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的海風濕膩膩的撲在臉上,吹得久了臉上也會變得濕濕的.坐在海礁上,聽著大海的聲音,讓人覺得置身在其中是那麼的渺小.
潮起潮落,拍打的浪花不時會濺在身上,或許這段時間他總是有些憂郁,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發呆.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不用去想就知道是愛莉絲來了.
'嘩’一個大浪打來,差點把愛莉絲帶到了海里,被淋成落湯雞的她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總是喜歡笑,就像冰稚邪總是不笑一樣.她是快樂的,似乎很多不快的事情在她那里會變得有趣.她脫下鞋,躡手躡腳走到師父的身後,她想捉弄一下師父,想一腳把他踢下海去,同時她也知道師父一定會躲開的.可是奇怪的是師父並沒有躲開,她這一腳結結實實踩在了師父的背上.
潮打海島,不斷沖刷著礁石間每一個縫隙,她靜靜地站在師父身後,沒有再去打擾他,也沒有再歡笑.
"你怎麼不去訓練古拉普?"過了許久,冰稚邪才說話.
愛莉絲發現師父的眼圈有一點紅紅的,似乎流過了淚.
"海水迷進眼睛里了,有點疼."冰稚邪揉著眼睛在笑,只是這笑太勉強了.
愛莉絲笑了,笑得很甜,她不會去提師父不想提的事情:"古拉普欺負我,不聽我的話,紮菲諾正在狠狠教訓它呢."一邊說,她還一邊做著相應的表情.
冰稚邪被她的表情給逗樂了,遙望海面看去,紮菲諾正抓著古拉普不住的往海水里摁,就像審訊官審犯人那樣.
愛莉絲道:"倒黴的古拉普,這回有它難受的了,紮菲諾完全把它當成了玩具,只要它敢'造反’就會遭殃."
"那它現在聽話些了嗎?"
"嗯,比剛開始的時候老實多了,不過還是很不服,一找到機會就要向紮菲諾報複.好在它現在不會想要殺害我了,有時候我還可以摸摸它."
冰稚邪道:"那就好.你應該注意掌握它的習性,要了解它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還有不要長時間把它封印在空間里,要多給它一些自由的時間,這樣它會對你有好感的."
愛莉絲連連點頭:"嗯,我已經按照你之前教的方法在做了."
冰稚邪道:"這種凶悍而又有智慧的魔獸是很難被馴服的,它們一般都桀驁不馴,你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和耐心去征服它.以前我收服帝龍紮菲諾的時候就是這樣,花了幾個月才讓它認同我,我會慢慢教你."
"嗯."
不遠處的飛艇,休靈頓走出艙來喊道:"喂愛莉絲,該起航了,快點上來."
"走吧."冰稚邪說完望向帝龍紮菲諾,讓它拖著半死的古拉普飛回來.
愛莉絲被海水打濕了,正在浴室里洗澡,休靈頓在駕駛艙,船廳只有冰稚邪一個人悶悶的坐著,連肖克將軍也喝完酒睡著了.飛空艇內,氣氛有些沉悶.
木鍾上的秒針一步一步走著,鍾表內的齒輪發出'咔嚓咔嚓’的細小聲音.冰稚邪回到臥室里拿了兩本書,搬著椅子到艙艇後的休息甲板上看書去了.
休靈頓端著茶杯,從駕駛艙門里看了冰稚邪一眼,又繼續品著他的北方紅茶.
'咔’門打開,愛莉絲抱著涼涼的水晶史萊姆從浴室里出來,看了一眼駕駛艙的休靈頓,又看著甲板上的師父,不由得皺起眉來:"喂,你們到底要冷戰到什麼時候啊!"
兩個人都沒說話,都在各做著自己的事情.
愛莉絲氣惱不已,將水晶史萊姆摔在地下:"休靈頓,你……"
"除非他跟我道歉."休靈頓打斷了愛莉絲勸說的話,態度十分堅決.
愛莉絲只好又走到了後艙門道:"師父……"
"我不會對任何人道歉."冰稚邪的態度比休靈頓更堅決.
"哼!"休靈頓氣呼呼的將駕駛艙門關上.
冰稚邪像完全不知道,仍在聚精會神看自己的言情小說.當然,這本書原本是愛莉絲的.
愛莉絲連連跺腳,往史萊姆身上一頓狂踩:"真受不了你們,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嘛,不就是一份魚籽醬嗎?"
休靈頓打開門怒道:"那是一般的魚籽醬嗎?是被譽為'世界第一美味’,黑珍鱘魚的魚籽醬,在世界最好的酒店,都是按多少金幣一克來賣的!我千辛萬苦才釣到的黑珍鱘魚,千辛萬苦才做好的那麼一小盤魚籽醬,居然一口都沒吃到,全部被他吃了!"
愛莉絲轉過頭對冰稚邪道:"是啊師父,你怎麼不給我留一口?"
冰稚邪道:"誰叫他放在冰箱里面不吃的.我睡醒了看到冰箱里有什麼吃的,當然就吃什麼."
休靈頓簡直要抓狂了,咆哮道:"我那是舍不得吃!你知道什麼,這種最頂級的魚籽醬,就算是公主和你一起吃,也會瘋狂的愛上你的.吃這麼美味的食物,我當然一定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找到一個愉快的心情,然後邀請我們的愛莉絲公主一起吃嘛."
愛莉絲聽了兩眼冒光,連連點頭.
休靈頓氣道:"而你!剛剛睡醒連牙都沒刷,就把它給吃了,你簡直是在暴殄天物,你這個渾蛋!"
"是嘛?"冰稚邪回憶了一下:"我好像刷了牙啊."
休靈頓爆怒的沖上前:"啊!!!我要殺了你!!!"
愛莉絲趕緊攔住了休靈頓:"冷靜,冷靜.現在魚籽醬已經沒了,你再怎麼生氣也沒有,還是想點別的,讓這件事過去了吧."
"不行,他必須得向我道歉,還得賠償我損失."休靈頓怒道.
冰稚邪倒表現得很冷靜,只說了三個字:"我絕不."
休靈頓再次抓狂,咆哮著要殺了冰稚邪.愛莉絲實在攔他不住了,只好拿起桌上的鐵手套,一下把他砸暈了.
過了一會兒,休靈頓暈暈乎乎的站起來,一摸頭,居然流血了,他氣呼呼的看著愛莉絲道:"你打我干什麼?"
愛莉絲一邊往後退,一邊歉意的擺手笑道:"呵,呵呵呵,對不起,我怕你太沖動了."
"你們……你們師徒兩個就欺負我吧.自打遇上你們,我就沒好事."休靈頓回到房間拿了藥和繃帶,越想心里頭越委屈:"我可憐的魚籽醬啊~~!"
冰稚邪歎了一聲:"唉,味道的確不錯,就是太少了."
愛莉絲趕緊擋在休靈頓身前,對冰稚邪道:"師父,你別刺激他了,他會瘋掉的."
冰稚邪閉上眼回味道:"滑滑的,涼涼的,魚籽在舌尖上輕輕破開,帶著微微的咸味.那絕妙的口感,透通的味道,嘖嘖嘖~~~~~,太美妙了."
休靈頓再度崩潰,讓愛莉絲只好再次把他敲暈.
"師父,你太過份了."
"嗯?"
愛莉絲跑過去甩著冰稚邪的手,嘟起嘴道:"下次再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一定要叫愛莉絲一起吃好麼?"
冰稚邪考慮了一下:"好吧,下次叫上你."
夜,休靈頓正在睡覺.冰稚邪拿著海圖問愛莉絲:"我們現在是在這個位置?"
"差不多,照上次我們路過的海島和方向,應該是在這里."愛莉絲說.
"比我預期的要晚啊."
愛莉絲道:"照這個速度,在3月7號前能抵達維茵克海港."
"今天幾號?"
愛莉絲伸出了四根手指.
"好了,那我先去睡了."
"哎,師父."愛莉絲道:"不陪我了嗎?"
"陪你?"
愛莉絲笑著指了指牆上的鍾:"這個時候進屋,說不定又會和他吵起來哦."
"也許他還在睡覺呢."冰稚邪走出了駕駛室,可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了:"算了,要是他真的又吵起來,真的會很煩."
看到師父回來,愛莉絲呵呵笑了.
海風通過小窗吹進了駕駛室內,吹得冰稚邪的白色頭發不住飄動.
"師父,你的頭發長長了,該剪掉了."
"是嗎."冰稚邪呆呆的看著窗外.
愛莉絲猶豫了一會兒,問道:"白天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想以前的事?就是在海礁上的時候."
"沒有.說了,那只是海水打進眼睛里去了."冰稚邪說得很平靜,很平淡,似乎真的就是那樣:"對了,古拉普最近好像又有新的變化了."
"嗯."愛莉絲點頭:"真奇怪,它的身體里居然會長出金屬的刀刺.雖然現在還很短,但感覺會越來越長."
"這或許就是它痛苦的原因吧."冰稚邪.
愛莉絲道:"你是說,它在成長?"
冰稚邪點頭:"有的魔獸是身體的成長,有的是力量的突破.就像人類一樣,突破各種界限,力量也會不斷的產生變化.它或許兩方面都有,這是變強的征兆."
"還會變得更強啊……"
冰稚邪道:"你要在它最痛苦的時候,給它最好的照顧,雖然不敢保證它會絕對服叢于你,至少以後背叛你的機率會變得更小."
"知道了."愛莉絲歎道:"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變得那麼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