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啟動,托盤上的鏡片緩緩旋轉.
風間美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腦子里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清理了出去.
對她來說磨鏡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在家鄉,在磨鏡之前她還要沐浴熏香,當整個身心都進入一種類似"禪定"的狀態之後才開始磨鏡.
可是,這一次磨鏡她的心卻怎麼定不了.
她好不容易才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清理出去,可是那個男人從身後貼上她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一顆心又亂了,腦子里想的不是磨鏡的事情,而是別的事情.
那感覺真的是太凸出了.
還有夏日陽光照在皮膚上的感覺.
李子安的雙手繞了過來,捉住了風間美姬的一雙柔荑,五指重疊.
他的下巴也放在了她的鎖骨窩里,那個地方好像生來就是為他准備的,二十幾年養成,只為他今晚把下巴放進去,剛剛好.
"可以開始了."李子安的聲音溫柔.
風間美姬又深深吸了兩口氣,努力平靜下來,可是她做不到.
那優秀凸出的感覺讓她心慌慌,意麻麻.
這樣一種情況,她怎麼進入狀態?
李子安輕聲說道:"相信我,我們可以創造奇跡."
"真,真的嗎?"風間美姬並不相信.
就她此刻身體上和心理上的感受,她覺得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正在吃她的豆腐.可讓她感到沮喪的是,她卻不反感,甚至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婚內出軌率百分之六十幾的東瀛島國,概率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那是一種文化,而文化是需要傳承的.
你不出軌,我不出軌,那麼這種文化豈不是就斷層了?
"要拿什麼工具?"李子安在她耳邊說.
他的聲音就像是溫暖的水,一點點浸潤進耳朵,直達靈魂深處,風間美姬的耳根泛起了一絲絲紅暈.
她下意識的抓起了研磨棒.
"這東西就像是魔法棒,看過哈利波特嗎?"李子安轉移她的注意力.
風間美姬輕輕嗯了一聲.
"相信你自己,你就是拿著魔法棒的哈利波特,你有強大的魔法,沒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李子安為她加油鼓氣.
"那麼你呢?"風間美姬問.
"我?"李子安想了一下,"我是伏地魔."
風間美姬撲哧一下笑出了身來,身體也有一個弓腰的動作.
李子安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他其實也不容易.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風間美姬跟著又站直了身體,也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覺得我不是哈利波特,我是愛德華艾爾利克."
"誰?"
"鋼之煉金術師,這不是魔法,而是等價交換下的煉金術."
李子安笑了:"哎喲,你說這個動漫我也看過,愛德華為了見到他的母親,啟動了煉金術之中的禁忌人體煉制術,結果他的弟弟失去了身體,他也失去了左手,後來他又以他的右腿為代價將他弟弟的靈魂封印在了一副盔甲上,對不對?"
"看來你對我們那邊的影視作品很了解嘛."風間美姬很高興的樣子.
這就是文化驕傲,文化自信.
這邊的人要是去北極,看見幾個愛斯基摩人坐雪地里涮火鍋,那也是倍兒有面子的事.
"那你一定看過很多我們那邊的那方面的影視作品,有沒有?"風間美姬莫名其妙的問了這樣一句.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他心里明白是哪方面的影視作品,可他卻故作好奇的樣子:"哪方面的電影?"
"那方面."
"那方面是哪方面?"
托盤上的鏡片依舊旋轉.
如果它有靈魂,它一定很郁悶.
你們這樣瞎幾巴扯,機器不費電啊!
"就是……成人的那種影視作品."雖然很尷尬,但是風間美姬還是說了出來.
李子安很果斷的搖了一下頭:"沒有沒有,從來沒有看過."
他這麼高尚而又純潔的人,他怎麼可能看那種影視作品?
比如麻川美緒,麻生葉子,美里霞,美崎涼香,美雪沙織,美月蓮,明日香,木谷麻耶,奈奈見沙織,內藤花苗,內田理沙,鲇川亞美,片瀨亞紀,平山朝香,前原優樹,前原佑子,淺見伽椰,淺井理,青木琳,青木玲,青野詩織,青羽未來,青沼知朝,秋本玲子,秋菜里子,秋元優奈,如月可憐,若林樹里,若月樹里,森下理音,紗月結花,杉浦清香……誰誰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真的沒有?"風間美姬心里十分懷疑大師看過,他這麼不要臉的人,他怎麼可能承認?
"真沒有,你看過嗎?"李子安反問她.
風間美姬的臉本來就很紅了,被這樣一問就紅了,但她的回答也是否定的:"沒有,我也沒有看過."
這是兩個純潔的人.
"我們開始吧."李子安說.
他的目的是磨鏡,又不是來磨嘴皮子和別的什麼東西的.
"嗯,我試試."風間美姬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研磨棒往鏡片上.
鏡片如有嘴,肯定會一口咬住那只研磨棒.
逗了老子這麼久,你們這對狗男女研磨個錘子!
可是,打磨鏡片這種事情還是很順暢的進行了下去.
一是瞎扯了那許久,磨鏡姑娘的心情放松了,再就是她適應了大師抱著她的感覺,沒有剛接觸的時候那麼緊張和敏感了.
吱吱吱……
研磨棒下帶起一串摩擦的聲音.
一股水從機器上澆下來,沖走打磨下來的粉末.
李子安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木木的感覺鎮壓下去,心念一動,一絲精煉爐身血便從大惰隨身爐之中出來,一分為二,分別注入進了他的雙眼之中.
他的痛苦瞳孔深處浮現出了兩塊綠豆大小的綠點,宛如翡翠中的帝王綠.
風間美姬沒有發現這個變化,她漸漸進入了狀態.
機器上的顯示器上好幾組數據不斷變化.
可那塊顯示器上的數據跟李子安腦子里的數據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相形見絀了.
那些數據在他的大腦里構成了一個鏡片的形狀,緩緩旋轉,面積,厚度,幅度等等,無論是哪一個地方變了,他都了如指掌.哪個地方厚了,哪個地方有凹坑,他也了如指掌.而且,那些數據的精度不是厘米,也不是毫米,而是納米!
這不可思議.
可大師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
不過,雖然大腦掌控了一切,算無窮盡,但是大師不會磨鏡,也就不知道該怎麼指揮風間美姬的手.
"美姬小姐,跟我說說怎麼磨鏡吧,我知道這鏡片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李子安說.
"你果然是……"風間美姬沒有說出來.
你果然是來吃豆腐的.
她最終還是給大師留了面子,沒把這話說出來.
"相信我,奇跡就在眼前."李子安說.
"好吧,那我跟你講講,磨光刻機上的鏡片,其實是要打造只人的眼睛,我們要追求一個達到極致的精度,紫外光線通過鏡片去雕刻芯片的時候才會准確……"
一個說,一個聽.
風間美姬手里的研磨棒並沒有放在鏡片上,李子安卻也沒有松開她,她也沒有提出要求松開一下什麼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除了電.
白白浪費了許多電.
差不多一刻鍾後,李子安了解了一個大概,對他而言,一個大概就夠了.
他都沒有裝過光刻機,可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懂更懂裝光刻機.這事放在磨鏡片上也是一樣的,因為他不需要了解得那麼仔細,他只需要指揮風間美姬的手,給她提示,把那些凹凸不平的數據磨成一個統一的數據就行了.
"我們結束吧,這樣肯定不行."風間美姬灰心了.
李子安卻還抓著她的手沒有松開:"再試試吧."
"我們這樣哪里是在磨鏡啊,我們是在磨……"風間美姬又說不下去了.
李子安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再相信我一次,這一次我們會創造出一個奇跡."
風間美姬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一下頭.
一碗迷魂的湯,她已經喝了大半碗了,剩下的小半碗也就無所謂了.
李子安的手將風間美姬的手牽引到了鏡片上.
吱吱吱……
研磨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風間美姬瞬間就進入了狀態.
她是一個磨鏡的戰士,那聲音對她來說就如同是沖鋒的號角.
她不得不沖,指揮官在她身後拿著槍抵著她,她要是不沖的話,沒准就被指揮官一槍槍斃了.
"邊沿下去,2.12厘米的位置,那里高了56微米."李子安的聲音.
風間美姬心中一片駭然.
鏡片也在她的面前,可她什麼看不出來,需要機器輔助才能了解一個大致的情況,更多的時候,包括在東瀛本土磨鏡,她靠的也是她多年積累的經驗來判斷和操作,從來沒有這樣精確到微米的指引,要知道即便是東瀛本土的精密機器也給不了這樣的指引!
可她還是照做了.
機器上的顯示器的數據不斷變化.
"再往下1.1厘米,那里高了64微米."李子安說.
"你是怎麼看見的?"風間美姬終于還是忍不住心中的驚訝和困惑,問了出來.
李子安在她耳邊說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繼續磨吧."
風間美姬的上身往機器傾斜,全神貫注.
"不是這個,你磨錯了."
風間美姬:"我磨錯了嗎?沒有啊,我按照你的指引在磨."
李子安眉頭微蹙:"好吧,繼續."
繼續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