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重大,不得不如此,還請各位見諒."
天上人面色肅然,一股無形的悲壯情緒令得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心生驚異.不知道到底是何等大事,竟然能夠令得他這樣的宗師人物都道心不靜.
"這件事情,涉及到我外道能否在正魔兩道的夾擊之中生存下來.可以說我等道統生死存亡的大事."
聽了天上人這麼說,在場的掌教至尊都忍不住皺起眉頭.而沒有人注意到,靜靜端坐在角落的琴清月突然之間嬌軀一顫,一雙如同水波一樣明亮的眼眸閃現一絲不易察覺的驚駭.
"難道……"
就在她心中猜測之時,天上人接下來的話語已經是驗證了她的猜想,說出了她不敢置信的話語.
"我可以百分百確定,天帝尊已死!"
轟!
對于魏抱樸,太虛華,烈虎乃至云挽歌甚至法母等四大真人來說,這的確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關乎他們外道存亡的驚人內幕.
"可有證據!"
烈虎第一個開口,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時那副懶洋洋的表情,整個人神光耀耀,瞳孔泛紅,好似兩朵火焰,就像是一尊熊熊燃燒的火中至尊.
"這是家兄在坐化之前,親自傳給我的消息."
天上人臉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悲痛,說出了一件更加震驚的大事.
"敢問令兄是……"
魏抱樸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是卻不敢確定,非要親耳聽到天上人承認.
"天帝尊,天上人,不覺得這兩個名字很像嗎!"
天上人掩去臉上的悲痛,恢複到了平時的冷靜從容.而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幾個掌教和他身邊的四大真人都震驚的跳起來.
"宗主,你竟然是……帝尊的兄弟!"
法母清秀的玉容泛起前所未有的震驚,不過,四大真人中,年齡最大的法天卻是一臉平靜,顯然是知道這個秘密的.
"嫡親血脈,一母同胞."
天上人說話之間,雙目之中隱現出乾坤二卦,隨後伸出自己的雙手,八卦運轉之間,一個微型的世界已經在他指掌之間孕育生成.乾天上升成就日月星辰,坤地沉降化生萬物萬靈,天地交泰,玄黃隱現,構成人世間萬般變化.
"一念生萬法."
天帝尊標志性的神通,而且看天上人渾身氣機圓潤純熟,顯然是得了這門神通大法的精義.
"法天,你早就知道了.那麼,豈不是說帝尊也是姥姥的……"
四大真人中資格僅次于法天的法地開口,他的臉上還布滿震驚,顯然還沒有從這個驚天動地的真相中反應過來.不過他卻是條件性的想到了最重要的一點.
天上人是天姥的兒子,那麼天帝尊顯然也是.不過以天姥那個性格,有這麼一個兒子,肯定不會不被人知曉.
"有件事情你們不知道,上代宗主隕落于天劫之下,姥姥為了穩固人間界的局面,就讓我從外面抱養了一個天資絕倫的嬰兒,說是她和宗主的結晶."
面容奇古的法天說出這件事情之後,眉宇之間猛然蒼老了許多.將心中隱瞞了將近千年的秘密說了出來,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也就是說,宗主並不是姥姥的血脈."
法地終于將所有的事情理清楚了,也明白了為什麼今天這麼重大的場合,天姥卻沒有出現的原因了.在場的人心中都泛起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情緒.但是毫無疑問,這件事情絕對會讓人間界乃至整個鯤虛界都掀起大地震.
"就在將近四十年前,家兄來到接天神山,告訴我將要與一個極其厲害的人生死對決,就算是能夠勝之,恐怕也要耗盡心血,提前隕落."
"果不其然,在之後的時間,我無數次的前往鳳麟洲,卻始終都無法闖入其中.而在那之後,家兄的行蹤也慢慢的絕跡于鯤虛界,消失不見."
"那麼,玉神宵呢?"
太虛華優雅的坐在案桌之後,神態自若,腦後隱隱七道清澈純淨的光輪閃耀,顯示著他的內心也是極度不平靜.不過他問的這個問題,卻是讓眾人都忍不住望向天上人.
既然天帝尊早在四十年之前就隕落,那麼這個號稱"帝女花"的弟子,又是什麼來曆.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情了,在將近三十年前,我在靜室閉關打坐之時,突然接到了家兄的靈符傳書,讓我去一趟鳳麟洲."
天上人面色平靜,眼神卻是泛起絲絲波動.顯然回憶這些,對于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
"這一次,我毫無阻礙的闖入了鳳麟洲,在家兄居住的木屋中見到了,只剩半條命的他,還有玉侄女."
"經過交談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那段時間,他被對手一種極其詭異的神通侵入識海,元神不斷被剝奪侵蝕,險些就要淪落成為一個傀儡.這些年來,家兄一直躲在鳳麟洲之中,自閉修為,想要找出破解的方法."
"只不過,時間太少了,他在熬了整整十年之後,終于無法再封印對手的神通.不過以家兄的性格,卻是甯死也不願意成為一個毫無意識的傀儡."
天上人說道這里,"咔噠"一聲,一向優雅從容的太虛華手中捏著的茶盞無意識的跌落地面.而魏抱樸則是面色鐵青,他想起了自己曾經身中藥王孫古道青煞尸毒的感受.
"到底是誰,竟然用這麼陰毒的手段,難道是蒼天魔主!"
烈虎怒氣勃發,渾身肌膚變得通紅,整個人好似轉化成了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狂暴的力量令得整個大殿的禁制都忍不住微微扭曲.
"蒼天魔主雖然厲害,但是想要家兄的命,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天上人冷冷的說著,卻讓在場的人都是面色劇變.不是蒼天魔主,那麼就只有李清亭,或者說其余隱居的至人大宗師.無論真相是哪一個,都足以讓外道在整個鯤虛界失衡.
"那麼,那天出手駕馭'天尊帝碑’,擊退魔道三大宗師的又是誰呢?"
一直沉默的琴清月在這個時候也開口了,她的聲音輕靈溫柔,卻仿佛一道驚雷,讓在場的人都是目露奇光.
"這就是故事的接下來了,家兄得知自己無力再阻礙體內隱患,因此將我喚來,希望能夠幫忙照顧玉侄女.而他,要在最後的最後,拼死一搏,修煉一種驚天玄功.成則生,敗則死."
"帝尊,成功了?!"
對于這個問題,在場的人都是面色凝重,等著天上人揭示最後的答案.
"可以說是成功了,但是卻也不能算是完全成功."
天上人淡淡的說著,就在眾人忍不住皺眉的時候,說出了原因.
"雖然家兄苟活了下來,但是實力卻跌落到了大真人的境界.雖然依靠秘法能夠在十年之內動用一次天下三宗級別的力量,卻已經無力震懾正魔兩道了."
天上人簡短的說了一下天帝尊如今的狀態,讓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暗暗吸氣.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外道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了.
"那麼,你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又是為了什麼?"
烈虎精光閃閃的雙目直視天上人,不經意與他對視的法母等人,只感覺自己就像是直視一輪大日,不由得低頭.
"外道已經沒有天下三宗的威懾了,因此,我這一次渡劫,必須要成功.這不僅僅是為我,也是為了整個外道,所有的宗派道統!"
天上人的話語說完,在場的人都沉默了.隨後魏抱樸開口,繼續追問.
"你要我們怎麼做?"
"先前我與血龍一戰,雖然完好無損,卻也消耗了一些精元,因此需要向魏道友討要一顆'九轉蘊神丹."
聽到這里,魏抱樸面色抖了抖,隨後咬咬牙點頭,"沒問題,我回一趟太清玄虛都,親自從'玉虛丹鼎’中拿一粒出來."
"據說幻水閣收藏有'天一真水’,能夠滌蕩元神肉身使之清淨無暇,不知月尊可否予出一滴."
琴清月沉默良久之後,艱難的點頭."天一真水"乃是先天真水之一,與她們幻水閣的秘法配合,妙用無窮.但是她成就掌教至尊以後,以水鏡每日汲取汪洋大海精華,百多年來,也只得三滴,十分珍貴.
"你不用說了,'元陽溫玉’借你就是,不過只此一次,用完立刻就還."
看到天上人看向自己正要說話,烈虎立刻知趣的擺擺手,說出了天上人要的結果.于是乎,在場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太虛華.
這位一向神秘低調的法尊,面對猶若實質的眸光,從容一笑,隨後說出了讓眾人皺眉的話語.
"天上人,你剛才說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一念生萬法’也可以是你從玉神宵那個丫頭手中學到的.總之,今日之事我會保密,但是想要借我無上法宗的'九陽昆吾鉞’,卻是想都不要想."
"你怎麼知道我要借'九陽昆吾鉞’,也許是別的東西呢?"
面對天上人的反問,太虛華淡笑不語,但是拒絕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