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睜開了眼睛,疲憊感襲來,他顯得有些困倦.
董曦關切地道:"你怎麼了?"
李子安說道:"我沒事,還真被你猜中了,漢克帶著人繞到了山後,這山的背面有一條壕溝,他們正從壕溝里往山頂攀登.估計四個小時後就能登頂,然後他們會居高臨下,抄我們的後路."
董曦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了:"如果真讓他們成功的話,我們就危險了,不行,我們得馬上登頂,在山頂上狙擊他們."
說著,她就要將李子安扶起來,看樣子是准備馬上登山了.
李子安卻又將頭壓在了她的腿上,不起來.
"你還需要休息嗎?我看你的狀態不好."董曦的眼神里滿是關切.
李子安說道:"我的確還需要休息一下,不過我們還不能上山頂."
董曦訝然道:"不能上山頂?"
"CIA的間諜衛星一直在監視我們,我們這邊的一舉一動都會傳給愛麗絲,如果我們現在就登上山頂,用不了幾分鍾時間愛麗絲就會獲得情報,那等于是打草驚蛇了."
"我是說那些家伙怎麼不上來,原來是早就知道我們在這里阻擊他們,可是我們不采取行動的話,等他們登上山頂,那倒黴的就是我們了."
李子安說道:"暴風雪很快就要來了,等暴風雪來了之後我們再登頂,風雪遮天,燈塔的間諜衛星就沒用了,等于是遮住了他們的眼.而且,很快和愛麗絲也不會相信我們能在暴風雪下登頂."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養好精神,今晚我們就解決他們."董曦說.
李子安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董曦又為李子安按摩頭部.
按著按著,她也學著李子安的樣子,兩只手都拿捏出了一只手槍指,放在李子安的腦袋上.可是她的手不抖,也沒有真氣出來,就只是一個手槍指的形狀而已.
李子安雖然是在閉眼養神,卻也知道董曦在干什麼,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你學不會的,我那可是絕學."
"你是在說我笨嗎?"
"呃,哪有……唔!"
李子安又被捂住了眼睛,鼻子,就連嘴巴也被捂上了.
他伸手扣住了董曦的脖子,不讓她起來.
既然要捂,那就捂死才好.
董曦沒想到這不要臉的會來這招,跟著伸手去撓李子安的癢癢.
兩人就這麼毫無道理的糾纏在了一起.
岩石上的雪被壓平了好大一片.
這或許就是愛情.
這或許又與愛情無關.
鬼才知道.
鬧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消停下來.
李子安還有板有眼的在背風的地方搭起了帳篷,擺出一副今晚要在這里過夜的架勢.
一些與戰斗無關的物資也放進了帳篷之中,多余的槍支也扔進了帳篷里,彈藥倒是裝了一行軍包,還塞了一點干糧.
做好准備之後天色也擦黑了,沒過幾分鍾鵝毛般的大雪從天空降落下來,然後又刮起了狂風.那風呼呼吹刮著,人在風中有一點隨時都會飛起來的感覺.整個天空陰沉得就像是要塌下來一樣,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能見度不到十米.
"子安,這麼大的風,我們能上去嗎?"從背風處走出來,董曦就感受到了狂風的力量,心里也沒底了.
李子安將早就准備好的一卷醫用紗布打開,然後套住了董曦的腰.
董曦好奇地道:"你干什麼?"
李子安笑著說道:"我怕把你吹走了,所以把你系在我身上,這樣風就不能把你吹走了."
董曦貼了上來,抱住了李子安:"如果我不死,我就給你."
李子安好奇地道:"你要給我什麼?"
董曦瞪了李子安一眼:"不給了."
李子安:"……"
沒法,人太老實太純潔了.
"我們該上路了."董曦說.
李子安點了一下頭,將醫用紗布的另一頭系在了他的腰上.
山上沒有路,只有積雪掩蓋的陡峭的山坡.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往上爬,偶爾也會用上飛虎爪助力.
兩人的位置本來就在天神山的三分之二處,到山頂的直線距離也就一千多米而已.漢克和愛麗絲一伙人是從山腳往上攀登,距離山頂是四千多米,就算在那個狙擊點上等下雪,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那也能搶在漢克和愛麗絲一伙人前面登頂.
可即便是只是一千多米的距離,在這種狂風暴雪的環境里,李子安和董曦還是攀登得很艱難,用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才登上山頂.
山頂的風更大,能見度也不過十米的樣子.
李子安領著董曦往背面的壕溝走去.
下山容易,那條壕溝的盡頭很快就到了.
李子安往壕溝的側面看了一眼,那里是一面極其陡峭的斜坡,需要繩索才能下去.
愛麗絲說的那個山洞就在那面極其陡峭的斜坡上,並且推斷他的目的地就是那個山洞.
他來這里純粹是下餌釣大魚,哪里來的什麼目的地?
他用鷹眼偵查山頂的時候,其實也發現了那個山洞,但並沒有進去,不過他也沒有興趣進去看看.
一個天然的山洞而已,又在這冰天雪地里,哪有什麼寶藏?
這方面的思維只是一閃而過,李子安的視線又回到了面前的壕溝上.勁風暴雪,他看不見壕溝里人在活動.事實上,他連壕溝底部的景象都看得很模糊,那還是因為壕溝底部堆積了厚厚的積雪的原因.
董曦也觀察完了地形,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我看不到十米外的地方,就算我們先登了頂,這也沒用.我沒想到是這種地形,這種情況,我們得離開這里,一旦交火,對方十幾支槍,我們才兩支槍,你的槍法又那麼爛,我們會被打死."
這話雖然沒給大師留面子,但說的都是實話.
能見度不過十米的環境,哪怕是她這樣的神槍手,又拿著牛逼克拉斯的MK13狙擊步槍,卻還是無濟于事.她就能看十米,槍法和搶再好又有什麼用?
李子安沒有立刻回應,他回想了一下鷹眼觀察過的地形,然後抬手指著斜下的一個方向說道:"哪里的地勢高,那段壕溝也比較直,不用擔心岩石擋住子彈,我們可以去那里埋伏."
董曦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李子安:"你剛才沒聽見我說了什麼嗎?"
李子安淡然一笑:"我聽見了,可你忘了我的鷹眼了嗎?你看不見,我來當你的眼睛.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卻看得見,我給你說他們在什麼位置,你來開槍."
董曦心中一動,跟著就點了點頭.
兩人又往下走.
那個地方剛好在壕溝的一個彎道上,往上是一面平緩的斜坡,往下卻是一面陡峭的陡坡,壕溝也比較直,子彈不會受到阻擋.
董曦很快就選好了架設狙擊步槍的地方,架好槍之後她趴在了雪地上.她試著湊到瞄准鏡前看了一眼,可看到的卻是模糊的雪景,壕溝里的積雪,還有鵝毛一般的雪花.
李子安說當她的眼睛,她也知道李子安的鷹眼有多厲害,可是她的心里卻還是沒底,因為李子安看見的不代表是她看見的,而且她還要計算濕度和風速最後還要射擊,這有多困難就可想而知了.
李子安挨著董曦趴了下來:"准備好了嗎?"
董曦點了一下頭:"我准備好了,不過我們以三槍為准,如果我三槍都沒能打死一個敵人,我們就必須撤退."
李子安說道:"你放心吧,我們兩口子強強聯手,一定殺得那些家伙片甲不留."
董曦的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就要開戰了,還是給這個不要臉的留點面子吧.
"我先看看那些家伙在什麼地方."李子安閉上了眼睛.
兩秒鍾後觀星意識升空,幾秒鍾後達到天生神.
李子安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他和董曦趴在山坡上的景象,自己看見自己的後背和屁股,那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小說中描寫的元神出竅一樣.
觀星意識從壕溝上空往下"翼裝滑行".
風急雪驟,能見度還是那麼糟糕,可是李子安的腦海之中卻浮現出了山坡上,壕溝里清晰的影像.
突然,一片燈光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漢克和愛麗絲帶著人上來了.
那些燈光是傭兵槍身上加載的戰術手電,可即便是戰術手電,那燈光最多能照二三十米遠,那些傭兵的視線也就能看清楚二三十米遠外的東西.
這個距離已經是狙擊手可以開槍的距離了.
這支隊伍,走在最前面的傭兵距離董曦和他的位置已經很近了,僅有兩三百米的距離.
漢克和愛麗絲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到了山頂上我們歇一下,這風雪太大了."愛麗絲說.
漢克只顧著往前走,沒有搭理愛麗絲.
愛麗絲皺了一下眉頭,又說了一句:"我知道那個山洞的位置,反正今晚李子安和那個女人也不可能登上山頂,我們可以先進去看看,在外面留幾個人守著就行."
漢克冷聲說了一句:"你好像對那個山洞里有什麼很感興趣."
愛麗絲說道:"中情局有知情權,我們支持了這次行動,我們就需要有回報."
"到了山頂再說."漢克繼續向前走.
愛麗絲也不說話了,拖著一雙疲憊的腿往上爬.
觀星意識回到了兩人藏身的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