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鷹的目光剛一接觸,豪哥好像觸電般的躲開,咽了咽唾沫,到了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哎呀兄弟,你看我這腦子,剛才給忘了,現在想想的確是這麼算的,兄弟算的沒錯!"豪哥眼珠一轉,不由換了副臉孔,露出笑臉道,這模樣頓時惹來周圍眾人的鄙夷嗤笑.
"真沒錯?"楚鷹心中暗笑.
豪哥肯定的道:"真沒錯!"
楚鷹目光掃視四周,朝眾人道:"剛才這位豪哥的話,想必大家都聽到了,這冬瓜的錢就抵了管理費,大家說對不對!"
"對!"眾人異口同聲的答道,以前他們敢怒不敢言,現在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不但能整治這幫地痞,還能做個順水人情,自然樂意.
所謂眾怒難犯,見眾菜農如此表態,豪哥三人心中發虛,朝楚鷹訕訕笑道:"兄弟,我們可以走了吧?"
楚鷹淡笑道:"走當然可以,不過你好像忘了還要付老板一百塊."
豪哥的臉要多難看就多難看,今次真是損了夫人又折兵了,不但管理費沒有收上來,還要倒貼進去一百,這一來二去的算下來,自己賠了五六百.
可是面對楚鷹這個煞星,他能怎麼辦?掏錢比割肉還疼,豪哥慢吞吞的從身上摸出一百塊,遞給楚鷹,道:"哥,我們能走了嗎?"
楚鷹冷聲道:"收管理費可以,但也要有禮貌,如果再讓我遇到你們仗勢欺人,那冬瓜的價格會再翻一倍,滾!"
三人如蒙大赦,在眾菜農的歡呼雀躍中,灰溜溜的逃走.
楚鷹當然不可能制止他們收取管理費,雖然那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但豪哥三人可能以後不敢來收了,卻還有其他人來收,這是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
再則來說,楚鷹只是路過,打抱不平,他自己還有一爛攤子事等待解決,哪有時間去管別人的事.
每個行當都有其游戲規則,楚鷹沒有能力推倒重建.
將一百塊遞到小丫頭面前,楚鷹笑道:"小妹妹,快把這錢收起來!"
小丫頭臉蛋羞紅,怯生生道:"這錢是哥哥的,我不能要!"
楚鷹硬把錢塞到她手里,道:"這就不對了,冬瓜是你家的,我只是幫你賣了出去,當然我是要收取勞務費的!"
說著,楚鷹從水泥台子上拿了根黃瓜,笑了笑道:"大哥幫你賣了這麼多錢,吃根黃瓜不要錢吧?"
小丫頭被逗樂了,看了一眼身後的中年男人,道:"爸,哥哥是好人!"
中年男人愛憐的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朝楚鷹道:"這次謝謝你了!"
楚鷹揚了揚手中的黃瓜,道:"這不是收到你們的報酬了嗎,可別謝我了."
"你這人吶!"方雅輕歎道,楚鷹解決問題的方式雖然有些暴力,但這也是在剛才的形勢下不得已而為之,並且方雅從中發現楚鷹另外一個優點,就是不居功自傲.
方雅朝中年男人道:"梁哥,今天的菜給我全要了!"
中年男人似乎不善表達,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行,稍後我和小鳳兒給你送到店里!"
"姐,我們一定給你最便宜的價!"小鳳兒就是小丫頭的名字,聞言呵呵笑道.
方雅也笑了笑道:"不用了,我的餐館這幾天歇業,你們幫我稱一下,然後我們帶走."
中年男人不悅道:"你都不開店了還買這麼多菜干什麼?"在他看來,方雅肯定是為了照顧他的生意才這麼做,他雖然感激,但卻不能這麼做.
方雅朝楚鷹努了努嘴,道:"還不是要養活這個大飯缸!"說著,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我有那麼能吃嗎?"楚鷹不滿道,又看了看中年男人梁哥和小鳳兒,有些驚訝的道:"我說你們這關系也太複雜了,你叫他梁哥,小鳳兒叫你姐,讓人頭疼啊!"
方雅不以為然道:"當初欣欣也是叫我阿姨來著,你干嘛不也跟著叫?"
楚鷹郁悶的摸了摸鼻子,轉頭朝小鳳兒道:"現在學校放假了嗎?"
按理說,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假期,像小鳳兒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在學校上課,而不是在這里買菜.
小鳳兒臉色一黯,低聲道:"我退學了!"
楚鷹心中沒來由的一沉,目光冷漠的掃了一眼中年男人,他之所以要出手幫這對父女,其中自然有方雅的關系,但更多的卻是因為跟楚欣年齡相仿,性格也差不多的小鳳兒,即便沒有方雅先為他們打抱不平強出頭,他也不會看著這個小丫頭被人欺負.
楚欣當初退學情有可原,因為父母不在了,她不願自己拖累年紀輕輕的歡子一輩子,所以菜有退學的念頭,可小鳳兒不同,她有父親,或許還有母親,像這種山村的孩子,不上學基本上就等于沒有出路,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大山.
作為父親,梁哥有著直接的責任.
楚鷹原本對他還有些好感,現在卻不能容忍他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梁哥似乎看出了楚鷹神色的變化,長歎道:"是我拖累了閨女啊!"
方雅低聲對楚鷹道:"梁哥的腿有嚴重的風濕,不能干重活,陰天下雨時疼的死去活來,小鳳兒的媽媽早就因病去世了,他一個人把小鳳兒拉扯大,也不容易."
楚鷹心中好受了點,但依舊不能釋懷,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朝小鳳兒道:"跟哥哥說,你想不想上學?"
在楚鷹心里,小鳳兒等于是第二個楚欣,他沒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不然他心中無法安生.
小鳳兒眼中早就噙著淚水,鄭重的點點頭,又狠狠的搖搖頭,道:"我不想上學了,只想照顧我爸!"
楚鷹又朝梁哥道:"你想不想讓小鳳兒上學?"
梁哥苦笑道:"誰不想自己的孩子成才,但這丫頭脾氣死倔,好幾次我把她趕到學校,她自己又偷偷摸摸的跑回來,我又怕她學壞了,只能把她帶在身邊,哎!"
楚鷹想也不想,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現在收拾東西,跟我走!"
不但父女倆不明白楚鷹什麼意思,連方雅也同樣如此,後者愕然道:"給你走,去哪?"
楚鷹笑道:"當然是送小鳳兒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