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吳甲震天下 第四十八章 大戰淄川口(上)


日後,伍子胥來到了臨城下,潛在齊地的姜良第一伍子胥。

兩人並立城下。

姜良不斷向伍子胥講述著城中的一切,“臨此刻有兩千守軍,人數不多,但均是精銳之士。他們是晉國趙家軍的嫡系隊伍,個個身經百戰。而我軍遠來,一萬五千將士中有一萬水軍,不善于攻城。余下五千雖也是百戰之士,但卻沒有攻城器械。臨時制造過時間不夠,若是強攻只怕要耗費一日時間,而智國的一百五十余乘戰車近一萬軍馬離此處不過大半日的路程。依照預算,我們尚沒有拿下臨,智國便會抵達戰場。”

伍子胥習慣性的撚著胡須問道:“大半日,我得到的情報可是一日?”

姜良苦笑道:“那智國是智氏一族少有的大將,他同智果合稱為‘智氏雙壁’。論極陣戰才干,他們由在智宣子之上。在大周不甚有名,但在匈奴卻是殺神一般的人物。匈奴最懼怕的四人正是趙鞅、趙毋恤、智國、智果。智國知道臨城的重要,以令全軍加速。這齊國百年來均是實力大國,官道寬大而平穩。戰車飛馳起來,那不是一般的快。”

姜良有些心事重重,戰場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預算永遠無法代替事實,出征前那華麗的預算,一到真正實行起來卻是變的困難重重。

“眼下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在智國到來之前攻克臨。”姜良提出了自己地建議。

伍子胥“哈哈”一笑。“姜太宰莫要如此。用大王的話來說這就是幾人憂天,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但對于姬凌云口中的那些名詞,卻是異常喜歡。

“時間我們有的是!”伍子胥面色冷酷,成竹在胸。

姜良大喜:“莫非相國以有了破城妙計?”

“沒有!”伍子胥望著遠處,幽幽道:“但智宣子的本部大軍離我們還有六、七日的路程。只要我們將智國地這一百五十余乘戰車消滅,我們不就多出了六、七日的時間了。何必那麼麻煩,想什麼攻城之法。”

“嘿嘿”姜良尷尬的笑了起來,古怪的看著伍子胥,自己雖以謀略見長,但也粗通軍略,可跟伍子胥、孫武子在一起,某些時候會有一種自己是三歲小孩的感觸。

臨對整個戰局如此重要。若是常人一定發瘋的向臨發動攻勢,而伍子胥卻不慌不忙的將目光放在消滅對方的大軍之上。

難道這就是所謂地差距?

姜良心底不由一陣失落。

伍子胥看了姜良一眼道:“用兵之法,莫過六字‘以正合,以奇勝’。既然那智國看透了我們的意圖,奪取臨,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干?難道讓要我們激發對方的士氣,開闊他們的思路?這等找死的蠢事,老夫才不去做。攪亂對方的思路,誘他們做出錯誤的決策。這才是真正的決勝之道。”

伍子胥對兵法的認識絲毫不在孫武子之下。

姜良大悟作揖道:“謝相國指點。”


這時,端科由遠處飛快地奔襲過來道:“大人。臨城二十里外有一出叫做川口的支流,乃是水的支流,地形極低,智國要想到達臨這條支流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好!”伍子胥昂首大笑道:“破敵之處,便是此地。”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地形。”伍子胥策馬而去。智國匹夫,又怎能在能他眼中存在一絲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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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臨的官道上,塵土遮天蓋地一百五十余乘戰車齊奔,那聲勢足以讓數萬大軍膽寒。尤其是這冠甲天下的晉國戰車。

百年來,晉國戰車陣幾乎是無敵地象征,他們所到之處,無不是人仰馬翻,秋風掃葉。

智國長相甚是威武。滿面的剽悍之色,多年的飛馳並未在他臉上出現任何疲倦,反而異常興奮。

他常年與匈奴交戰,但卻未遇到了中原敵手。也不知這伍子胥是否如傳言一般厲害,暗自忖道:“伍子胥,可別讓智某失望。”

他望向身旁的一位商賈打扮的的年輕人輕蔑道:“小鬼,這里

還有多少里。”這小鬼是他從路上抓來的一個向導,熟悉。就是膽子賊小,比晉國的娘們還不如,逮住他地當時,還嚇的尿了褲子。

小鬼縮在戰車一角戰戰兢兢道:“前方在過四十里便是臨,臨商業發達,沿著這官道直走,過條小溪東行二十里就到了。”

智國命人敲起金鑼,傳令全軍休息。



副將不解詢問。

智國坦然道:“久聞伍子胥乃智謀之士,我軍遠來疲乏,繼續奔馳難免不會被對方所趁。休息半個時辰,然後一口氣奔行四十里,直沖吳國大軍,讓那些無知的吳兵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戰車。哼,一些不知所謂地家伙。打敗了一群無能的戰車隊,就妄自稱戰車的天敵,他們吳國也配?”

在吳越之戰中,吳國奇跡般的以步卒消滅了越國的六百乘戰車。在這種以戰車為上的世界中,這無疑是一個奇跡。

因此,有人將吳國稱為“戰車的天敵”,這話傳入依靠戰車而無敵天下的晉國兵將的耳中自是一種恥辱。尤其是智國,智國自幼對戰車情有獨鍾,成年後用戰車殺的匈奴望風而逃。此次戰斗,他力爭前鋒,目的正是要為戰車正名,告訴世人只有戰車才是真正的無敵,無人可克。

“報,我軍附近出現小股吳兵,他們對我後方將士射了一輪弓箭已經退去。李副將詢問是否要追擊?”正當智國閉目休息的時候,一傳令兵由後方趕上。


智國面帶譏笑,區區小計,怎能瞞我,冷聲道:“不追,原地待命。”

盞茶功夫,又有一人來報:

“中軍遭受小股吳兵的襲擊。”

“右軍遭受小股吳兵的襲擊。”

“左軍遭受小股吳兵的襲擊。”

短短小半個時辰,智國的先鋒軍竟然受到了五次不同程度的襲擊,而且一次比一次急促。先鋒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死了近百人。可他們卻未傷到一個吳兵。

先鋒軍上下惱怒不已,紛紛向智國求戰。但智國卻只給了他們七個字:“不准,死守,違令斬。”

全軍將士大為不解,不知向來果斷的智國為什麼這次會這麼膽小。但智國自己心底清楚,他望了全軍將士一眼,繼續閉目休息。

伍子胥並不是那些莽撞好戰的匈奴。他以戰術稱雄,吳國目前的情況跟晉國智氏很是相似。吳國要想占據主動必須占領臨,而智氏想要無後顧之患也必須占領臨。臨如此重要,此刻的伍子胥必然是在強攻臨。由于怕遭到自己的這支軍隊的襲擊,刻意安排了這些小股吳兵吸引自己的注意,拖延自己趕到戰場的時間。

現在追擊正好中了對方的計策,養精蓄銳,恢複體力後,再一舉沖至臨,阻止吳國奪城。如此才是他們目前最需要辦的事情。

半個時辰後,智家軍再度飛奔起來。休息過的他們跑的更快,更有聲勢。尤其是莫名其妙的的奇襲都讓他們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恨不得立刻沖到臨,殺吳兵一個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奔行二十里,智國已經率兵來到川口。

一隊整齊的吳兵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沒有任何語言,也沒有任何鼓聲。

第一排千支弩,像一千道電光般,向迎陣沖來的百輛戰車疾射而去,向最著名的車戰之術宣戰。

強勁的弩,透穿過披甲的馬身,透穿過披甲持戈的戰士,透穿過披甲持弓的箭手,一時人仰馬翻,整隊戰車,以有一部分亂成一團,戰士從馬車上倒撞下地,鮮血飛濺。

還有十輛馬車繼續沖來。剛好第二排千枝弩箭及時射出,智家軍又一次人仰馬翻,血染黃沙。

吳軍一齊歡呼,大聲恥笑。

智國眉頭一皺,手一揮先頭部隊,在重重革盾的掩護下,緩緩從十多個擺渡口源源不絕地越過川口。

智家軍不負盛名,行軍迅速,不到半一個時辰已有小部分軍隊越過川口,臨時搭起供給戰馬通行的木橋,並在這邊背靠川口擺開戰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