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盟成立,大局已定.
不過七派聯合並非是簡單之事,更不可以操之過急.因此姬博弈提議七派各自派遣一個長老和一些弟子留在星宮,商議各種細瑣碎事.
對此,張仲凌他們也沒有反對的意見,不過後者對于星宮如今實行的貢獻點制度十分有興趣,想要問姬博弈要一個星宮的管事,去自家清虛殿也推行這一套.
他這麼一提,炎龍一聽,發現貢獻點制度貌似非常適合他們兩派丹藥法寶器材的分配,立刻也厚著臉皮要人.
這麼好的機會,姬博弈自然不會放過,他早就擬定了以星宮為中心,囊括十洲三島的經濟圈計劃.葉光紀作為紫微垣三大長老中唯一一個管事的,立刻就被派為星宮特使,帶著自己手下的人馬,去清虛殿云中城傳播先進制度.
太虛啟也有些眼饞,這些年來,星宮雖然因為須浮帝的原因,有些被明里暗里的打壓,但是門下弟子長老的待遇卻是一天好過一天.
先進而又嚴謹的貢獻點制度,作為最接近的星宮的無上法宗,自然早有耳聞.只不過以前自詡為外道大派,不肯拉下臉皮學習.現在既然已經聯盟,哪里還顧得上那些.
最重要的,這樣能夠完美調動挖掘門派內部潛力的制度,已經在星宮之中得到了驗證.他這些日子也早就明里暗里的調查清楚了.
姬博弈大手一揮,太微垣的老大壽逸阜也被他派遣跟著太虛啟教授先進制度.斜月洞府這邊也有些垂涎,但是方慈不敢提.
幸好花間子裴矩聽了他的苦惱之後,親自向姬掌教求情,得到了在星宮天市垣學習進修一個月的機會.能不能學到就看他自己了.
這個行為,讓斜月洞度的一干長老心中甚是感動啊.心想這孩子雖然被星宮的大仇人多番籠絡,但那顆道心還是向著自家門派的.
他們絕對不會知道,就是裴矩這個看上去忠心耿耿的家伙,在須浮帝還沒有出關之前,就已經將"七寶妙書"中的種種破綻說給了姬博弈聽,親手將自己的師尊送入了輪迴.
淨月老道過來的時候,姬博弈正在忙著給張仲凌等人講解星宮的先進制度.好不容易才空出時間來,接待這個老家伙.
"小子,清兮作為掌教大師姐,乃是最有可能接任傾城的人選,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好吧,兩人在後殿之中剛剛見面,淨月老道就說出了這番話.姬博弈眉目一豎,險些就忍不住脫口而出"老雜毛".不過想到甯清兮柔柔弱弱的可憐模樣,按耐住心中的怒火,暗暗威脅.
"淨月道長,不知道你還能夠坐鎮方寸山幾年?"
"老道年歲雖高,撐上一兩百年,等到清兮丫頭成道還是沒有問題的."
淨月老道面容清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眉心日月符印神光內斂,看上去還真沒有生機衰竭的感覺.
"你就這麼肯定清兮能夠在一兩百年內成道嗎?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我和司空掌教,這樣的人物,出一個人就已經耗盡門派數千年氣運了."
姬博弈直視著眼前的老道,"紫微天心"暗暗窺探其隱藏起來的氣血生機.不過有一股無形的迷霧遮掩,看不透徹.
想來也是,老道活得夠長,成道比須浮帝還要早.太乙神算的修為,哪怕是用時間堆,也是不得了.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窺探對方,已經算他厲害了.
"就算是老道不幸去了,這不是還有你嗎,想來你也不會對清兮那個可憐丫頭袖手旁觀的."
淨月老道這番話一出,姬博弈直接就氣歪了嘴,雙目泛起凶光,看著對面的老頭子,似乎在准備怎麼宰了他比較容易.
"既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老道你以為本座會這麼傻嗎!"
"姬掌教息怒,老道這也是為了你和清兮丫頭考慮啊."
姬博弈聽了這番話,怒極反笑,不過淨月老道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應,因此才一見面就拉著他單獨見面,滿臉糾結的說出了一番隱秘.
"你可知道,為什麼當初老道和我那師兄,都強烈反對傾城小子和幻水閣的琴丫頭在一起.難道僅僅是為了規矩而已嗎?"
"還請前輩具體說!"
姬博弈眉頭一皺,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他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具體我還真不能說,涉及到天皇的遺令,只能告訴你此事關乎鯤虛界萬千道統傳承大事.一旦泄露,除非有二祖三皇同時歸來,不然的話,我們人族,就完了."
淨月老道說道這里,姬博弈反倒好奇心更大了.眼睛眯起,不顧眼前的家伙,強行催動紫微星盤,窺探方寸山的隱秘.
"姬掌教三思!"
看到他這個樣子,淨月老道嚇得老臉都白了,出手就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紫微星盤亙古不變的旋轉節奏猛然僵硬,天地氣脈就在這一個刹那之間潰散.
"不好!"
姬博弈當機立斷,眉心陰陽二氣流轉,化作一張太極圖代替了紫微星盤.
隨後,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天意大力降臨,直接將太極圖崩碎,碾成最為本源的陰陽二氣.
"可惜這件寶貝了,姬掌教你怎麼就不聽勸呢!"
淨月老道看到散亂的陰陽二氣,一臉的痛惜.他眉心日月符印就是陰陽之道,在靈台三星訣中,老道擯棄了星辰一道,專以日月參悟陰陽,反倒因此而成道.因此對于太極圖這種明顯以陰陽本源煉制而成的寶物,格外喜歡.
他甚至感覺到,如果早幾百年氣血旺盛時得到此物,說不定還能夠沖擊至人果位.
"沒想到星宮竟然還有這樣的寶物,早知道當初就向星流子掌教討要了."
"這是我從十萬大山中大鵬王手上搶來的,乃是他的伴生之寶."
聽到姬博弈這句話,淨月老道後悔自己怎麼不早點去搶.但是接下來讓他更加後悔不已的事情出現了,只見原本已經在天意大力之下潰散破碎的陰陽二氣緩緩的聚合,再次形成了太極圖案,落入了姬博弈的眉心靈台.
人皇邵雍畢生心血研制出來的秘寶之法,豈是這麼容易壞掉.
"……"
淨月老道的品德明顯比此山君要好多了,雖然對于陰陽二氣本源煉制而成的太極圖垂涎不已.但是看到姬博弈收起,強行收斂了自己的目光,按耐住自己的道心.
只不過嘴里卻一直在說可惜了,可惜了……
"敢問前輩,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感覺到,哪怕是'紫微星盤’,恐怕也擋不住那股天意大力."
姬博弈這才想起自己氣運低落,黴運當頭中,做事情基本上都不會順利.心中暗罵自己道心被蒙蔽,竟然做出如此不自量力之事.
"哎,這事老道真的不能多說,只能夠告訴你,我們七寶道統,擁有一份天皇飛升之前的遺命.關系到蒼生社稷,人族道統."
"七寶道統!也就是說,不止是你們方寸山,就連斜月洞府也是.難怪千年之前,我們星宮就要將須浮帝那老家伙打殺,滅其道統時,你們方寸山竟然會不顧一切保住他們."
姬博弈瞬間就把握住了事情的最關鍵,淨月老道聽到這里,立刻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他還真沒想到,區區一個詞,就讓眼前這個少年聯想到了這麼多,而且還是千年之前,毫不相干的准確情報.
"既然前輩不願意多說,晚輩也不勉強,等我安定了道盟之事,就去方寸山見見清兮,希望前輩不要阻攔."
"哎,以你能夠把須浮帝打殺的修為,老道這把老胳膊老骨頭,也攔不住.只希望你和清兮丫頭發乎情,止乎禮,莫要違背天皇陛下的遺命便是."
淨月老道今天來,似乎就是為了說這番話,令得姬博弈心中十分好奇.不過裴矩已經逐漸接掌斜月洞府,就算是眼前這個老家伙不說,他也遲早會知道.
這個時候,姬博弈想起了須浮帝最後留下的那根道簪,他感覺到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前輩,晚輩最後問一句,如果司空掌教還在世,你是否還會阻止我和清兮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淨月老道眼睛猛然緊縮,姬博弈知道問到了最為關鍵的地方.他又想到了方寸山那個九竅七孔的仙胞靈台,似乎司空傾城自從成為掌教之後,很少離開那個靈台.
細細推測下去,姬博弈已經把握到了一些關鍵.只可惜線索太少,始終都無法推衍出真相.
"姬掌教,老道說的事情,你爛在心里就可以了.日後若是老道過世,清兮丫頭又沒有成道的話,還請你來一趟方寸山,那個時候,你會知道所有的一切."
"現在還不是時候嗎?"
這句話讓淨月老道苦笑不已,清癯的面容之上皺紋深刻,令人知道他真的很老了.老到他這樣的修為,都無法維持肉身的青春了.
"老道只希望,永遠都沒有那個時候!"
姬博弈突然之間,想起了花青魚,他當初是否也是和眼前的老道一樣心情,拼盡全力活著,只為了一絲不知道是否能夠明亮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