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祖師話語剛落,一股遺憾之意浮現在眾人心頭.似乎在這一刻,姬博弈他們都在為這位驚才絕豔的魔道大宗師歎惋.
"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之所以無法證道天人,是因為天時地利不在我手.這點遺憾,也讓我的一絲遺念殘存了下來,一直到了今天."
井然有序的話語再次出口,太陰祖師眼神越來越明亮,似乎看透了所有的迷霧,得到了最後的覺悟.
"在玄牝之門中,我終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無法證道天人,只不過是我因為太過于自信了而已!"
"咦?"
這個答案,讓姬博弈無法理解,不要說是他了,就連李清亭,殺生劍尊,都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什麼叫做太過于自信?
而在這個時候,太陰祖師已經接著開口,講述了其中的緣故.
"以前我想,也許是因為帝皇證道在先,耗盡了人族萬年積蓄的氣運,才讓我無法證得圓滿.也想過有可能是沒有像二祖三皇那樣,完成驚天動地的功德偉業,德行不夠所致."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是因為自己的才能不夠!"
太陰祖師最後一句話,幽幽深深,蘊含的惆悵不甘,讓姬博弈忍不住驚訝出聲.
"祖師你的才華不夠,那麼整個鯤虛界,又有誰敢說有才華?"
對此,太陰祖師僅僅是苦澀一笑,輕輕擺手,透明的右手食指在虛空劃出了一道在場三人極其熟悉的門戶.
"玄牝之門,作為鯤虛界三大仙寶,乃是萬物母體,造化源頭.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勘透長生奧秘,哪怕是比之蠻祖妖帝之輩,也僅僅是沒有渡過天人道劫的差距而已."
"但是我在那里面,才看到了,那種廣袤無窮,深邃無盡的真正大道.我的長生大道與其相比,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的差距."
"我無法證道天人,僅僅是因為,我一直都在長生大道的門檻之外徘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邁進去過!"
太陰祖師斬釘截鐵的話語,讓姬博弈無言以對.他雖然境界還不及眼前這位祖師,但是卻真正的感受了玄牝之門的玄妙道韻,的確是無與倫比的深邃和浩大.
無論是"長生不老術"還是"長生煉形大法",都無法闡述其萬分之一.
對于太陰祖師的話語,姬博弈突然之間有了感同身受的理解,但是他又不能出言點頭,只能夠沉默.
"劍道無涯,人生有涯,以有涯求無涯,這不就是吾輩修士的追求嗎?"
一直沉默的李清亭突然開口,一下子打破了冰冷的氣氛,讓太陰祖師也緩過神來.
"後輩之中,有你這樣的人物,吾道不孤也!"
對于這句評語,李清亭不言不語,眼神平靜,面容無暇.好似一柄無鋒之劍,雖無寒光,卻更令人敬畏.
"老夫沒你們這麼多感悟,我之一生,唯有求道而已!"
殺生劍尊淡淡一語,也讓姬博弈猛然一震.的確,修士所做的一切,歸根究底,也就是"求道"二字而已.
無論是生,還是死!
"我想說的是,到了最後,我依然還是成功了!"
太陰祖師突然泛起一絲微笑,原先那種惆悵不甘的情緒消散一空,透明的身軀顯現出一種清澈圓滿的氣息.
隱隱約約之間,天空之上綻放出了絲絲紫氣,好似一片紫霞的海洋因為某個人的頓悟而降臨.
"這是……天人紫氣!"
在場之中,除去太陰祖師之外,以李清亭的境界和修為最高.對于天人道果的理解,也是遠遠超越姬博弈和殺生劍尊.
他一看到虛空之中,突兀浮現的紫氣霞光,完美無暇的面容第一次露出驚色.隨後,這個天下第一人,轉頭緊緊的盯著身軀透明,卻隱現紫光的太陰祖師.
"你證了?"
"算是吧!"
一問一答之間,已經得出了驚人的消息.姬博弈和殺生劍尊面色巨震,盡皆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而作為中心的太陰祖師,透明模糊的面容表露出遺憾的神色.
"只可惜啊,我已經沒有了肉身,這一點遺念也即將潰散,哪怕是已經悟透了天人道果的玄妙,也無法像二祖三皇那樣白日飛升,羽化登仙!"
"恭喜祖師!"
"恭喜前輩!"
"恭喜!"
無論如何,親眼見到有人勘透天人道果,不管是姬博弈還是殺生劍尊,哪怕是驕傲如李清亭,都說出了恭喜二字.
"是'玄牝之門’中的道韻靈機補全了你長生根基最後的缺陷嗎,讓你踏入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境界."
聽了李清亭的話語,太陰祖師點點頭,隨後伸出自己近乎消失的手掌,輕輕的對著虛空之中的隱隱紫霞一劃,一個荒蕪枯寂的世界猛然浮現,將所有的紫色霞光吸收.
刹那之間,龜裂荒蕪的土地之上浮現出絲絲綠芽,隨後抽出一葉,再然後長出一株清香四溢的桂花樹.
桂花樹下,一塊頑石突然開裂,一簇白毛浮現,隨後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帶著長長的白毛耳朵落在姬博弈眼中.
"原來是兔子!"
月桂清香四散,甚至從那一方逐漸從荒蕪中變得生氣勃勃的世界透發出來.毛茸茸雪白的玉兔慵懶的躺在清香氣團之中,享受著開天辟地的美妙場景.
只可惜,僅僅是眨眼的功夫,整個世界連同剛剛生長的桂花樹和玉兔共同崩滅,化為烏有!
"咳咳,果然,哪怕是我已經勘透了'天人之道’,也無法凝結道果……"
太陰祖師伸出的右手連同虛空之中的太陰世界共同化為烏有.絲絲清香飄散,三朵顏色各異的桂花落入了姬博弈三人身前.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身無長物,這三朵桂花就算是當做是紀念品吧."
姬博弈彎腰拾起自己身前這一朵白色帶著淡黃的桂花,從中他感受到了一個世界造化演繹的精髓.
"你幾乎就是另外一個我,希望我沒能夠完成的事情,你能夠幫我完成吧.桂花品種甚多,這朵'玉玲瓏’卻是我認為最適合你的."
太陰祖師說完之後,轉頭看向殺生劍尊和李清亭,言語之中帶著淡淡的欣喜.
"我之一生,縱橫天下,傲立巔峰,但卻很少有志同道合之輩.世人皆驚懼于我的名頭和魔功,和兩位雖然僅僅是交談了一天一夜,卻甚是開心."
說道這里,太陰祖師一指殺生劍尊身前的一枝含苞待放,盛開如同一粒粒白色珍珠的桂花開口.
"這種桂花名為'佛頂珠’,蘊含了我從玄牝之門中奪來的一些純淨生機,你每日服下一瓣,當可延續你百多年壽元."
"多謝前輩!"
殺生劍尊這個時候已經完全確定了太陰祖師的身份,聽到這里之後,也沒有絲毫難為情,立刻行禮收下了這枝"佛頂珠".
最後,太陰祖師轉頭看向了李清亭,沉吟了許久之後,親自走到了他的身前,撿起了那一朵純白如雪的桂花.
"原本我在想,是給你'九龍桂’還是'天香台閣’,前者可以讓你將《都天撼龍經》輕松臻至大成,後者可以令你'通天劍道’更進一步.但是想了想,還是用這朵沒有什麼用的'銀桂’留作紀念吧."
太陰祖師起身,親手將純白如雪的銀桂遞到了李清亭的面前.
他的面容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氣度,帶著輕松自若的笑意.
"以你的驕傲,想來也不會接受我的賜予.這朵'銀桂’,僅僅是當做你我結識的憑證吧."
聽了太陰祖師的話語之後,李清亭完美無瑕,看不清是男是女的面容難得沉默了,隨後抬手並指,將自己耳際的一絲烏發隔斷.
用劍的白皙手掌接過了純白的銀桂,隨後遞過了漆黑的發絲,並留下了斬釘截鐵的話語.
"我之一生,絕不會像你這樣!"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太陰祖師微微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爽朗笑容,將那一縷漆黑的發絲接了過來.
"那樣的話,就最好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太陰祖師來到了姬博弈的身前,對著他招招手.後者立刻乖乖的跟著他來到了走入了一個早就挖好的山洞.
這個山洞直通山腹深處,一路之上,還有劍氣殘留.看氣息,應該是殺生劍尊做的.
"祖師,你還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嗎?"
來到山腹之中,姬博弈發現這里僅僅是一個巨大的洞**壁而已,無形的寒風在里面凜冽,讓他忍不住舒展身軀,享受這種被寒風包裹的滋味.
"你難道不想要知道,我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熄滅你體內燃燒的'生命之火’嗎?"
聽到這里,姬博弈面色猛然一僵.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剛才被太陰祖師勘透"天人之道"的事情震驚,竟然忘了這件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大事.
"還請祖師指點!"
太陰祖師也沒有再賣關子,似乎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面色嚴肅的說出了接下來的話語.
"解鈴還須系鈴人!所謂生命之火,乃是'玄牝之門’所出的先天真火,解決的方法,就在于這'玄牝’二字!"
ps:寫這章挺有意思的,正好與今天的節日符合,大家感受到我的誠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