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起來,只覺胸口發悶,芳好想,也難怪,整天沒吃東西,如果要吐,得快快到洗手間去,以免弄髒辦公室。
她匆匆走到門口,已經支持不住,嘔吐起來,她急急用手帕接住,一看,發怔,這鮮紅色像血似的是什麼?又覺嘴角有腥氣,用手一抹,一掌血。
芳好魂飛魄散,她吐血!
雙腿一軟,她跪倒在地。
這時,剛好亮佳趕到,把她扶在懷中。
芳好略為放心,她張開嘴巴想說話,已經漸漸失去知覺。
她隱約看見亮佳大哭,以及抬起頭呼叫。
芳好想說:亮佳,別失態,死人也毋需大驚小怪,莫叫人笑話。
她歎一口氣。
絲毫不覺痛苦,她昏睡過去。
醒來時寒冷無比,四周又一片黑暗靜寂,芳好心想:這一定是停尸間了,果然好不甯靜。
“我冷……”
有人替她穿上絨線襪子,又蓋上電毯子。
“口渴。”
那雙手又喂她喝蜜水。
芳好籲出一口氣,原來尚未死去,蜜之味仍然甘甜。
“是亮佳嗎?”
亮佳沒應,她又昏昏睡去。
再醒來,天色已亮,看到一片雪白,知道是在醫院里。
醫生探頭過來微笑說:“葉芳好,你胃出血,平日大魚大肉、辣椒烈酒,胃壁吃不消打敗仗投降了。經治療後應無大礙,但需好好休息,不能再縱容自己。”
芳好點點頭。
這時,林泳洋在門口出現。
芳好朝他招手:“亮佳呢?”
“亮佳在二樓看產科,稍後即來。”
芳好歉意:“她懷了身孕還叫她操勞真不好意思,昨夜那人是她吧?”
“昨夜她陪葉太太在五樓看心髒科,葉太太聽到你入院就嚇得昏厥,她亦需留院觀察。”
芳好連忙撐起身來:“我母親現況如何?”
“葉太太已由看護陪同回家,你放心,她無恙,亮佳一會兒就來。”
“累壞了她。”
泳洋說:“哪里的話,我們已通知結好回來。”
“這倒不必。”
“家人有病,亦不應瞞著她。”
芳好輕輕說:“你與亮佳,真是合情合意、有情有義的一對好人。”
泳洋忸怩:“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芳好閉上眼睛。
泳洋識趣告辭。一會兒亮佳來了,握住芳好的手,兩個人談了一會。
芳好問:“醫生怎麼講?”
亮佳把彩色超聲波照片給芳好看,芳好只見小小豆瓣似一點,還不辨男女。
芳好不禁微笑:“可憐寸草心,難報三春暉。”
亮佳乘機說:“你不會惱怒葉太太吧?”
芳好平靜地答:“是她的股分,她愛出售,只得任她,我最多另謀高就。”
亮佳豎起一只大拇指:“說得好,真英雄。”
“只可惜我有一個狗熊胃,說起來,好像我爸,他腸胃也不好,時候一到,遺傳病統統發作。”
這時,家里老傭人送甜品來,看護立刻表示葉芳好不能吃。
亮佳老實不客氣地把清燉燕窩吃光。
芳好還想說什麼,一抬頭,發覺亮佳已靠在沙發上睡著。
她叫看護替孕婦蓋上毯子,索性讓亮佳休息。
芳好一個人呆視天花板,甚覺無味,不久也睡過去。
第二天下午,結好與有成伴葉太太來看她。
結好與有成二人不知在什麼地方曬得一身金棕,像帶著一團陽光走進病房,芳好不禁歡喜。她一見姐姐,便伏在芳好腹上雙臂抱住不動。
芳好笑說:“我沒事。”
葉太太坐下來伸手摸芳好面孔:“嚇死我。”
“媽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