問道.
米之瑤回眸,瞥了墨涼夜一眼,冷冷笑道:"你們所謂的那些爭斗,對我來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事,我為何要現身參與?"
"所以,你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墨涼夜一秒便讀出了她沒說出的那一層意思.
米之瑤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點頭,不置可否.
"是什麼?你之所以不曾現身,究竟是為了什麼?"墨涼夜似乎對她失去了耐心,掐著她的手指猛的用力.
米之瑤很快就被掐得快要透不上來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神色之中,再無半點害怕,甚至還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你們……你們想知道?"
"你要是不說,那我現在就掐斷你的脖子!"墨涼夜冷聲喝道.
米之瑤冷冷一笑:"掐斷……掐斷我的脖子?你……你怕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墨涼夜不明所以,准備再問.
哪知,就在這時,米之瑤的手突然猛地往旁邊的石壁上一按.
下一秒,我和師父就感覺大地在劇烈的搖晃.
"師父,這……這是什麼情況?是地震了麼?"
"不……不是,你看涼夜所在的對岸,他們那邊明明還好好的!"
我定睛看過去,發現墨涼夜他們那邊確實好好的.
也就是說,發生變化的不是大地,而是我們所處的這根巨型石柱!
"是她!是那個女人!她剛剛按下了機關!她要把我們沉入底下那炙熱的岩漿之中!"師父驚叫.
而墨涼夜,此刻也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他惡狠狠的瞪著米之瑤,厲聲喝道:"停下!你快把機關給我停下!"
但那米之瑤卻是個不怕死的,即便被墨涼夜掐得快要斷氣了,臉上卻依舊掛著無比得意的笑.
"你……你以為,我能成為鬼畜的王族,還會怕你……的威脅麼?"
"你……"墨涼夜似明白過來什麼,卻不等他做出下一步的行動,便見那米之瑤兀自"砰"的一聲,化作一團青煙,迅速消失在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