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4章 上城之下

就在冰稚邪休息的同一時刻,正是冰霜上城被兵臨城下的這一晚.天將亮了,米德加特女王陛下最終沒有選擇放棄白霜城去他國避難,因為第四條黑龍的突然改變,使得她決定繼續堅守.

這樣的決定讓虎杉和瑟琳娜這樣的外國援軍將領很不滿,虎杉揚言會請求風暴國內把他的兵帶回去,不會留在這里送死.說完氣哄哄的和瑟琳娜走了.倒是萊茵國的貝塔一直沒怎麼說話.他顯得情緒很低落,可能還在為不久見的那場天降洪水而心有余悸.

女王陛下決定堅守,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堅守.眼看天就快亮了,不斷有探子回報白霜下城內外的'海盜’們原地休整了一晚上,這是准備天亮進攻的前奏.因為洪水沖泡後,山路難行,加之敵人空騎軍不多,一時也沒敢趁夜強攻.

女王一面讓臣下將領別在議會廳里呆著,趕緊去城內外布防,一面將目光投向她現在最可以依靠的三方,大將軍讓-雷切,魔法公會一行人和第四條黑龍.

魔法公會的艾德里克-帕特是個慈善家,這時候他全無主意.黛比,凱索爾等四名學術青年,專長于布置城防魔法工事,略懂些戰爭,但不是很精通.第四條黑龍看著讓-雷切,見他不說話,便主動說道:"戰爭我不懂,打架我內行.在我看來,跟別人戰斗的時候,如果防守是自己的弱項,那就用進攻來代替防守.這樣至少可以變被動為主動."

"進攻~!?"

這樣的提議,讓議會廳里剩余的幾個人嚇了一大跳.有人破口大罵道:"笨蛋,都這樣了,我們怎麼可能還有能力發起進攻?那和送死差不多!你也看見了,敵人的實力遠遠在我們之上,我們現在就該……就該棄城離開這里~!"這人意識到自己當著女王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實在不該,趕緊低下頭不再多說.但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下午的那一場大洪水,士氣散了,人心散了,軍隊里從上到下都失去了對敵的勇氣.

讓-雷切看著身上痕跡斑斑的紫色披龍甲,款甲的護腕上都已出現裂紋.他愣了會神,抬頭說:"敵人的武力太強了,以我們現在的能力守是守不住.如果一定要守住,唯一的可能也只有以進攻代替防守."

女王忙問:"雷切將軍也認同第四條黑龍先生的提議?"

"是的,但是……"

"但是什麼?"女王現在對將軍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極為敏感.

讓-雷切道:"什麼樣的進攻才能在敵人這樣的威勢下將白霜城守住呢?"

"只有進攻敵人的要害,才能守住我們的白霜城."第四條黑龍如是說.

"要害!"

"什麼是敵人的要害?敵軍陣中,哪一個環節是他們最薄弱,最要害的地方?"

讓-雷切雙手撐在巨大的沙盤前,白霜城附近的地勢詳情在沙盤上一覽無余.

艾德里克-帕特也參與了這場討論:"要說要害,敵人的主陣大營是最大的要害."


幾員參謀將領看了,搖了搖頭:"敵人的主陣大營雖然最要緊,但周圍布防嚴密,又有弗里德坐鎮,就算以第四條黑龍的實力率兵進攻,也拿不下來.大營絕不是他們的要害."

"可是襲擊他們的其他部隊,未必會讓敵人感覺到疼而回援,甚至可能會被反咬一口."參謀官比著沙盤說:"他們以白霜下城為隘口紮營布陣,進攻雖不利,後退卻有余勢.他們現在人多將多,我們就算走徑北山路繞道出去,進攻他們後方也不占優勢.弄不好被他們反包,連回都回不來了.要說他們的弱點,後勤補給是他們的弱點.但現在……"

"別想太遠了,先過眼前這關吧."有人提醒參謀官說.

讓-雷切忽然伸手在沙盤上一指:"這里是他們的弱點,而這支軍隊是他們的要害!"

"紅角高地……和他們的火炮部隊!"眾人眼前一亮,頓時開朗.

雷切說:"敵人要進攻,一定會動用到他們的魔岩炮和拋石器.但是地形上我高敵低,兩邊曲折山峰阻隔了他們的炮射視角.他們要炮轟白霜上城,一定會將火炮部隊移動到紅角高地,才能獲得有效的射界.而敵人的重炮移動最為困難,一旦將他們的炮射陣地和魔岩炮摧毀,短時間內想再攻城將不可能."

魔法公會的艾德里克-帕特突然插話說:"讓大將軍的想法雖好,可是我擔心的是昨天白霜下城的那一幕重現該怎麼辦?"

讓-雷切愁眉道:"這也是我擔心的.白霜上城的城防護盾比下城更優秀,但也沒有強到堅不可摧的地步,如果再來一次下城那樣的天降洪水,上城的護盾恐怕也防不住吧,陛下?"

米德加特女王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將領們心神不安,詢問道:"怎麼了陛下,你在想什麼?"

米德加特女王對他們道:"也許……也許能擋住."

"哦~!"這樣的回答讓讓-雷切很是意外,他身為掌握全國一半軍權的大將軍,對國內各城的防護能力了如指掌,包括白霜上城的城防護盾他也清楚,上城的護盾並沒有比下城的護盾強太多,哪怕這里有皇宮,也僅僅只在整體的魔法工事上略好而已.陛下忽然說出這樣的話,讓他多了幾分疑思.

帕特說:"陛下,請恕我一個外人冒犯,您能不能說得確切一點.是能擋住,還是不能?也許這個詞,在戰爭中是非常危險的使用方法."

女王摁下心頭的苦惱和心煩說道:"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一定能擋住,有可能,很有可能而已."

"您是根據什麼得出這種有可能的信心呢?"

"你為什麼要問這麼詳細?我有信心就是有信心."女王不耐道.


帕特歉意道:"實在對不起,但這事關我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問清楚啊.德拉克,你們檢查過上城的城防護盾嗎?它的能力,是能支撐得起那樣一場災難的降臨?"

藍頭發的德拉克是魔法工會四名主要的工程師之一,他搖頭說:"之前我們檢查過一次這里的城防護盾,不過並沒有開啟實測,防護能力不好說.不過我們之前問過白霜下城的官員,他說上下兩城的工事差不多,幾乎是一模一樣建造的,所以……"他沒說下去,但話很明顯了.

帕特追問:"那麼陛下,您說白霜上城能擋下類似的一場洪水災難的理論是以什麼做為基礎的呢?"

"白霜城能建造在這里,並能以此立為都城,當然有它能成為城都的理由.難道我什麼事情還要向你彙報嗎?"女王確實有點惱火了,諸事不順到現在,難免有些壓抑不住的怒氣.

帕特愣了一下,呵呵一笑,連聲說抱歉,倒不生氣.其他人聽明白了,女王陛下始終堅要守,是因為白霜城還有能擋下敵人攻擊的秘密.

這時探子來報道:"陛下,將軍,剛剛探知,下城的敵人已經生火做飯了."

"這麼早!"有人掀開窗簾,看了一下窗外,東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等到做好食物用完餐,正是天色大亮的時候.

讓-雷切說:"昨天敵人攻城,主力部隊幾乎沒怎麼戰斗過,他們需要休整的時間少."他立刻對偵察兵說:"上尉,把你所有的人放出去,嚴密監視敵人的一舉一動,另外重點弄清楚敵人魔岩火炮部隊的動向,找到他們的位置立刻來報!"

"是."偵察上尉立即離去.

雷切接著道:"現在還有一個難題.誰來擔任這一次進攻任務的核心?"

立刻就有參謀人員道:"最合適的人選就是虎杉和他麾下的兩千虎杉軍.他的虎杉軍全部配用了黑曜石岩羊為坐騎,擅長在重山峻嶺中穿行,即使陡峭的懸崖岩羊也能行動自如,正適合附近一帶和紅角高地行動.這樣也能更好的避開敵人的偵察眼線."

雷切為難道:"我也是這麼想,可是剛才的情況……如果只有他是最合適的人選,陛下……"他扭頭對女王說:"請您親自務必立刻聯系風暴國國王,讓虎杉將軍和他的部隊留下來,並讓他參與到這次的計劃當中."

"好的,我知道了."

"不,請您立刻去,時間不多了."雷切催促道.

女王也知道事情的嚴重,二話不說,立刻帶著身邊的護衛去找外交官聯系風暴國國君.

雷切又道:"虎杉的個人實力和他手下的軍隊能力都很不錯,可是我擔心僅憑他的力量還是有些不夠.需要有一個人,一支部隊能從側翼穿插下去,擋住敵人對火炮陣地的增援.這個人不但得有一定的實力,還得靠得住才行."


"你擔心關鍵的時候虎杉會出問題?"有人直言問.

"不是我擔心,事情總要做好萬全的准備."

第四條黑龍見沒人接這個任務,提議道:"要不然我去吧."

"不,你不能去."雷切說:"正面沒有你,沒人能擋得住敵人的進攻.最合適的人選其實是我,不過我得留在白霜上城,如果我不在城里坐鎮,其它將士們可能會亂套."他說的是實話,現在是人心浮動的時刻,大戰時如果大將軍不在,其他將領很可能會棄城而逃.他想了想,道:"只有讓我弟弟胡斯領一支輕騎兵配合虎杉將軍的行動了.他的個人實力雖然差了些,但性格比較嚴謹,只有他能勝任了."

不到20分鍾,偵察上尉回來報:"將軍,找到敵人的炮械部隊了,他們正在沿山路在北山移動,大概是要占領紅角高地."

"果然如大將軍所料一樣."有人擊掌,更多的人是緊張.戰事未開,一個好的開始至少讓他們看到了希望:"現在就等虎杉和他的手下了."

大家等了一會兒,實在急得不行,一個個來到議會廳的石階上張望,參謀官派了幾個人去尋找虎杉的下落.這時就看到虎杉騎著他的黑曜石岩羊帶著手下約兩千騎士負氣而來.

"哼,你們……你們有什麼任務就紛咐吧!我的國王說了,讓我在這里一切聽你們的調譴."虎杉是個矮人,生氣時吹著白色的大胡子,活像一個可愛的小老頭.當然,真要是認識他的人,一點都不會認為他可愛.

雷切知道能讓虎杉這麼好說話,一定是陛下在向風暴國那邊許諾了可觀的利益,他自然不能讓女王的付出白費,趕緊帶著他回到作戰室,向他告知了作戰任務.讓-胡斯得到大哥派去的士兵召喚趕來,雷切立刻讓人點了一隊700人的輕騎兵給他,並囑托道:"此役事關生死,摧毀敵人的炮械部隊才是扭轉戰局的關鍵.所以你一定要協助虎杉軍,保護他們毀掉敵人的攻城器械!我給你挑了700人的部隊,這是目前能抽調出來最好的輕騎兵了."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問題的嚴重性,我一定會誓死保護好虎杉軍不受干擾的."讓-胡斯拍著胸口說.

雷切看著他腰上懸掛的破損的銳劍劍鞘,拍了拍他的肩膀哽咽道:"胡斯,你一定要活著回來.等你回來,我會把父親留下那把最好的劍鞘給你."

胡斯裂嘴笑了:"我早就說那把紫蛟皮劍鞘一定會是我的.你趕緊擦乾淨了,等著交給我吧."說罷揚了揚手,瀟灑的領著部隊離去.

虎杉也重新騎上了自己最強壯,全身華麗鎧甲的那只黑曜石岩羊,他與妻子瑟琳娜交流了幾句,領著他只剩不到2000人的虎杉軍向另一條路去了.

雷切站在石階上,目視著二弟的離開,心里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一次之後,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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