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的晚上,孫默上完課,准備喊上顧秀珣出去吃飯,然後還打算到僻靜的地方來一發,結果鹿芷若火急火燎的跑來告訴他,百舞師妹快要死了.
"怎麼回事?"
孫默一邊往擎天學府的醫療室沖,一邊追問.
"我……我也不知道,我們正在狩獵一頭碧眼魔龍的時候,百舞師妹突然就七竅流血,全身浮腫,快要死了."
木瓜娘哭的稀里嘩啦,雙眼通紅.
孫默的日常生活平穩下來後,鹿芷若和贏百舞就通過城市間的傳送陣,跑去了黑暗大陸曆練.
因為實力的增加,她們已經不滿足在底層冒險了,所以這一次選了第四層,進入後,贏百舞就覺得不舒服,可是她是一個要強的女孩,強忍著沒說,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身體便越來越差,直到最終堅持不住.
"誰讓你們跑去第四層的?"
孫默大罵.
贏百舞的身體,有一個孫默至今都沒弄明白的問題,她在九州健健康康,但是一去黑暗大陸,就開始產生各種不適反應.
在底層,還只是身體浮腫,頭暈嘔吐外加惡心,可是隨著層數的身高,她的症狀就越來越嚴重,甚至危及到生命.
"嗚嗚嗚!"
鹿芷若擦著眼淚,不敢看孫默.
贏百舞覺得孫默目前的處境不太好,說不定某一天就會和安在意為了中州學府的歸屬權爆發沖突,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提升實力,而去黑暗大陸高層曆練,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愚蠢!"
聽過木瓜娘的解釋後,孫默既心疼,又無奈.
孫默趕到醫療室的時候,已經有三位醫師在為贏百舞診斷了,而且還有更多的醫師在急忙趕來.
這可是孫默的親傳弟子,如果治好了她,可就拿到孫默的大人情了.
九州誰不知道,孫默是一個極度護犢子的男人,為了弟子,連亞聖都敢懟.
"廉師,周師,武師,如何了?"
孫默擠到救治台前,問了一句.
"很糟糕!"
武師眉頭大皺:"她的體內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肆意的破壞身體,我們想把它引導出來,可是辦不到."
"孫默,你有給她吃過什麼天材地寶嗎?"
廉師追問.
"沒有!"
孫默搖頭,看著昏迷的贏百舞,他眼睛一酸,差點哭出來.
此時的頭鐵少女,已經腫的不成人形了,而且身上青紫一片,顯然是皮膚充血了.
眼睛,嘴巴,鼻孔還有耳朵,都在往外噴血.
"拜托你們了,治好她,不管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支付!"
孫默的醫術對比普通醫師肯定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和擎天學府的這些大佬比,就不夠看了.
"孫師不必客氣,即便是一位不認識的普通人,我們也會全力救治的."
廉師說著漂亮話,看到七,八種急救手段都沒用,于是把珍貴的續命丹藥掏了出來.
先保住她的命再說.
孫默激活了神之洞察術,可是反饋為未知目標,這讓他氣的想罵娘.
"系統,你死哪去了?"
孫默在心中吼了幾嗓子,可是無人應答.
沒辦法,孫默只能用古法按摩術,為贏百舞緩解痛快.
一位接著一位的醫師來了,甚至還有兩位擁有醫聖名號的八星名師,他們聚在一起,為贏百舞治療.
"孫師,你別急!"
紀世文也在第一時間趕來了,安慰了孫默兩句後,就來到了病床前,只是他看了贏百舞一眼後,身體突然一怔.
這個症狀……
"你們都出去!"
紀世文吩咐著,推開醫師,走到了贏百舞身旁,為她檢查身體,然後他的表情就不受控制的激動了起來.
唰!
眾人都看了過來.
校長這個表情不對呀!
"出去呀!"
紀世文催促.
"校長!"
醫師不願意,一是這種症狀不多見,想看看是什麼疾病引起的,學一手,二是出去了,還怎麼賣孫默人情?
"孫默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紀世文沒心情搭理他們,直接口出聖言.
轟!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籠罩了醫療室,在場的眾人,身體不受控制,都快步走出了房間.
"聖人,你有辦法?"
孫默滿是希冀的看著紀世文.
"先說說她的來曆吧?"
紀世文反問,雙手並指,快速在贏百舞身上點了上百下,然後他整個人消失不見,十秒後,又再次出現.
只是這一次,他的手中拎著一個金屬箱,打開,里面是各種瓶瓶罐罐,還有一些精致的手術器械.
孫默雖然搞不明白紀世文的想法,但還是如實回答.
"她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
孫默把和贏百舞相識的過程告訴了他.
"就這些?"
紀世文皺眉,這些情報,他早在調查孫默的時候就知道了:"其他的呢,比如她真正的父母?"
"嗯?"
孫默不明所以,你問這個干什麼:"她的父親是一個後爹,母親是一個繡娘!"
其實贏百舞的娘還兼職半掩門的妓女,日子過不下去了,就做幾天.
當然這種事,孫默要顧忌贏百舞的面子,不能告訴紀世文.
"孫默,你也出去吧!"
紀世文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建議.
"必須嗎?"
孫默不想離開,這可是他最憐憫的弟子.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會非常的不人道,我怕你接受不了,會在半途阻止我."
紀世文這話,讓孫默目瞪口呆,旋即,他沉默了下來.
孫默不蠢,所以他從這句話中,讀出了太多的潛台詞.
剛才在場的那些醫師中,有醫聖,可是他們都束手無策,但是紀世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贏百舞的症狀所在.
還有現在,紀世文有針對性的醫療器械,藥劑,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對自己隱瞞'不人道’這三個字.
"放心吧,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都會全力救活她!"
紀世文安慰,眼睛中,有淚光閃動.
"那就拜托您了!"
孫默給紀世文深深地鞠了一躬後,退出了房間,然後站在門口,為他守關.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一天,
兩天,
……
五天過去了.
很多人都要來慰問孫默,表示關心,全被孫默拒絕了,而且他還強硬的將整棟建築物戒嚴了.
作為副校長,他有這個權利.
即便沒有,孫默也會靠武力和底牌這麼做.
"他們到底在干什麼?"
羅月滿眺望著醫療室,很是好奇.
這幾天,大量的靈氣不停地朝著那里聚集,偶爾還會形成靈氣潮汐,大肆灌注,這是重大實驗的跡象.
考慮過孫默的影響力,羅月滿放棄了強行闖入一探究竟,晚上,他回到了家,正要考校孫子的課業,卻突然發現書房中,多了一個人.
……
孫默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雙手抱著頭,內心中,不停地翻湧著一股自責和無力感.
我為什麼沒有多注意一下百舞的身體呢?
其實不怨孫默,以他的古法按摩術,都沒有檢查出贏百舞有問題,他自然也就松懈了.
忽然,身邊多了一道呼吸聲,是那麼的虛弱和疲憊.
孫默的身體一僵,他知道,紀世文出來了,他想問贏百舞如何了,可是又害怕聽到一個可怕的消息.
"放心吧,她脫離危險了."
紀世文呵呵一笑.
孫默結結實實的松了一口氣,感覺連日來壓在頭頂上的烏云,終于散開了.
紀世文很累,他也背靠著牆壁,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然後望著天花板,吐出了五個字!
"孫默,謝謝你!"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紀世文哭了,要知道,他不僅是男人,還是聖人,情緒管理不該這麼差勁.
不過孫默識趣的沒問原因.
"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紀世文詢問.
"洗耳恭聽!"
孫默想去看贏百舞,不過他也知道,紀世文接下來說的話,可能很重要,于是忍住了.
"別人都以為我沒有娶妻,沒有孩子,事實上,我曾經有過一個女兒!"
紀世文陷入了回憶中.
"那一年,我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們在黑暗大陸的冒險,當時,我的妻子已經懷孕了,按理說,我本該回九州,讓她安心養胎,可是我們辛苦了二十幾年,已經找到了那座遺跡,距離追逐的真相,只要一步之遙了,我真的不甘心!于是我們決定待在遺跡中!"
"在一個大雨天,我的妻子早產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們一直處在一種輻射中."
"當抱著那個死去的小生命時,我無法接受,我為了世界,已經獻出了很多很多,為什麼老天爺還要奪走我的孩子?"
"我瘋了,不顧同伴們的勸阻,使用在遺跡中找到的神奇秘寶,還有那些沒有徹底弄懂的禁術,試圖救活我的女兒."
"我成功了,利用黑暗科技,讓那個小生命複活了,可是我的名師團,也產生了分歧."
"他們認為我在褻瀆生命,也認為死而複生的那個小生命,並不是我的孩子,而是被那個黑暗意識奪舍了,如果將她養大,對九州來說絕對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我當時什麼都聽不進去,最後爭吵變成了沖突,我的妻子被誤殺了."
事實上,不算是誤殺,只是一個一直暗戀紀世文,嫉妒他妻子的女名師,趁機下的黑手.
混戰爆發了.
因為紀世文連續數十天進行禁術,靈氣和身體消耗很大,本該是最強戰力的他,虛弱不堪,根本沒能力護住女兒.
"眼看著女兒即將被殺死,我腦袋一熱,激活了黑暗遺跡的禁制,讓它開始了大崩塌,把所有人都活埋了."
回想起這件事,紀世文的內心中,就充滿了自責和懊悔.
自己當時見到深愛的妻子死亡,已經失去了理智,本該有很多種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最後選擇了最血腥的一種.
"那個小生命……"
孫默看向了醫療室.
"應該就是你的弟子!"
紀世文苦笑:"她的症狀,與那座黑暗遺跡的輻射症狀一樣,而且最關鍵的是,她的身體中,我找到了那件秘寶的殘骸,以及我施展過禁術的痕跡."
贏百舞如果一輩子生活在九州,作為一個普通人,那麼可以平平安安一生,可是她去了黑暗大陸,還有她在成長中,不停地修煉,導致埋在她心髒中的那件黑暗秘寶損壞了.
"這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
孫默有點兒難以接受,時間對不上呀!
"不錯,可你要知道,黑暗大陸存在很多神秘未知的力量,一切皆有可能!"
紀世文很激動,再一次重申:"那就是我的女兒!"
"……"
孫默捏了捏眉頭,他的腦子有些亂,贏百舞是怎麼活下來的?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金陵?
不過看樣子,紀世文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打算追究了,女兒失而複得對于他來說,就是人生最大的快樂.
"孫默,你對百舞怎麼看待?"
紀世文扭頭,看向了孫默.
"堅強,勇敢,無畏,要說我的弟子中,我最心疼誰,是百舞!"
孫默沒有撒謊.
贏百舞從小的生活實在太苦了,後來進入中州學府,也沒有享受過最青春的學生時代,而是每天都在拼命修煉.
孫默知道,贏百舞不是為了她的未來,而是為了報答自己.
"我希望她未來的日子,都是為她自己而活,但是她不聽."
孫默歎氣.
"因為她的未來,都是你給的!"
紀世文知道曾經渺小的孫默為了贏百舞,愣是站出來干翻了中州學府的副校長.
孫默進醫療室,看了看贏百舞後,出來就和紀世文這麼閑聊著,直到清晨的到來.
"聖人,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孫默提議,紀世文累的都出黑眼圈了.
"不,我要在這里守著她,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紀世文拒絕.
孫默也不強求,有聖人在,贏百舞的生命更有保障.
早上,鹿芷若很秦瑤光再次送來了早飯.
孫默終于有心情吃下一口了.
"聖人,吃一點吧?"
孫默遞給紀世文一個包子.
"嗯!"
紀世文點頭,只是接過包子後,剛咬了一口,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抬頭看向了走廊.
以羅月滿為首的一群學校高層,足足一百多人齊至.
"這怎麼有興師問罪的感覺?"
秦瑤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