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色下的殺戮

冰稚邪上了樓,帶了一杯冰咖啡,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看看帝都的夜景,卻聽到廊道的盡頭拐角處有人在低聲說話.

"這次庫藍汀學院招生,各地來了不少有錢人家的孩子,我們干上一兩票,保准能賺上一大筆錢."

"呵呵呵……我也是這麼想的.有目標了嗎?"

"剛才在下面餐廳,我聽到一個女孩自稱姓伊莎貝爾."

"謝爾曼省的那個伊莎貝爾?"

前一人笑道:"魔月帝國還有哪個出名的伊莎貝爾?"

"你確定了嗎?"

"她自己說的.我剛才去前台打聽過了,他們一行三人入住,叫伊莎貝爾的小姑娘單獨住一個房間,沒有家人陪同."

"這些信息你是怎麼問到的?"

"有錢總能問得到.我想干了這一票,足夠讓我們三個發一筆大財."

三個人又嘀咕了一陣,抑壓著一臉興奮的從拐角處走出來,冰稚邪拿著房門鑰匙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這三人從門前經過,並沒有懷疑他們剛才的對話被這個開門的白發小男孩聽去.事實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一般人很難聽到.

冰稚邪關門時,看了一眼這三人的面容,其中一人覺得有點眼熟.他掩上門,拿出自己放在床下的小包,從里頭翻出幾張傭兵公會的任務單,一張B級任務單上的名字落入他的眼中,附帶著還有一相模糊的畫像.

他將其它幾張任務單放回去,單留出了那張綁架犯的懸賞單,嘴邊揚起了一抹笑容:"看來我有事情可做了."

到了夜晚,旅館的客人都睡著了,只有前台過道還亮著燈,執夜的接待員睡在一張平時接待客人的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毯子,已經睡得很熟.

窗前,窗簾半掩,靜溢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挨著窗台的白色被子上.可妮莉雅睡得很熟,精致的瑤鼻側在一邊淡淡的呼吸.

這時一個黑影從窗簾外掠過,此人一身淺灰色的裝束,倒掛在旅館外的紅磚牆上,身子探到了可妮莉雅的窗口,但他沒有輕易動手.他知道旅館的窗台上都會設有簡單而又無形的魔法陣,就是為了防止他這樣的人從外面闖入.

灰衣人拿出魔石筆,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圍著整個窗戶畫了一個更大的魔法陣,手壓在陣上,魔力運轉,窗台上一個巴掌大的無形小陣法亮出光芒,顯現出來.淺灰衣男子露了了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這些小旅館總是會偷懶,這種簡單的魔法陣,要讓它失效太容易了."


他在陣法上做了一些手腳,'呼’的一聲,窗台上的小魔法陣燃起小小的藍色火焰,並很快熄滅掉了,只剩一陣青煙和一輪黑色的魔法痕印殘留在窗台上.他向下面望風的人打了個手勢.

下面望風的有兩人,一人站在街頭路口,防止有巡邏的治安官過來,另一人就在窗下守著旅館門口接應.接應這人見上面的同伴事情已經完成,兩步空踏,跳到了窗台上,手中打出一個小的召喚魔法陣,召出一團手掌大小如麻線般的植物來.

這團植物叫竊魚藻,在水塘邊寄生在魚蝦等水產上,慢慢蠶食宿主為生,這種植物類魔獸通常是養魚的漁民們最痛恨的生物,卻是竊賊們最喜歡的守護魔獸,有了它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溜門開窗.

竊魚藻伏在窗台上,身上的絲線般的藻葉順著窗戶的縫隙鑽了進去,從里面輕輕地纏繞住窗栓一拉,輕輕的喀嚓聲響,窗子開了.

耳畔後發出的輕微響聲並沒有驚動熟得正香的可妮莉雅,可當有人站在她床前時,她還是感覺到了.她睜開眼,看見一個黑影擋在眼前,心中一驚,正要爬起來看個清楚,一只有力的手裹著一張手帕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她用力掙紮了一會兒,鼻子里一股刺鼻的氣味湧來,很快就失去知覺,昏迷過去.

兩人得手,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二人將可妮莉雅抬出窗去,一人夾著肉票,另一人叫上放風的同伙趕緊撤.

巴倫穿梭在漆黑而又安靜的巷子里,前面的紅鼻獵鹿犬正在為他開路,尋找沒有巡衛的路線離開.他很興奮,他知道今天晚上綁的這一票足夠讓他舒服的過完下半輩子了,謝爾曼的伊莎貝爾是出了名的地方家族,這個女孩真是伊莎貝爾家族成員的話,哪怕不是直親屬,也一定能換得一筆不菲的贖金.他現在已經開始幻想,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將在海邊買一套豪華的房子,吃早最美味的海鮮,喝上最美的葡萄酒,舒舒服服過他的'退休’生活.甚至還可以每天換不同的美女,享受自己前半生從來沒享受過的人生.不,這樣的人生自己本來早就可以享受了的,如果不是前一個搭擋連同那個表-子卷走了所有的錢,自己也不會淪落到還在為自己的下半生賣命.

巴倫一直在怨憎在他的上一個搭擋,甚至為此發過誓,如果再讓他見到那對狗男女,他要親手擰斷他們的脖子.可是他現在並不這麼想了,伊莎貝爾家族的女兒,有了這一票,他能找回自己失去的,也許還會更多.他甚至有點感激那對狗男女了,如果不是他們卷走了自己的錢,自己也不會來到魔月的底比萊斯,不會想來這里撈一票大的.他不知道伊莎貝爾家的女兒為什麼會住在那樣一間小旅館里,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知道這一票過後,他將開始全新的生活.

忽然,跑在前面的紅鼻獵鹿犬突然叫了起來,巴倫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他養的這只守護犬已經跟了他六年,不但十分聰明,感官十分敏銳,而且從不亂叫,即便是在撤離的路上遇上了守衛,它也會安靜的退回來,並重新找出新的迂回路線.

"紅鼻子,你在干什麼?"巴倫輕輕叱責了一聲,和自己的兩個搭擋停在了原地沒有追過去.

過了一會兒紅鼻獵鹿犬不叫了,兩個搭擋有點緊張,他們沒有看到紅鼻子獵鹿犬退回來.

"到房上去."巴倫提議,自己夾著可妮莉雅三兩步跳上了屋頂,不過他剛剛落下,就發現月光下,一個白發少年站在十幾米外的另一間屋頂.巴倫一怔,他見過這個少年,在那家旅館的餐廳里和樓道上,他見過兩次,心頭一凜:"難道他早就盯上我了?"巴倫這麼想,心里不禁湧起幾分怒意和驚訝.他吃驚這個少年居然能擋住他,也憤怒這個少年居然敢擋住他.

兩個搭擋跳到屋頂上時,也被這一幕嚇到了,面面相覷.

"把人留下,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冰稚邪靜靜地看著他們,一身老舊的魔法袍在風中拂動,臉上的表情卻不起一絲波瀾.

巴倫憤怒了,真的憤怒了,他游走大陸這麼多年,什麼事情都見過,還從來沒有一個小鬼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他一雙鐵拳保他平安走遍大陸數十年,單一招破岩拳就苦練了二十三年,一拳下去即便是三層的小樓也能轟塌一半.哪怕是同行,或是比他更厲害的高手,在他這雙拳頭面前了也得禮貌幾分.

"小子,你是在找死!"這一句話是巴倫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揮手道:"上,不要留活口!"

三人向對面的白發小鬼快速的奔跑,腳步先後踩在房簷邊緣向對面的屋頂撲了過去.然而就在這時,巴倫發現眼前的小鬼突然消失了,緊接著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耳畔傳來.


"死?呵呵.你,聽見過死亡的聲音嗎?"冰稚邪一只腳輕輕地踩在巴倫左側的肩膀上,眼睛看著巴倫身後迎面撲來的另兩名綁匪,嘴邊揚起了一絲邪異的微笑.

三人頓時駭然無比,他們根本沒看清楚眼前這個少年是什麼時候移動的,巴倫甚至沒有感覺到對方的腳是什麼時候踩在自己肩膀上的.

驚駭還沒結束,巴倫忽然感覺到自己脖子上抹過一絲涼意,緊接著一股溫熱湧出來,下一幕他便看到了自己脖子里噴出的血霧.

淺灰衣服的男子驚懼到無法呼吸了,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但巴倫脖口噴出的血,看到從巴倫手中掉落的女孩,這些讓他馬上醒悟過來.眼前的白發少年真的是來殺他們的!他迅速的抽出插在腰間的短刀,切向1.5米外的少年.他拔刀的速度一直被人稱道,他對自己出刀的速度也一向頗為自信,他有把握,在下一個0.3秒內,眼前的少年的一條手臂將會被他的刀削成兩截,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他還從來沒有失手過.

可是意想不到的,他自信的一刀卻失手了,在他以為自己敏銳的手指將感受到刀柄上傳來的壓力的時候,眼前的少年消失了,像之前一次一樣,他完全沒看到少年是怎麼消失的,沒看到這白發少年移動的留下的痕跡.很快他發現自己握刀的手掌沒有知覺了,他看著自己揮動的手臂劃過一個拋物線,手掌從自己的手腕上飛了出去.他恐懼的張開嘴,吶喊聲在喉嚨里正要噴出,下一個瞬間他聽到耳邊傳來冰冷的話語.

"這是你生命聽見的最後樂章,死亡的序曲."

灰衣男子眼珠轉動,他看到了一只鞋邊沾滿泥土的舊靴子,看到了灰色的老舊長袍,看到了這個少年側面的臉頰.

冰稚邪手中的冰刃輕輕抹過,他根本不去看這個人的臉,因為他知道這個人已經死定了,絕無意外!

剩下的麻臉男子嚇壞了,人在空中失去了重心,一頭撞在對面房屋的牆壁上,向巷子里摔落下去.當他摔在地上吃痛的時候,眼睛看到了一雙腳輕輕地落在了兩米外的地上,眼前的白發少年不但與他同時落在地上,而且還接住了從巴倫手中滑落的女孩.

"放過我,請你放過我,我不是主謀,這件事與我無關."麻臉男子驚懼的喊叫道,他意識到自己完全不可能是這個少年的對手.

冰稚邪微微歪著頭,不帶有一絲感情的看著地上苦苦哀求的男子:"機會,只有一次.你,已經失去了."

一抹血紅是麻臉男子閉眼前最後看到的景像,……

三個綁匪都已倒在地上,但他們並沒有死,只是昏迷過去.冰稚邪冰封了他們的傷口,拖著首犯巴倫,抱著可妮莉雅離開了.

回到旅店,冰稚邪輕輕地將可妮莉雅放在床上,站在窗台前俯看了一眼這個女孩.他不是一個不求回報的人,但剛才在傭兵工會換得的賞金已經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