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李子柒念完,全場再次死寂.
男人們還好一些,女人們,則瞬間眼眸泛紅,有淚光低垂,尤其是最後一句,將一個思念夫君的小妻子形象,寫的栩栩如生,惹人生憐.
"沒想到孫默一個大男人,還能寫出如此繾綣悱惻,細膩多情的詩句!"
李秀咀嚼著這首詞,只覺得唇齒留香,恨不得立刻卷寫下來,貼在閨中小閣,日日賞析.
不過,李秀隱晦地瞟了侄女一眼.
你這表情是不是不太對?
你不會愛上孫默了吧?
他可是你的老師呀!
不過即便是喜歡上,李秀也覺得可以理解,這個孫默,實在是太優秀了.
長得身材高大,英俊帥氣,本人又滿腹經綸,才華橫溢,而且年紀輕輕,已經有了諾大的地位和聲望,這種男人,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夫君!
如果自己沒有丈夫,李秀都會主動邀請孫默做入幕之賓,養在身側,以排遣寂寞了.
"大贊!"
齊王撫掌,要是一個後宮妃嬪,能以哀怨的表情對自己吟誦出這首詩,寡人立刻封她做貴妃!
"大好的日子,談重陽這種話題,太傷感了,子柒,不如來一首喜慶些的詩詞吧?"
皇後笑了起來:"以孫名師對你的喜愛,想必給你寫過詩吧?不妨吟來聽聽?"
"呵呵!"
蘇太傅心中暗笑,別看皇後年過四十,可這內心嘛,還住著一個少女,這明顯是想聽一首孫默寫給'她’的詩.
"好!"
李子柒自然不會拒絕,正要准備念詩,卻被秦瑤光打斷了.
"大師姐,先來一口!"
李子柒喝的有點多,腦袋有點懵,也沒多想,又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開始四殺!
"娉娉嫋嫋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小荷包話音一落,便有喝彩四起.
"絕妙!"
"大贊!"
"臥槽!"
人們轉頭,怒視這個口出掃興之語的家伙.
皇後的鳳目,更是滿含煞氣,直接瞪了過來.
"不會誇,就閉嘴,好好的一首詩,都讓你糟蹋了."
皇後很生氣:"來人,給我將他叉出去!"
這是一位年輕的功勳子弟,肚子里沒多少墨水,只能一句臥槽走天下.
平時逛青樓畫舫,這麼說慣了,畢竟妓女們不敢惹他,但是現在,可是皇宮大殿之上.
"打三十大板!"
齊王吩咐.
這首詩,一下子便讓他心緒波動,想要立刻寵幸幾位妙齡少女了.
作為一個老澀批,齊王不像大多數人,從這種詩中,感受到的是一位豆蔻少女的清純,俏皮,與可愛,他想的是當年,自己還是太子時,第一次寵幸那個小宮女時的緊張與激動!
那是自己,真正的成為一個男人.
那個午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此刻的男人們,神情都是溫柔的,陷入了回憶中,畢竟誰還能沒個初戀呢,再慘一點,暗戀也是有的.
"那有沒有寫女人的詩呢?"
皇後不滿足,她的胃口,被養大了,想要一首詩,送給自己的那種.
"自然是有的呀!"
李子柒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煞是可愛.
"大師姐,來一個五殺!"
秦瑤光說著話,雙手順勢托起酒壺,又給李子柒喂了一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蹭!
後面的根本不用念了,皇後聽到前兩句,就滿臉震撼的霍然起身,而後,臉色就變成了驚喜.
這首清平調,當真是把一個女人,寫的美到了骨子里.
"我想要它!"
當李子柒念完,皇後笑了起來:"子柒呀,這首詩,是孫名師所作嗎?"
"自然!"
李子柒點頭.
嘶!
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為到現在,李子柒吟誦的五首詩,說一句都是千古名篇,不為過.
反正可以流傳下去的.
"那他是為誰而作呢?"
皇後問完,袍袖下的素手,激動的都在抖.
"為誰?"
李子柒皺眉,老師沒說過呀,這些詩詞,都是為了應付書戰,老師給自己補課時丟過來的.
皇後看到李子柒的表情,頓時一喜,迫不及待的追問:"那就是說,這首詩,是孫默閑暇之余所作咯?"
"嗯!"
李子柒點頭.
皇後不說話,等著李子柒心領神會接茬,可是小荷包今天喝了酒,腦袋反應有些遲鈍.
還是秦瑤光這個小機靈鬼,開口救場.
"我老師這首詩,是為皇後所作,他還說,大齊能有您母儀天下,是大齊之福!"
"哈哈,孫名師真是謬贊了!"
皇後謙虛,可是任誰都能看到,她笑得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一只海蟹了:'來人,賞!大賞!’
"瑤光師妹干嘛?為什麼非要說老師沒說過的話?"
鹿芷若撇嘴,老師才不是這麼輕浮的人呢.
"一首詩而已,咱們留著也沒用,但是送給皇後,卻能換來皇後的欣賞,搭上這條關系,以後你們再來齊國,絕對不用怕被人欺負了."
澹台語堂解釋.
秦瑤光的性格,很成熟,知道如何將利益最大化.
果然,皇後賞賜完,又掏出了一塊玉佩:"子柒,你拿著這塊玉佩,以後你們同門來了齊國,可以來王宮找我!"
今天在場的,還有不少齊國的勳貴子弟,此時看到這一幕,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
這王宮,可不是誰想進就進的.
"便宜這個老女人了."
李秀塗了胭脂的紅唇,撇了撇嘴,心有不甘.
曆史上,能留名的皇後可沒有多少,但是齊皇後憑借孫默這首清平調,絕對可以占得一席之地了.
這首詩要是放在青樓,那些名妓得了,絕對身價大漲,直接成為花魁,而且自薦枕席,服侍孫默.
不止李秀,在場的女人們,嫉妒的都要瘋了.
"哎,這首詩,足夠老師白嫖好多花魁的,給了皇後,真是虧!"
一向不愛說話的江冷,突然說了好長一句.
皇後得了詩,激動中,還不滿足:"那孫名師有關于相思與愛情的作品嗎?"
不得不說,女人們都愛這個.
李子柒微微一笑,輕啟朱唇,開始超神!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何止皇後的美眸,閃爍著動人的神采,跟著李子柒默誦這首名詞,即便是李秀,都沉醉在了其中.
鵲橋仙,就是這麼霸道,能俘虜一個女人的心!
等到李子柒念完,皇後便急不可耐的追問:"還有嗎?再來一首!"
"娘娘!"
一向穩重的宰相不樂意,你也給我們一個出題的機會呀.
皇後沒搭理她,直勾勾地看著李子柒.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小荷包果然沒讓人失望,雨霖鈴一出,全場再無聲息,不少女人,又開始垂淚,覺得黯然神傷.
"殿下,請問有關于思想懷古的詩詞嗎?"
宰相趁著眾人品味雨霖鈴的間歇,趕緊追問.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回家鄉了,而且可以預見,他十有八九,要死在任上了,畢竟齊王全是靠著他這位國之重臣,才讓齊國安定下來的.
數次乞骸骨,齊王都拒絕了.
李子看了老宰相一眼.
"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范仲淹大佬的蘇幕遮一出,這位宰相,直接涕淚縱橫,嚎啕大哭,想到了他數十年來的為官履曆.
當真是有苦也有甜,其中的諸多心緒,難以與外人道也!
"陛下,臣請乞骸骨!"
老宰相直接出列,下跪請求回鄉.
齊王剛想拒絕,結果十幾位老臣,全都站了出來.
"陛下,臣也乞骸骨!"
"算我一個!"
"我想家了,死在故鄉,落葉歸根,才能心安!"
齊王一陣頭大.
"諸位愛卿,你們可是朕的肱股之臣,你們走了,朕的江山怎麼辦?朕的黎民怎麼辦?"
齊王勸說.
老臣們不語.
"子柒,快,吟一首有關遠大抱負理想的詩詞!"
齊王催促.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李子柒張口便來,念到此處,總覺得口中寡淡無味,于是高呼:"芷若,酒來!"
"大師姐,喏!"
木瓜娘遞酒.
詩仙的行路難一出,滿場皆驚!
在座的,高官顯貴,王孫公子,皇後貴妃,名師大臣,可以說都是人生贏家,哪怕是侍候別人的宮娥,也都是經過層層選拔,才能進入皇宮的.
此時聽到詩仙的行路難,瞬間便回想起了自己這人生一路走來的艱辛,以及年少時的志向.
誰也不想蹉跎一生!
誰也想活出一個人樣!
幾位重臣,突然又有沖動,想要再干五十年,成就一個完美的人生!
李子柒吟完,又仰著頭,咕嘟咕嘟,繼續喝酒.
這個時候,她已經徹底的醉了,而且因為吟誦詩仙的大作,她的情緒也上來了.
不用別人出題,她自己就吟了出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念著詩仙的將進酒,李子柒想起了她的過去!
自小過目不忘,才華橫溢,深的父皇喜愛,被奉為大唐第一公主,李子柒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天才,可是這一切,都在拜師被拒後,被打碎了.
九州亞聖,幾乎站在了名師界頂點的大人物,拒收自己,雖沒有名說自己是個廢物,但潛台詞不言而喻.
至此,李子柒的人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荷包以為這是永夜,再看不到曙光,她不止一次想過自殺,可是又不甘心.
她想證明自己!
證明周亞聖錯了.
可是自己是那麼的無力,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直到遇到了孫默!
是他,打破了這冰封的永夜,把自己帶進了清晨中,能繼續享受這溫煦暖人的陽光.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子柒念完,將酒壺朝天一舉:"老師,感謝您的教導,讓我有資格站在這里,與諸國英傑論戰,與高星名師同席交談,與大殿之上萬眾矚目,洗刷掉我廢物的名聲!"
"此杯,敬您!"
李子柒說完,仰頭喝酒,一飲而盡.
李秀本來想勸阻,免得李子柒醉酒出丑,可是看到她哭了,李秀想想侄女經曆的那些事情,又放棄了勸說.
"且容她發泄一次吧!"
李秀其實發自內心的,感謝孫默給了侄女新生.
眾賓客默然,靜靜地看著李子柒.
她作為大唐皇帝最寵愛,最漂亮的公主,孫默的首席大弟子,破了記錄的最年輕名師,以及被周亞聖拒絕的皇室廢物,李子柒這個名字和她的經曆,已經在民間家喻戶曉.
此時配上詩仙的《將進酒》,簡直相得益彰,將一個氣勢熱情豪邁,性格奔放颯爽,不甘失敗奮發努力的少女形象,完美的呈現了出來.
李子柒不該是李子柒,而應該是諸多寂寂無名深陷在泥沼中的少年們的希望和榜樣.
是的,不服輸,向前看,用盡全力去奔跑!
大家看著李子柒,腦海中回味著這首將進酒,不知不覺中,自己的胸膛中,也充滿了豪邁無雙之氣!
"這是老師,為大師姐所作吧?"
鹿芷若羨慕,她也想要老師給她寫一首詩.
其他葫蘆娃們羨慕,就連最不在乎這些的江冷,都想要了.
"這……這些全都是孫名師所做?"
有人實在好奇,問了一句,不過說完,就趕緊解釋:"我不是懷疑,我只是想知道,孫名師怎麼能做出這麼多佳篇?"
李子柒沒搭理他,這種眼界宛若蜉蝣一般的屑小,不值得自己解釋.
"子柒,這首詩是孫名師為你專門作的嗎?"
齊王好奇:"她叫什麼?"
"《將進酒》!"
想起了老師對自己的好,小荷包笑了起來,很甜,很美,然後也默默地立下了誓言.
老師,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我一定要聖人,站在九州之巔!
嗡!
當這個念頭誕生後,李子柒的身上,爆發出了璀璨的金色光芒,跟著,一道光環以她為中心,輻射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