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破之?"
風林聽到菩提祖師的解答,不禁若有所思起來.
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明白.
唯心,唯物是哲學的兩極.
但相比于唯心的形而上主義,物質構建了宇宙萬物,小到粒子,大到星辰,唯物無疑要更加地真實.
因此當宇宙發生變化時,虛無縹緲的唯心之力真的可以逆改一切,扭轉宇宙嗎?
哪怕覺醒了心靈系基因並且強化到了很高的境界,風林也不敢確信這一點.
他不禁拜倒再問,"還請祖師明示!天老地朽,修士當如何處之?"
而菩提祖師淡淡而笑,高坐在法壇之上,仿佛看穿了世間萬物,風輕云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癡徒!"他悠悠開口了,聲如洪鍾,洗滌人心,在天地間回響,"豈不聞天地有大小之分?外界日月流轉,斗轉星移,天地清濁,皆為大天地,生養萬靈,唯物為一.天老地朽時,萬物難以存身.但天無絕人之路.生命為天地之靈,生而有靈性,內有小天地,唯心是力.修士之道,就在于吸取大天地唯物之本源,壯大自身小宇宙,反補心靈,最後心靈顯聖,獨辟一方宇宙.天地老,而我不老.宇宙朽,而我不朽……此即為彼岸超脫之道!"
老祖娓娓道來,將天地,修士,心靈三者之奧秘一一道來,不知不覺中四周那些修士已經聽得如癡如醉,不可自拔了.
風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菩提老祖所說固然是無上大道,精深玄妙,但具體又該如何做呢?
見那菩提祖師高坐法壇,背後祥云籠罩,呈現諸多妙象,自有曆萬劫而不朽的無量玄妙.
身處大天地之中,他所立之地,仿若自處一方世界,看似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妙,妙不可言!
這不正是祖師之前所言的大道玄妙嗎?
目睹親身演法,風林福至心靈,深深拜倒在地,情真意肯道:"拜求祖師傳法!"
"大膽猢猻!竟敢沖撞祖師!"
"不當人子,把他趕出方寸山!"
"給我下來!"
……
其他修士見狀是又驚又怒,哪里還有之前的半點從容?
他們自己不敢請求祖師,又暗暗嫉恨這石猴何德何能,竟敢提出如此妄想!
風林卻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反應,只是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菩提老祖,盡是堅定的神色,如千年頑石難以動搖.
這是他唯一破解宇宙之災的方法!
哪怕在這神話幻境里面被困無數年,他也要得到答案,任是誰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
這些人些許言語,無足輕重,又算得了什麼?
四周人指責不止,菩提祖師卻是平淡如初,不驚不怒,沒有同意卻也沒有拒絕,只是輕笑著反問了一聲.
"悟空,你可知法不傳六耳,大道玄妙不可輕傳!若想吾傳法,你可心中有數?"
老祖在"六耳"二字之上特別加重了語氣,看似淡淡的話語卻如同金鍾大呂在耳旁回響,振聾發聵.
一雙清光眸子掠過萬般妙象,仿佛看穿了諸般虛幻.
風林身子頓時一緊,只感到在這雙目光之下,自己全身都被看透,沒有半點秘密可言.
甚至他覺得菩提祖師看的不是那石猴之軀,而是其中風林自己的靈魂.
一人兩耳,第六耳說得就是自己嗎?
菩提老祖看穿千萬年歲月,看到了我?
這怎麼可能?
這是聖人之威嗎?
……
風林心中盡是駭然,只感到驚駭,卻無以名狀.
說不清,道不明,猜不透……神而明之.
以他現在有限的修為完全無法想象聖人所處的境界是何等狀況,只覺得千萬年宇宙滄桑,一切變化盡在聖人掌控之中.
哪怕他深藏在石猴之軀內,也無法阻擋菩提老祖的窺探.
目光仿佛早已洞穿一切,一時間風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深深拜倒,再次說道:"請祖師指點迷津!"
菩提祖師搖頭歎氣道:"癡兒,癡兒!你豈不知強而求法,如鏡中花,水中月,難得長久!"
風林卻是不為動搖,再拜道:"祖師,我此心此念,甯在直中取,不再曲中求!"
此言此語已表明決心.
"還不死心!"
"大膽,祖師已經拒絕,你還敢冒犯?"
"祖師,將他趕出方寸山!"
……
人妖不兩立.
石猴作為猴妖,在一群人類修士中早就遭遇諸多排斥,現在見他如此不知好歹,眾多修士更是紛紛指責不停.
風林不為所動,視這些人為無物.
此時菩提祖師也似乎因為風林反複冒犯面帶慍怒,唯有目光深處透著深意,陡然沉喝了一聲,"悟空,你不尊師長,還不上前來!"
"這猢猻冒犯祖師,要倒黴了!"
"趕出方寸山,也說不定!"
"方寸山是修行聖地,什麼時候連個野猴也能進來了?"
……
一片幸災樂禍地低低笑聲.
風林卻是深吸一口氣,控制石猴之軀走上前去,為之拜倒.
"潑猴,讓汝不尊師長!"這時菩提祖師手拿戒尺,猛然敲打在他額頭天靈上.
看似風輕云淡的一聲敲擊,卻仿佛有雷光炸響,破開心中迷惘.
風林眸子中映射浩浩光芒,一個浩大聲音回響在心靈天地中,無處不在,隱現六個大字,"菩提無量心經".
更是有聖人說法于天穹之上,無限浩渺,無量廣大.
"唯物無法,唯心是力!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證無量心,萬法皆通.心若不動,天地不動,證我菩提!……"
一瞬間無窮的宇宙奧秘全部灌入腦中,心物玄妙再無半點遮掩.
大能傳法,醍醐灌頂!
風林沉浸在無盡玄妙中,一瞬間盡得無盡玄妙,卻仿佛什麼也不知道.
只可言會,不可言傳!
"此經可度你出劫難,去吧!"
一聲輕喝.
下一刻仿佛有清風拂來,風林感覺自己被猛然一推,靈魂無限縹緲輕靈,脫離了石猴之軀,乘風而上,飛升入寰宇之上.
幻境開始漸漸破滅,等他向下望去.
只見那仙風道骨的身影仍端坐于云端之上,微笑的看著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還沒等他多想,等回過神來,風林已經元神歸位,身穿機甲處于星空之中.
宇宙之災仿若無盡的陰影擴散過來,將所有星際人類籠罩其中,無一逃脫,苦苦掙紮.
風林福至心靈,虛空端坐,口念玄經,聲音不大,卻瞬間傳遍了四周的宇宙太空,周身大放光明,破除一切邪惡迷障.
"唯物無法,唯心是力!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