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泳褲下扯的一刹那



看見他滿臉的胡子,諾諾覺得那袋"特供品"應該給他用才對。

"我沒有名字,你要願意的話,叫我'大炮'好了,不願意,叫我'狗娘養的'也行。"

這就是藝術家的開場白。

"你好,我叫諾諾……"諾諾怯生生道。

藝術家好像沒聽見,打開工具箱,里面花花綠綠的,有幾十種繪畫顏料,粗粗細細的畫筆有十幾支,還有些看不懂的小玩意。

"我對你的名字沒興趣,我只想早點完成工作,回家喝啤酒。"

諾諾猶豫了一下,不太情願地脫掉裹在身上的大浴巾,露出了身體。

藝術家對女人的裸體習以為常,讓諾諾坐在折疊椅上,自己跪在地上,開始了工作,一邊打開話匣。諾諾有點驚訝,別看這"狗娘養的"邋里邋遢,他去過米蘭、都靈、威尼斯,還去過巴黎,在塞納河畔寫生,他遇到一個美國旅游者,穿得比他還要邋遢,腳上的鞋子一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可能出于惺惺相惜,他給他畫了一幅素描,美國佬十分滿意,出手就給了兩百美元,後來才知道,這家伙居然是納斯達克一家科技公司的CEO,身價上億。

可惜乘火車從法國去意大利的途中,"狗娘養的"遭遇了竊賊,錢包被偷,損失數千歐元,包括那兩百美元。小偷頗有紳士風度,只偷現金,信用卡和護照未動,還留下一堆歐元硬幣和一張寫有法文的字條,奉勸他以後少帶現金,多刷信用卡,並祝他旅途愉快。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國際信用卡組織雇傭的竊賊。

"狗娘養的"告訴諾諾,酒吧天天有人體彩繪,不過繪來繪去都是幾張老面孔老身材,別說觀眾厭煩,就連Q先生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急需補充新鮮血液,故今晚把諾諾放在壓軸檔,連燈光都重新布置過。

不知不覺兩小時過去了,諾諾的正面繪了一只鴿子,撲扇著翅膀,它的翅膀與眾不同,是人的手掌形狀,諾諾的背面從頸部到屁股,繪上了一條非洲大蟒蛇,蛇首換成一只豹子頭。

"這兩種動物,蛇不像蛇,鳥不像鳥,我看不懂哎。"諾諾對著鏡子照了半天。

"看不懂的才叫藝術嘛。"

"狗娘養的"關照諾諾先別坐下,讓顏料干透,轉身去洗手了。

望著鏡中的彩色美女,諾諾不得不承認,太美了!她後悔應該帶一只數碼相機來,拍幾張留作紀念。一經沖洗,這些美麗的圖案就隨著水流入下水道,一去不複返。

按照Q先生的計劃,十點鍾開始表演,前面兩個模特先亮相,一個繪的是《西廂記》里的人物,正面是鶯鶯背面是張生,另一個全身繪成了蜘蛛女。她們擺造型,在酒吧里走圈,每張桌前都要停留,給每位客人欣賞,半小時後諾諾登台。也就是說,先出兩片綠葉,襯托後來的紅花。

萬萬沒想到,結果讓Q先生大跌眼鏡。

諾諾快步進了工作室,拉上浴簾,打開水龍頭,水嘩嘩而下。

"諾諾!"門外傳來Q先生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怎麼可以把客人丟下?講好一小時,你才擺了二十分鍾!你這是違約,一毛錢都別想拿到!"

諾諾拉開浴簾,對著外面喊:"我根本沒想要你的錢!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咦?什麼問題解決了?

Q先生實在想不通,現在的女孩太不可思議了,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兒,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做人怎麼可以不講信譽?

如果她是我的女兒,決不會讓她來這種地方!

離開了AK47,諾諾看手表,晚上十一點半,她長長舒了一口氣,暗自慶幸。

我已經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公開展示裸體",那個"厄運"應該不會降臨到我頭上了吧?

諾諾又想起了阿壺。可憐的家伙,他在哪兒呢?他會以何種方式來完成這項MissionImpossible(不可能的任務)呢?

諾諾的擔心是多余的,早在兩小時前,諾諾還在背上畫大蟒蛇的時候,阿壺已經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乾淨利落,不像諾諾這麼拖泥帶水。

夜校的美術班上,屏風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樸老師正在向學員們講述這堂繪畫課的基本要點,如何使用明暗對比,來畫出一名花甲老人身上那種"皮膚下垂的皺褶感",還沒講幾句,屏風後傳來幾聲異常的響動,乒!砰!啪!嘩啦!屏風朝外倒了下來,半張乒乓球台上側臥著一名裸體男模特,臉朝大家,面帶微笑。

樸老師楞住了,因為這名男模特根本不是花甲之年,而是青年,年齡最多三十歲,一身肥肉,脂肪堆積的皺褶感,取代了"皮膚下垂的皺褶感"。

"老師快看!"一名學員叫了起來。

樸老師朝乒乓球台下一看,一名花甲老人被塞到下面,臉上一塊烏青,剛挨過揍,正在呻吟。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人?你是怎麼進入課堂的?"

面對樸老師一連串的發問,胖胖的男青年一言不發,從乒乓台上跳了下來,樸老師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擔心對方襲擊自己。沒想到男青年仰天大笑了三聲,哈!哈!哈!

笑罷,他迅速撿起地上的衣服,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離開了教室,揚長而去,走廊里傳來一陣輕松的口哨聲。

樸老師把老人從球台下攙扶起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他躲在球桌下面……我剛想脫衣服,他突然躥出來,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從台上拖下來,然後他就開始脫衣服了……"

"他是個瘋子!"老人顫巍巍地罵。

豈止是瘋子,還是個暴露狂、性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