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玄篁說他能夠送我出去,也就是說,未必要我自己的實力,其他四大鬼王體系的五階虛相的力量,也能夠做到這一點.
如果不執著于自己的實力,那麼永恒與虛幻之樹就高達六階虛相,足以打開無魘戰甲開辟的虛幻世界.
我在蛇巫神法突破到了第三層之後,感應到外界的變化已經不難,就算溝通永恒與虛幻之樹也只是一件稍微費點力氣的事兒.狂喜之下,我不顧一切的催動了無魘之力,很快就跟永恒與虛幻之樹搭上了,但嘗試了無數手段,卻仍舊沒有辦法讓自己出去.
我把自己弄的筋疲力盡,仍舊沒有搞定這個難題,就不由得懷疑起來羽玄篁剛才說的話,究竟是不是在撒謊騙人.
我稍微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選擇相信羽玄篁的這個說法,他雖然覺察了這個世界的生靈,都是只是精神體,在無魘戰甲創造的世界中輪迴,但卻沒有可能發現我是來自外面的世界,也就沒有理由騙我.
但如果羽玄篁沒有撒謊,那麼他必然還有什麼關鍵的訣竅沒有提起,利用永恒與虛幻之樹的打開無魘戰甲創造的這個虛幻世界,肯定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不然我現在就能夠出去了.
"羽玄篁既然認為,我也是擺脫了無魘世界的輪迴,擁有前世記憶的人,應該就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了我,而是要跟我聯手做一些事情,但……也說不定,他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虛幻世界里的人物,已經瘋掉了,所以就是在發一些沒有意義的瘋……奶奶的,揣測一個王八蛋的思路,可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我在大街上晃了很久,不知不覺,居然到了月照大師的府邸左近.
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往這邊走,忍不住呸了一口,正要回家去,忽然心思微微一動,一個念頭浮了上來,忍不住一縱身就翻過了這位欠債大師家的院牆,按照記憶里的路,很快就找到了月照大師的書房.
當我昂然踏入了他的書房時,這位月照大師正在發呆,他看到了我進來,也只是點了點頭,似乎並沒有覺得,我跑到他的家里,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我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剛才遇到了羽玄篁."
月照大師這才沖著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我早就覺得,你也是我們中的一員,看來果然是不錯.在這個虛幻的世界里,我們不斷的輪迴,其實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縱然我是七大師匠之一,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一個虛幻世界的玩物罷了,我煉造的武器也不過是一種幻覺."
我雖然猜測,這位月照大師也跟羽玄篁一樣,也要擁有輪迴記憶,不曾被無魘戰甲抹去前世記憶,但是當這位大師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述說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是能夠深深的感覺到,他說這些時候的蕭索和心喪若死.
要是一個人覺察到,自己生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里,他縱然有絕世天才,也會懶得做任何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勞.月照大師之所以會變成欠債大師,我勉強也可以理解,他究竟是怎樣的想法了.
我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想離開,月照大師卻忽然叫住了,露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說道:"羽夏玄!你想不想加入我們?"
我站住了腳步,微微一笑,回頭沖著月照大師說道:"為什麼不呢?"
月照大師哈哈一笑,說道:"我們總共有三十四人,本來大家還想在一起,做出點什麼事情來,但現在已經沒有人這麼想了.我在組織里是輪迴記憶最多的一個,總共記得七世的記憶,羽玄篁只有四世的記憶,你有幾世的記憶?"
我微微遲疑,然後才說道:"只有一世,而且非常模糊不清."
月照大師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
我當然不會就這麼走掉,忍不住問道:"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離開嗎?"
月照大師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神色,瞧了我好一會兒,然後才說道:"當然有辦法,只不過跟沒有差不多."
我心頭生出了幾分狂喜,追問道:"究竟什麼辦法?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去努力嘗試?"
月照大師良久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語氣中有著說不出來的空洞,他用一種完全沒有情緒的語調,緩緩說道:"在無魘戰甲開辟的這個世界里,我們沒一個人都只有永恒不滅的意識,卻沒有肉體,只要離開無魘戰甲開辟的世界,連一刹那都用不到,自我意識就會飛灰湮滅.除非大家想要自殺了,不然誰也不會離開,這種日子雖然無聊,但總比灰飛魄散要好的多."
月照大師頓了一頓,露出了一種奇異的微笑,這才繼續說道:"我們這些只有不滅意識的幽物,想要在外面也能夠行動自如,不會灰飛煙滅,據我所知,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擁有妖種的力量."
"妖種的力量?"
我忍不住大為震駭,月照大師再次歎息了長長的一聲,對我再也不理不睬,而是望著天空,自言自語道:"妖種是青銅時代的十二王之一,丑王掌握的力量,也是唯一能夠讓死者複活的力量.只要擁有一枚妖種,我們這些人就能夠重見天日,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接觸真實世界."
"丑王?"
我再次被深深的震撼,這一次不是因為妖種,而是因為丑王.
因為我想到了徐覆曾跟我提起,丑王能夠複活死者,但是卻沒有提及怎樣才能夠找到丑王.我在進入黑暗世界之後,已經知道黑暗世界的各大據點里,並沒有丑王這個人,也沒有任何人掌握了複活死者的力量,我一直都不明白徐覆提起的這個丑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情緒幾乎激動到不能控制,我如風一般旋身,撲到了月照大師的面前,抓住了這位大師的胸襟,惡狠狠的吼道:"快告訴我丑王的消息,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