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歌清雅,遠遠傳來,自有逍遙灑脫之意,如空谷幽音,自有一股清淨心靈的力量.
石猴不知不覺就聽得入迷了,心中仿若有一萬只猴子在跳動,癢得難受.
"吱吱吱!神仙,此地一定有神仙!"它心中不甚歡喜,抓耳撓腮,露出了猴子本心,按捺不住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一雙金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前方.
只見前面山路隱隱,綠草茵茵,一個樵子在那里舉斧砍柴,看似是農家打扮,但身上打扮卻是非凡.
頭上戴箬笠乃是新筍初脫之,身上穿布衣乃是木綿撚就之紗,腰間系環絛乃是老蠶口吐之絲,足下踏草履乃是枯莎搓就之爽,手執衠鋼斧擔挽火麻繩,扳松劈枯樹爭似此樵能!
如此熟悉的一幕,風林心中波瀾起伏.
終于來到了這方寸山了嗎?
他心中十分好奇.
在西游神話中,這方寸山三星洞雖然記載不多,但作為傳授了孫悟空驚天動地本領的地方,豈容小看?
這其中又有何奧秘呢?
這菩提祖師作為一方祖師,至少與如來相當,這些強力的仙神又去了何方呢?
……
種種謎團盤繞在心中,如一團亂麻.
這也正是神話演繹法的意義所在,讓人身處其中,夢回遠古,從源頭逆溯,探索神話之謎.
風林繼續觀望著,靜等下風.
看似是樵夫,樣貌裝扮卻不同凡俗.
石猴眸子中金光亂閃,興奮不能自已,急匆匆就沖上前去,人模人樣地叩首拜道:"老神仙!弟子起手了."
那樵漢慌忙丟了斧頭,轉身答禮道:"當不得!當不得!我不過是鄉土一樵夫,怎敢當'神仙’二字?"
石猴道:"你不是神仙,如何說出神仙的話來?那等仙意導演之眼,若不是神仙怎麼唱的出來?"
那樵夫頓時大笑起來,"我只是住在這附近的普通樵夫!這一切都是仙人教我的!"
石猴一聽,"此地真有神仙?神仙在哪里?"
它竄了過去,看這迫不及待的架勢,若是這樵夫不告訴它,它今天是不准備走了!
樵夫笑了,也沒有隱瞞:"不遠不遠.此山叫做靈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個神仙稱名須菩提祖師.那祖師出去的徒弟也不計其數見今還有三四十人從他修行.你順那條小路兒向南行七八里遠近即是他家了."
石猴聽得上躥下跳,興奮難以自已.
人間闖蕩幾十年,一朝得聞山中仙!
它一把樵夫,恨不得立刻就上山,"老兄,你便帶我去.若還得了好處,絕不忘你指引之恩."
樵夫一臉無奈道:"你這人怎麼如此執拗!我已經和你說得明明白白了,你自去,自去!"
說罷他強行掙脫猴子的手爪,又到別處砍柴去了.
石猴只能作罷,獨自離開.
但它沒注意到,身後那樵夫看著它離去的身影,笑容卻是漸漸收斂起來,眼眸中盡是詭秘的幽光.
但這一切都被風林看在眼中,心中沉思起來.
這西游神話中,天仙滿地走,神仙不如狗.
一切看似都是巧合,其實沒有那麼簡單的.
樵夫不是真樵夫,猴子卻是真猴子.
這猴子看似偶然實則必然的闖入方寸山地界,背後必有原因,引人深思.
那菩提祖師又是何等人物呢?
……
而此時那石猴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仿佛看到了自己拜師修煉得道成仙的光明未來,已經是一臉雀躍了.
果如那樵夫所說,他走出深林,一路上山,很快一座籠罩在云霧之中仙氣縹緲的洞府已經遙遙在望了.
又見那洞門緊閉靜悄悄杳無人跡,唯有崖頭立一石牌約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闊上有一行十個大字乃是"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那樵夫果真沒騙我!"石猴心中不甚歡喜,躍了過去,還沒等走到跟前,就聽得吱啞一聲大門洞開.
一個豐姿英偉的童子就走了出來,見到時候也不驚訝,高聲叫道:"就是你來求道的嗎?"
石猴一聽,頓時大喜:"是我是我."
童子道:"你跟我進來."
石猴整衣端肅隨童子徑入洞天深處,經過一層層深閣瓊樓,別趣盎然.
一個長須飄搖的老者端坐在台上,兩邊有三十個小仙侍立台下,非佛非道,自有空寂自然之氣,與天同壽,萬古不老.
看似在近處,卻又仿佛在遙遠的云端,只可仰望,不可揣測.
這就是菩提祖師嗎?
風林心中震撼,恍惚間從這老者身上看到了眾生面目,萬般變化,卻在一念之間,隨心所欲,卻又化為一身.
何為方寸?何為三星?何為菩提?……
心也!
冥冥中似乎明白了什麼,風林只感覺到本體之上道心基因已經被徹底激活,正在蠢蠢欲動了.
神話幻境還在演化,石猴一見到祖師,立刻磕頭跪拜不計其數,誠心實意道:"師父!師父!我弟子志心朝禮!志心朝禮!"
祖師道:"你是那方人氏?"
石猴回道:"弟子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人氏."
祖師喝令:"趕出去!他本是個撒詐搗虛之徒那里修甚麼道果!"
石猴慌忙磕頭不住道:"弟子是老實之言決無虛詐."
祖師道:"你既老實怎麼說東勝神洲?那去處到我這里隔兩重大海一座南贍部洲如何就得到此?"
石猴叩頭道:"弟子飄洋過海登界游方有十數個年頭方才訪到此處."
……
"好好好!"聽得石猴道清楚自身來曆,菩提祖師這才長聲一笑,一雙眼睛無比深邃,盯著石猴,目光變幻,仿佛變化萬象,跨越了萬古歲月長河.
只是被看了一眼,風林念頭立刻盡是空白,一瞬間產生了錯覺,只感覺那目光竟是看破了石猴的驅殼,直直朝他望了過來.
一聲淡笑在耳旁回響,"你既然是一個猢猻!那倒正好!我門下弟子排到你正當'悟’字輩,那就給你起個法名叫做'孫悟空’吧!"
何謂悟空?
鴻蒙初辟原無姓,打破頑空須悟空!
恍若神雷劈開了混沌,風林一瞬間心中一片澄清,困惑盡消,意念超拔,脫離了幻境,直向云端飄去.
……
轟!
風林眼眸豁然睜開,如同雷霆在空中一閃而過,劃破黑暗.
體內神話基因跳動不止,被徹底激活了.
美猴王基因+1,+1,+1……
道心基因+1,+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