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繁華,在于六朝煙雨,在于文人騷客,在于名妓勾欄,這是一座享樂之城.
達官顯貴都願意在這里定居,似乎生活在這里,自己身上也沾染了繁華金貴的氣息.
廣陵不同.
因為淮江大運河的存在,讓這座城市的商業非常繁盛,在這里,可以看到很多販夫走卒,看到商賈豪客,一艘艘的商船停泊在港口中,卸下貨物,又裝載上新的貨物離去.
這一進一出間,便是大量的金錢在流淌.
"在廣陵,只要肯賣力氣,哪怕是一個字都不識的文盲,都能賺到一個小富之家."
顧秀珣嚼著一塊梨花糖,望著前面的淮江介紹.
孫默無言.
這里是碼頭,一眼眺望出去,可以看到扛包的力夫光著膀子,揮汗如雨的工作.
那繁忙的姿態,那密集的人流,仿佛螞蟻搬家一般.
工頭呼喝著,讓偷懶的家伙們快點.
他手中沒有鞭子,但是拿著一支沾了朱砂的毛筆和本子,不過這玩意可比鞭子好使.
扛包工是按照扛包的數量領錢的,抗五個一百斤重的大麻包,拿一文錢.
一旦被工頭記了名,就要扣一文錢.
"怎麼了?"
顧秀珣發現孫默神情不對.
"果然不管在什麼時代,混一口飯吃都好辛苦呀!"
孫默感慨.
"你這話說的,除了那些含著金湯勺出身的富家子弟,誰不辛苦?就算是咱們,也要徹夜苦讀,修煉,才能勝任老師這份職責."
顧秀珣用胳膊撞了孫默一下:"走了,我中午請你吃飯!"
孫默來到廣陵,先跟著顧秀珣逛了三天,把附近的名勝古跡轉了個遍,然後孫默就覺得,他身上也多了幾分古人的氣息.
"可惜未能出口成章!"
孫默遺憾.
兩個人回到旅館,已是黃昏,恰好看到修煉了一天的高賁,出來放風.
"真羨慕你們兩個呀,可以天天出去玩."
高賁恭維:"這就是天才吧?不用努力,隨隨便便學習一下,就抵得上我們普通人一個月的努力!"
"高師,這玩笑不好笑!"
顧秀珣皺眉.
"哈哈,我去茅廁."
高賁別看一臉羨慕,但是他絕對不會出去玩,他要趁著孫默和顧秀珣浪費光陰的時間,努力學習.
這一次,我一定要超過他們兩個,證明我的實力!
高賁去完茅廁,買了兩個煎餅就回房間了,連晚飯也不吃了,繼續溫習煉丹學.
一星名師考核,需要專精一門副職業,所以有筆試,高賁的目標是拿滿分.
顧秀珣回到房間,就開始冥想,她也不會懈怠的.
倒是孫默,坐在窗口,望著夜幕漸起的城市,神色迷離.
他有些想家了,要是在自己的出租屋,現在應該吃著泡面,喝著冰闊落,正瘋狂的打游戲!
快睡的時候,還能打開硬盤,找出收藏的小電影,欣賞著小姐姐們的身姿來一發!
美哉!
"孫師!孫師!"
孫默聽到有人叫他,低頭,就看到錢墩和王朝回來了.
"孫師,我買了燒鵝和醉香坊的狀元紅,一起來喝點呀!"
錢墩晃了晃手中的食物.
"好呀!"
孫默笑了笑,同事聚餐,也是聯絡感情的一種方式,而且人家昨天就邀請過自己,總是不去,不太好.
"喊上顧師!"
王朝插了一句嘴,他喜歡顧秀珣,只是自知配不上她,所以沒有表白,但是有機會多看顧秀珣一眼,也是極好的.
很快,錢墩,王朝和張瀾,就坐在了孫默的房間中.
"我喊過高師了,不過他在修煉!"
錢墩聳了聳肩膀.
"顧師在冥想!"
孫默心說,這就是所謂的好學生吧?
"咱們吃!"
王朝先撕了一塊最肥美的鵝肉,遞給了張瀾,他沒想到張瀾會來,這可是很給面子了.
一路上,這位畢業于九大超等名校之一萬靈學府的女孩,總是給人一種沉默寡言的氣息,讓人都不敢和她搭腔.
"其實仔細看的話,張瀾也挺好看的,只是臉上這個諾大的刺青,破壞了美感!"
王朝在心中給張瀾打了一個分,不過萬靈學府的學生,都有這紋面的習慣.
"謝謝!"
張瀾接過鵝肉,咬了一小口後,便問道:"兩位不是去拜見蔣維蔣名師了嗎?收獲如何?"
"哎,別提了,又站了一天!"
錢墩歎氣.
"你們已經站了四天了吧?這誠意還不夠?"
張瀾意外,來廣陵的第一天,她也去看風景了,但是錢墩,王朝還有高賁沒有,直接蔣府拜見蔣維.
"我們這種小蝦米,再有誠意有什麼用?"
錢墩自嘲一笑.
蔣維是六星名師,名氣極大,現居廣陵,而且據說還是本次一星名師考核的主考官,于情于理,這些考生們,都要去拜見一下的.
這就像古代的那些官員上任,到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拜見當地致仕歸家的高官,或者是上京後,要拜見宰相閣老.
別管人家見不見,自己都要去,這是一個禮節問題.
"我覺得明天應該就可以見到了!"
王朝喝了一口小酒.
"孫師,別怪我多嘴,你們幾個人為人處世,太傲了,以後想要在名師界混,這種大佬的面子,要給的."
錢墩勸諫.
"是呀,我和錢師是小透明,即便不拜見蔣名師,其實也無所謂的,但是你不行,以你的才華,肯定可以在這屆考核中出名,能進入大佬的法眼,得到賞識,結果人家回家一看,沒有你的拜帖,這就不美了."
王朝苦口婆心.
這要是讓大人物記恨上,哪怕不對付你,只是隨手丟個絆子,說不定就能毀了你的一生.
"謝謝王師了!"
孫默敬了王朝一杯酒.
他知道這個,之前有一部大熱的電視劇,其中有一句話,讓孫默感慨頗深,那就是'這是權利一次小小的任性’.
是呀,掌權者的一次任性,卻能毀了一個普通人的一生.
"去走一趟,遞個拜帖,做做樣子也好呀!"
錢墩勸了一句.
四個人小聚了一會兒,便散了,第二天上午,錢墩和王朝在大廳等著孫默幾人,准備一起去蔣維府上.
"拜帖准備了嗎?不用太華貴,但是也不能太隨便,最主要的是,字跡要漂亮."
錢墩傳授經驗.
"有做拜帖的地方嗎?"
孫默懶得費那個心思.
"我幫你准備了!"
顧秀珣取出了兩張拜帖:"你看看,合適嗎?"
"不用看,你做事,我放心!"
孫默輕笑:"謝謝了!"
"謝什麼呀,就當是你給我推拿的報酬了."
顧秀珣也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幾天都能享受到孫默的古法按摩,這讓她狀態極好,隱隱有了突破境界的跡象.
除了高賁,大家都去了.
蔣府在廣元街,占地極廣,門前是兩個威武霸氣的石獅子,十八級的台階,看得很唬人.
就算孫默這種不懂行的,也知道這是巨富名望之家!
孫默五人來的時候,門外,已經等了不少年輕人了,他粗略的數了一下,有近百個.
這些人看到孫默五人,立刻打量了一眼,畢竟這個時候來拜訪蔣維的,都是考生,也就是競爭對手.
不過很快就沒人關注了,因為孫默幾人,完全不出名.
錢墩敲了敲門,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門房神態倨傲的走了出來.
"張叔,有勞了!"
錢墩賠笑.
孫默注意到,錢墩遞過去了六張拜托,他愣了一下,便反應了過來,其中一張中,放的應該是銀票.
"哎,一百兩,就這麼沒了!"
錢墩無奈,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關鍵花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我回去後補給你."
孫默低聲說了一句,這兒人多眼雜,給錢不太好.
"孫師這就見外了,我只是感慨,宰相門前七品官,就算花了一百兩,咱們也看不到門房一個笑臉,也還是見不到蔣名師!"
錢墩歎氣.
他花錢,是為了讓門房把拜帖放在最下面,這是約定俗稱的潛規則,因為越往下,代表來拜訪的人越早.
主人家見了,也會開心,明白你的敬意.
"接下來干什麼?"
張瀾好奇,她是黎族人,不講這些規矩的.
"等!"
王朝提醒:"而且最好不要說話,嬉笑."
"你們中原人,規矩可真多!"
張瀾撇嘴.
接下來就是等了,表現出敬意.
剛開始還好,可半小時後,孫默就無聊了,關鍵是這麼候著,等人召見,太卑微了.
"顧師!"
孫默喊人,准備閃人了,可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突然響起了騷動,他轉頭,就看到一群男女簇擁著一個青年策馬而來,停在了台階前.
"擎天學府畢業生,古青煙求見蔣名師!"
古青煙只是照例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也沒有敲門,但是門房就像中箭的兔子一樣,竄了出來,而且也不再是死人臉,笑的一團和氣.
"這也太世故了?"
孫默皺眉.
"噓!"
錢墩嚇了一跳,心說孫師你可真敢說,這要是讓人家聽到了,鐵定給你小鞋穿.
"古老師,請隨我來!"
門房開了門,引著古青煙一行進去.
"誒?他一個門房做得了主?不用通稟主人的嗎?那為什麼不讓咱們進去?"
張瀾意外.
"拜托,那位是古青煙,你能和人家比?"
旁邊一個青年,嘁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