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比起家族我更喜歡武術."少年恭敬柔和的回答.
"狄友文家族?"加隆也不由得微微動容,這是個很出名的家族,就算在整個聯邦也能排進前十,在報紙上經常出現.家族曾是開國元勳,權勢滔天.算是盤踞在南方的一個龐然大物.沒想到這個家族的人居然也跑到自己門下拜師了.
"你是什麼時候進入白云門的?"加隆皺了皺眉.
賽門頓時一驚,知道怕是誤會了,趕緊解釋.
"老師,元瑞斯是我和柯靈一起打理門務的時候拜入我們的.是在您和安德萊拉一戰之後.只是那時候他是以普通學員身份拜入門的,之後被我發現資質很好,就提出來,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才拜師."
"哦?"加隆也沒想到是那麼早,目光掃了眼元瑞斯,這少年雙眼深邃,卻有著一股深藏的堅定意志,眼神銳利不渙散,明顯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
"這麼多門派,你偏偏找上白云門,有什麼原因嗎?"他干脆直接詢問,也不掩飾自己的懷疑.
元瑞斯微微一愣,隨即恢複自然.
"是的,我和菲妮斯汀姐姐是很好的朋友,是她介紹我到這里來的學武的."
"菲妮斯汀啊."加隆一愣,頓時回想起那個高貴調皮的大小姐少女."如果是她倒是很正常,她現在如何?"
"還好,只是被關在家里得不到外出."元瑞斯柔聲回答.這個少年仿佛說什麼話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長得也精雕細琢,相貌俊美漂亮得不像男生.如果不是有喉結,估計會被人當做女扮男裝都有可能.
打量了一遍元瑞斯和奇麗娜兩人,女孩清冷,男孩柔美.兩人眼中都有著相似的堅定.也不知道他們的拜師,是代表家族的利益投資多些,還是代表自己的意願多些.
"精神很不錯,下苦功二十歲前應該能夠取得一定成就.就看你們能不能堅持得了了."加隆滿意的點點頭,不管怎麼說,這兩人一人代表本土勢力的徹底投誠,一人代表外部頂級大家族的力量,白云門僅僅靠著這兩人也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了.特別是元瑞斯,他作為聯邦十大家族之一也拜入白云門他的麾下,這是對于整個白云門,對于他加隆的一個認可.
"正好師祖在這里,我有一個疑惑,不知道能不能請師祖解答."元瑞斯恭敬的低頭道.
"什麼問題你說."加隆此時心情不錯,點頭應下.
"是關于武道的關鍵要素,到底對于一個武者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什麼樣的因素才是決定武者不斷向前的關鍵."元瑞斯開口便直指核心.
不只是加隆,賽門和柯靈也微微一驚,這個問題能夠問出來,代表元瑞斯的心性智力不是一般的成熟.
加隆仔細打量著這個漂亮少年,從他的眼中,他看到的是一往無前的強大意志和堅持.
演武廳內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出聲,只有淡淡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元瑞斯努力堅持著和加隆的對視,看似輕松,實際上一股龐然的壓力不斷沖擊著他的全身,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有種背負重壓般的沉悶.汗水緩緩滲出兩鬢,順著臉角滑落.
他曾經和身為中將的叔叔正面對視,體會過威勢的壓力.但都沒有現在這麼恐怖.也曾經直面過身為議員的族長,也沒有這樣的沉重.
和他們不同,面對師祖加隆時,伴隨壓力而來,還有著一種恐怖的威脅感.
元瑞斯渾身汗毛直豎,仿佛前邊就是萬丈深淵,只要身體一歪就會掉落下去.
"你的家族並不支持你過來拜師吧?"加隆忽然開口.
元瑞斯一驚,咬了咬下唇.
"是的,他們強烈反對,我是偷跑出來的."
"這!...."賽門和柯靈都是微微一驚.
元瑞斯背後站著的,是身為聯邦十大家族的龐然大物,那不是一般的家族勢力.
"你不是說他們是同意你出來的嗎?"賽門有些急了.
"對不起,老師."元瑞斯無奈的低下頭道歉,"是我任性了."其實本來他並不是真的打算拜入白云門,原先只是想隨意玩玩,就當出來散心,沒想到被賽門看中,隨便聊了聊居然兩人意外的投機.
賽門更是二話不說直接將他提為自己的弟子.
反正他也不怎麼清楚徒弟師傅之間的關系,在密武界的重要性.元瑞斯也沒怎麼重視這種關系.兩人糊里糊塗的就開始了教授白云門巨象密武的過程.
等到元瑞斯逐漸發現不對勁時,已經太晚了,學習了白云門諸多密武經驗技巧,以及服用了淬體丸之後的他,已經不可能脫離這種關系了.
在他和賽門打算脫離關系的時候,加隆在外邊闖出的名頭也傳到了這里本地.
兩人的師徒關系也成了一種騎虎難下的局面.
元瑞斯想到這里,抬頭和賽門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感覺分外無語.
現在的元瑞斯一旦脫離就是相當于叛門,洛西塔的結局已經讓賽門心驚膽戰,連帶著剛剛知情的元瑞斯也趕緊請求帶他過來見見加隆.
加隆笑了笑,反而顯得毫不在意.
"關于你的這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答案.只不過,每一個真正的武術家,都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答案."
"師祖請說."元瑞斯收回心思,正色道.
"對于武者而言,最重要的因素,我認為有兩點."加隆放緩語調慢慢說.
"第一:天分.就是所謂的身體的天賦.天賦越好,習武入門越快,就越是節約時間,以便以後能夠踏足更高層次."
幾人都點點頭,表示理解.
"其次,就是精神."加隆伸出一根手指以示強調.
"無論是一般武術愛好者,還是武術家,甚至是格斗家,精神這一點都非常重要."加隆有些感慨,"舉個例子吧,街上那些打架的小混混.一般打架前,如果被嚇破膽了,是不是都是潰敗的結局?"
看著幾人似懂非懂.他接著解釋.
"兩個普通人打架,同樣的體格強健,同樣的力量速度.如果一方精神虛弱,就會缺乏自信,處于守勢和躲避的位置.另一方精神壯大,就會不斷主動出擊,這樣一來,只要不出現太大意外,勝利方都會是精神壯的一方."
"我有點明白了."元瑞斯眉頭微皺.
加隆掃了眼一旁同樣有些明了的少女奇麗娜,兩個孩子悟性都不錯.柯靈也明顯很清楚了.只有賽門撓撓頭不明所以.
"那麼武術家層次呢?"元瑞斯追問.
"武術家層次追求的,是凝聚出自己的氣魄,挑戰人類身體的極限巔峰,達到格斗家層次."加隆平靜解釋."而氣魄就是精神和實力融合在一起產生的產物,蘊含了精神的武術,都有著極強的個人風格.作用也各不相同.有的氣魄壓迫敵人.有的氣魄可以擾亂敵人精神.當然我見過的格斗家不多,知道的也不算多."
"那麼對于格斗家層次,精神又有什麼重要性呢?"元瑞斯繼續追問.
"你現在問這個問題還太早了."加隆看著面前坐著的元瑞斯,這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少年能夠在自己的一絲壓迫下侃侃而談,確實是個很好的苗子.
"不過我也可以給你說說."
加隆懷著欣賞的態度溫和道.
"精神弱,則應對對方攻擊,應對各種變故,反應就不快.精神弱,面對選擇時會陷入猶豫,遲疑.一步錯,步步錯,不斷陷入對自己的選擇遲疑中,應對也就越發的遲緩.就算實力再強,也會大幅度減退."
他補充道:"精神意志不夠堅定,出現懷疑動搖,就會在應對時不夠快速,可能出現遲疑猶豫.很多時候先機就是一刹那,失去了就是敗局.這就是精神乃至氣魄的重要性."
"所以很多高手打斗之前都會以氣魄壓制對方.如果被對方壓制,那麼勝算就會很低."加隆看著元瑞斯了然的樣子,繼續說道,"有的高手氣魄不足,則會利用其它方式打擊對手.例如陰謀手段,言語刺激等."
"明白了."元瑞斯點點頭,"就是說,實力相差不是太大的情況下,如果精神被壓制,那麼實力就沒辦法發揮出來,就有很大可能會輸掉."
"那麼如何凝練精神,壯大精神呢?"
"這個就要看自己個人了,壯大精神的方式太多太多,種類千差萬別,你需要做的是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式."加隆沒有直接點明.看著面前若有所思的四個人,他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以後,白云門主要是賽門和柯靈你們兩個負責管理,有什麼問的今天就一起問了吧."
柯靈賽門兩人頓時對視一眼,同時站起身.
"請老師教正."
兩人緩緩擺出白云門的起手式.
元瑞斯和奇麗娜起身往後推開.
"一起來吧,讓我看看你們有什麼長進."加隆盤膝坐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