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邪 160 造化弄世人 擦肩者幾何

芸兒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三聖坳,昨天她中了生死符暈了以後,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次日清晨,生死符依舊在體內亂竄,芸兒學乖,並不敢動氣與之抗衡,倒也相安無事,依仗著自己的深厚內力,生死符的威力被逐漸化解。如果此時換成是邪月,恐怕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幾次。芸一回到三聖坳,只看見在三聖坳的門口邪月在倚樹昏睡。上前推了邪月一把道:“醒醒!”

“搞什麼?”邪月的聲音嚇了芸兒一大跳,他的聲音變的沙啞無比。

“你嗓子怎麼了?”

“哦,昨天吹的興起,用氣過度。”邪月道。

“枯草你看見了麼?”芸兒直奔主題。

邪月聽到這句話後,不耐煩起來,道:“又是問枯草,你們不能換個話題嗎?我這一夜只回答這個問題了。”

“一夜都回答這個問題?癡仇也問你了?”芸兒奇道。

“是啊,問了不止一次,後來就論到你了,煩死了,叫不叫人活了。”邪月睡眼蓬松,一副困倦的樣子,連打了幾個哈欠。

“那你究竟看到他沒有?”

“沒有,誰知道他回沒回來,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邪月將自己的衣服罩在頭上,倒地又睡。

芸兒想著,走進三聖坳,找了一圈後,並沒有找到枯草的存在。不免有一些落寞的感覺,就在此時,只聽的三聖坳後,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邪月?不會的,他還在睡覺,再說他根本不會琴,是枯草的師傅吧。或許他會知道枯草的消息的,畢竟他是枯草唯一尊敬的人。”

芸兒順著琴音信步而走向三聖坳後,幾轉之後,只聽流水潺潺之聲,眼前多了一條小溪。這里聽琴,比之在三聖坳前,又是不同,見一個白衣人正坐于小溪邊,輕撥焦尾琴的琴弦,側對著自己,果然是枯草的師傅何足道。

“先生可知枯草的下落?”芸兒輕聲問道。琴聲隨著芸兒的話而消散。

“不知。”何足道簡短的回答。

“你是……”芸兒腦中立即閃過一個人的影子,那一日在少林,遇見的那個白衣人的影子,竟然與眼前的這人的背影是如此的相似,雖然她只是看了一眼,但是卻記的異常深刻。故此猜疑忍不住說了出來。

“哦?”何足道回過頭來,看了芸兒一眼,又回過頭去,看了看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似是感慨般:“年年月月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婉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發亂如絲。”

芸兒不知何足道為何會吟出如此的詩來,畢竟她未曾見過年輕時的何足道。芸兒覺得雖然這何足道有六十多歲,但是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精神給人的感覺依舊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只不過是染了白發而已。

“敢問先生可曾去過少林?”芸兒問道。

“少林……”聽到這個問題何足道不禁默然,手拂焦尾,一支曲子立時傳了出來。比之剛才的琴音,要大上許多,顯然是附加了許多的內力。

三聖坳門口。

“真的是不想叫人睡覺了,誰這麼大早晨的就彈琴,還這麼大聲!”邪月不由的怒罵起來,但是剛剛罵完,他又住口了,因為這琴聲實在太美了。他雖然知道名字,但是卻從未聽過有人彈的如此美妙,如此的熟練,琴音間無有一個雜音,一氣呵成。


“誰彈的《蒹葭》,難道是枯草的師傅?好強的本事。”邪月不再睡覺,而是靠在樹上閉目而欣賞,邪月喜歡古曲,在桃花也常聽人吹奏曲子,但是多半是桃花的弟子練魔音,非一般人可以消受的。必須以內力相抗衡才能聽的舒服,這里只要單純的用聽的就可以了,卻不比那桃花好上千萬倍。一曲蒹葭後,又一曲《考磐》,邪月卻也能以詞對之哼唱,但是《考磐》結束之後,又是一曲出來,這一次,邪月有點暈了。

“這是什麼怪曲子?《蒹葭》還是《考磐》?難道有第二人和他一起彈?”邪月的感覺仿佛是兩個人同時各奏著一首曲子,混一起,但是並不雜亂,一曲高時,另一曲則和之,彼此呼應,默契非常。這一曲已非枯草當日所聽的那一曲,而是真真正的兩曲同奏,對于何足道來說,一琴兩音,已經不是難事。

在何身邊的芸兒卻也是心疑,心道,你是枯草的師傅,就算當日是你救的,又有什麼不好承認的。為什麼救人還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呢。她忍不住又問了一次:“當日救枯草的可是先生?”

“救枯草?”琴音立止,何足道似乎是一驚,如同大夢方醒一般。

回過頭來,仔細端詳了芸兒一會兒後,道:“原來是你。”

“那麼先生就是當日的白衣人了,那為什麼救自己的徒弟還要瞞著他呢?”芸兒好奇的問道。

但是何足道並未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而道:“他愚蠢的選了一條不歸的道路,亦是性格使然,縱然是誰也無法改變。”說了這一句後,何足道忽然又苦笑一下,仰天而道:“我又有什麼面目說他呢?”隨後只道一聲失陪了,收起焦尾琴,起身去了。在與芸兒擦身而過的時候,何足道停了一下道:“坳口有一種黃色的小花,可化解你身上的生死符之毒。”

待芸兒反應過來之時,何足道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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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至中午,芸兒已經找到了那何足道所說的黃色的小花,名為鶴鳩草,服食後,未出半個小時,便已經徹底恢複。而枯草也終于回來了,芸兒問起去處時,枯草只道是去辦了一點個人的私事,芸兒雖疑,但是卻不便問,她清楚,即使問,枯草也不會告訴她。

枯草這一次回昆侖,主要的目的是拿取紅靈脂,再一個便是找何足道學技能,其實現在枯草許多的武功如果自己練的話,估計不會比殺人獲取潛能再請教慢,但是數百萬的潛能如果不請教豈不是可惜?枯草找到了何足道,將各種技能盡數的補了一下,先天無上心法已經滿招,最後的一招,浴火重生之術也已經習的,枯草清楚假如與鈞的人遭遇的話,這一招是必須的。畢竟鈞中有什麼樣的高手,是他所不知道的。與此同時,他還刻意的學了駐顏術和蟄息之術。枯草認為變老提高悟性而降低其他屬性是劃不來的,雖然悟性的提高會加快練武功的速度,但是枯草相信自己努力點練的話,不會慢別人多少,是所謂勤能補拙。而且他也是一直如此做的。

“癡仇去哪里了?”枯草才發覺癡仇不在。

“對不起,我……”傷了癡仇以後,芸兒心中異常的愧疚,相比她中生死符,她砍癡仇那一刀可是要重的多了,她想或許這癡仇是在某個秘密的地方自己療傷吧。然還未等她話說完,只聽背後一個聲音響起:“我在這里。”

芸兒聽的出是癡仇的聲音,急轉身去,果然是她,癡仇依舊是一身青衫,面色有一些蒼白,嘴唇發青,誰都看的出她狀態不是很好。

“你怎麼了?”枯草問道。

“沒什麼,不會影響任務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我不想風組的人太過分散。”

“那我去休息了。”癡仇沒有說別的,轉身離去了。

四人在三聖坳住了數天,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一件可以說讓整個太虛為之轟動的消息,那就是在沙漠深處的新城市樓蘭終于被人發現了,發現的人傳說只是一個丐幫的九袋弟子,才剛剛過十八歲的一個玩家。

對于發現新城市的玩家,太虛是有獎勵系統的,第一個發現隱藏城市的玩家,只要開通城市的驛站,便可確定第一發現的身份,可以收取驛站的前三天的全部收入,無論來去均算,使用驛站一次只有一兩白銀,一百個人用才一兩黃金,如果是其他的城市,三天的期限估計沒有多少的油水可賺,但是樓蘭的發現與那個在江湖傳說中的異寶的出土有著莫大的關系,因為沙漠之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樓蘭正好是一個沙漠補給站,直接傳送到這里,可以少走許多的路,不過一兩白銀而已,誰又會掏不起呢?因此,這個發現樓蘭城市的玩家,在不到一天內,便收獲了無數的金銀,可以說是一夜暴富。一下便沖進了太虛財富榜的前十。

與此同時,枯草也將其他三人聚集在一起。

“今天咱們離開這里,前往樓蘭,任務今天是正式開始。”


“枯草,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有樓蘭?”邪月很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枯草撒謊道。

“西域樓蘭,狼星隕落。果然是真的,看來我沒有白等。”枯草心中暗自尋思著。

“那為什麼……”邪月還有許多懷疑的地方想質問枯草,但是他的話立刻就被枯草所打斷:“不要問那麼多為什麼,只要照我的話做就是了,任務失敗,算我的。”

“還是老樣子,即使是想讓情報保密一些,也不至于連我也瞞。”邪月歎了口氣道。

“告訴你的話,恐怕用不了一天,太虛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會知道了,邪快嘴!”芸兒在旁諷刺笑道。她雖然如此的說,但是心中卻不免也覺得枯草有越來越多的事情在隱瞞著她了。

邪月聽了芸兒的話,無奈的歎了口氣,問道:“你究竟對我哪一點不滿?”

芸兒笑了笑,隨後嘴里蹦出兩個字:“全部。”

“可惡啊!”邪月怒道,但是憤怒只是幾秒鍾的時間,隨後他又恢複了笑容,道:“算了,原諒你了,看你是女的,放你一馬,假如你是男的,我非和你決斗不可!”

“如果你想決斗的話,我隨時奉陪,讓你幾招也行。”說話的卻不是芸兒,而是癡仇,那聲音絲毫不象芸兒和邪月開玩笑的口吻,給人的感覺她是在說真的。邪月已經可以感受到癡仇的殺氣。

片刻,都沒有人再說話。最後,開是枯草開了口:“我去辭別師傅,你們去坳口等我吧。”說完,他向三聖坳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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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草來到何足道身後,剛剛站定,還未說話,只見何足道頭也未回,道:“又要走了嗎?”

“是的!”枯草回答道。

“這一次去哪里?”

“樓蘭。”

何足道似乎是想了一下,道:“你先不要著急走,我還有東西要給你,相信能對你有所幫助,你先出去等我吧。”

枯草轉身離去,未走出幾步,又被何足道叫住。

“師傅還有什麼吩咐?”枯草問道。

“你將你的師……將那個叫癡仇一生的人叫進來,我對她有話說。”何足道輕聲說道。

“是!”枯草心中不知何足道為何要叫癡仇,亦不知道何足道有什麼話對她說,但是他還是如實的傳達了何足道的話。


癡仇來到了何足道眼前,道:“不知前輩叫我有什麼事?”

“你以前也是昆侖弟子吧?”何足道問道。

“是的。”癡仇如實回答。

何足道歎了口氣道:“你我師徒緣薄,但是你既然能來到這三聖坳,便是緣分,我傳你一套功夫做為見面禮,因你現在是靈鷲弟子,許多的功夫即使教你也無法學會,我恰好有一套琴劍合一的功夫,我管它叫弦中劍,只是我平時的游戲之作,如果你願意學,我現在便可教你!”

“多謝前輩賜教!”癡仇知道即使從何足道這里學到些皮毛,就已經足夠獨步江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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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進去做什麼呢?難不成……”邪月似是思考一般,然後露出壞壞的笑。

“混蛋,你怎麼會有這種思想?”芸兒在旁斥責道。

“什麼思想?”邪月故做認真狀問道。

“算了,不理你了。”芸兒側身看了看離自己數丈之外的枯草,他正在休息,並沒有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還好他睡覺了,否則的話,邪月現在說不定已經被他剁碎了,自己尊敬的人被人潑髒水,任是誰也是無法容忍的。”

“那個癡仇真是……哎……剛才我不過開個玩笑,你看看那個認真的樣子,絲毫開不得玩笑的人,這一點看起來,你比她可愛多了。”邪月對芸兒歎息道。

“恭維我是沒用的,因為我太了解你了。”芸兒嘿嘿的說道。心中卻是很受用。心道:“這是我優于癡仇的地方,癡仇優于我的地方呢?比我老成嗎?或許吧。”

“不是恭維,是實話。相比之下,癡仇比較適合枯草,因為比較象,而你比較適合……”邪月話未說完,便發覺芸兒手里在掂量著那把碧狐刀,正看著自己,那樣子隨時可能一刀砍過來。

“說,為什麼不說下去,前面挖好了坑叫我跳,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不愧是商人本色。”芸兒話中充滿了殺意。

“我話還沒說完麼,一樣性格的人未必能走到一起去,同性相斥麼……”邪月無奈改口道。

“牆頭草,沒一點原則!”芸兒說著,將自己的刀還了鞘。心中責備自己:“我是怎麼了,竟然會和邪月爭論這個,難道我一定要在意別人的想法嗎?我喜歡我所喜歡的,在意別人的態度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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坳內。

“你的悟性不錯,比枯草強許多,時間倉促,弦中劍我也只能教你一點,以後的全要靠你自己領悟了,只是你要記住,弦中劍十一招中,前七招是主要靠的是輕功,而後四招則靠的是內力。要想讓弦中劍的威力發揮到極至,需要琴,劍,輕功,內力具優方可。你所欠缺的只有琴藝而已,我的屋內有許多的琴譜,你可以拿一些去閱讀,無須歸還。”

“多謝前輩!”癡仇再一次道謝。他從何足道那里學到了弦中劍,因為是跨門派學招,所以是非常難的,也是耗費時間的,與當日華山的人來昆侖學兩儀的方法幾乎沒什麼差別,即觀劍學劍。假若何足道真的與人動起手來,那招式想是一般人也是無法偷窺學到的,因為速度太快的招,看清都是難事,何況是學,然何足道傳授癡仇弦中劍時,是故意放慢了速度的。但是即便如此,也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學會一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