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 244 風浪不息

枯草眾人的船未出十多分,已經追趕上前面孤闕的船,齊頭並進,船距數十丈,乘風破浪而行,向哪里走,都是孤闕決定。枯草想找到小白,但是他卻不知道目標在何處,索性跟著孤闕算了,無論孤闕找不到三聖門的總壇對自己都是好的。枯草的想法孤闕自然是不清楚,他見枯草與月夜似是故交,自是不敢得罪。船行未出五里,忽然間濃霧彌漫,船不知道為什麼也停了下來,周圍盡是喊殺之聲,不知有多少人從水中轉出,跳到船上。

“隨便他們叫!”枯草對眾人道。枯草幾人都是身經百戰的人,這種擾亂心神,故意制造混亂的方法對他們根本沒效果。待得近了,已發覺船上已經有了數十個陌生人。

“怎麼辦?”子書云問道,他說的怎麼辦枯草自然清楚是什麼意思,低聲道:“做戲自然做全套!”

“好!”子書云聞枯草此話後,轉對眾人道:“看小弟的,諸位先休息下,一會兒還有大仗等著你們。”

“看你的了!”邊風一笑道,枯草並未說話,點頭默許,他想子書云敢如此包攬,自然是有信心的,同時他也想看看子書云有什麼本事。

只見子書云長長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收斂了自己的輕浮之氣,多了幾許冷冷的殺意,一把又長又細的刀從他的袖子中延伸出來。

“好奇怪的刀!”枯草暗暗稱奇,只見那把刀只有指肚般寬,刀身也並非是流線的弧型,而是彎彎曲曲的。上面雕刻著奇怪的花紋。

“夜影刀流!”子書云手輕拂刀身,一道迅影直入敵群,刀光閃閃,一瞬間就有數人被子書云砍倒于地。看著來回穿梭于敵陣中的子書云,枯草似是看到了秋風的影子,只不過子書云的刀法更為精湛,更為狠辣而已,幾乎是刀刀索命。近身者,無一幸存。這和他平時說話溫和,甚至有點娘娘腔,根本不吻合。

“如果只論武功,他不遜于我!”枯草轉頭,說此話的正是邊風。

未出十多分,僅憑子書云一人,就已經將三聖門的人盡數殺散,除了跑掉的,剩下的只有死尸。這時,霧也漸漸的散了,換之而來的,是呼嘯的狂風。

“要幫他們嗎?”子書云以刀指遠處還在撕殺著的孤闕等人。

“靜觀即可!”枯草道,以他的想法,假如真的是唐滅在此,也會采取靜觀的方式,如果貿然去幫忙,反而會被孤闕懷疑。

再說孤闕,他們的武功雖然比不了枯草等人,但是卻也比這些三聖門人厲害的多,勝利只是時間的問題,戰斗之隙,他偷偷的看了看枯草的船,見他們船上盡是死尸,知道他們也遭遇了攻擊,而再看枯草等人,談笑風聲,正在看自己的熱鬧,心中不由的氣憤。但心中轉念一想,假如是我的話,也會如此。

數十分後,孤闕等人也殺退了來犯的三聖門門人,這一仗來的突然,雖然孤闕手下沒有死一個人,卻有不少的人受了傷。就連孤闕本人,也被暗器擊中了肩頭。孤闕與枯草相顧無言,繼續前行,話不多述,一路之上,伏兵不斷,平均一里之內,便會被襲擊數次,枯草幾人輪番出手,輕輕松松,但孤闕一方卻不能如此,被襲擊多次後,終于有了傷亡。實力逐漸被削弱。

又一次突襲後,孤闕叫人將船停住,示意手下人先休息,自己則來到了枯草的船上。

“煙兄似是與月左護法是好朋友?”孤闕開門見山,直接問道。枯草微微一笑道:“只能說算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孤闕有些不相信,一面之緣的人怎麼會談那麼久。看他有些狐疑,枯草淡然問道:“怎麼?孤幫主不相信麼?”


“相信,當然相信!”孤闕連聲答道。

“孤幫主有什麼事麼?”枯草知道他不會沒事跳過來。

孤闕略微沉思後,道:“你可知現在月左護法的處境?”

“願聞其詳!”枯草清楚,現在的不敗神話是秋水靈覺和雙姝掌權,可說是天昏地暗,月夜在不敗神話的日子不會好過,但是什麼處境,他還真的想象不到。

“煙兄是剛加入驚風幫的吧?”

“是又如何?”枯草答道,心說這和月夜的處境有什麼關系。

孤闕長歎一聲後道:“果然,你認為什麼樣的人會叫我孤闕服氣,我想這世間恐怕也只有月左護法一人,當初為什麼與不敗神話聯盟,還不是因為月左護法,不敗神話在他手中,才是真的不敗神話,想當初,可說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再強的對手,也會敗在月左護法的謀略之上,只可惜,在狂沙坪一役,不小心中了枯草之計,神話部屬被炸死大半,月左護法也失去統領不敗神話的權利。從那時起不敗神話被幾個紅顏禍水掌權,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月左護法還在,恐怕我早已經脫離不敗神話的藩屬。”

“哦?”枯草已然料到不敗神話的部屬會有不滿的心理,但是這些人都如此的仰慕和樂意追隨月夜,卻是他沒想到的。

“這一次進攻三聖門,雖是雙姝提出的,卻是月左護法也支持的,雖然我們都不太了解月左護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們依舊相信與支持他,只希望這一次他能成功帶領我們鏟平三聖門,重新拿回屬于他的權利,我們已經受夠了那幾個女人的氣了!”孤闕的話語中,充斥著不平與憤恨。顯然對秋水靈覺等人已經深惡痛絕。

“奪回權利……”枯草心頭一震,百感交集,不由的口中道:“即便勝了三聖門,真的能拿回屬于他的東西嗎?”枯草清楚,今時今日的月夜,已經不在乎能否在不敗神話掌權,或者說他已經不再對奪回不敗神話有任何的希望。他想要的只是不敗神話最後的閃光。以他乎傾注了全部心血的不敗神話來與自己一決,這賭注,未免太大了些。

“既然你如此看的起枯草,我也不會叫你失望的!”枯草抬頭看著月夜離開的方向,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此戰只能勝,不能敗,我想身為月夜朋友的你,也是如此的想吧?”孤闕將朋友二字故意說了重音。

枯草一聽他如此口氣,已經大致明白了幾分,道:“那是自然!”

“我只希望大家都能暫時拋開彼此之間的不睦,同心抗敵……”他的話說到此,枯草已經徹底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笑了笑道:“孤幫主不用擔心,唐滅幫主早有吩咐,一切以攻滅三聖門為主,至于平時的成見,早該拋在一邊的,剛才沒有出手援助,實在是因為看到孤幫主與部下個個奮勇,無有我們用武之地。既然孤幫主開口,我們自當全力協助。不知道哪位兄弟願意去幫助孤幫主?”枯草回視眾人。枯草並非真的想幫助孤闕,只是孤闕的怒潮幫如果傷亡殆盡,自己便不會找到小白了。而且枯草至今也想看看什麼是水之極,還有月夜所說的布陣者忘記的最後一條是什麼。

“讓我們兩個去吧!”枯草聞聲視之,正是沙疾和子書云,心中道也好,邊風有傷在身,不便離自己太遠,而如是我聞又不會武功,去不去都沒什麼用。于是他對二人說道:“萬事小心……”

“曉得!”二人答道。

“多謝煙兄慷慨相助!”孤闕見枯草將二人調給自己後,抱拳謝道。這二人跟隨孤闕去了他們的船。而枯草這船上,只剩下了三人。


“不用擔心,他們兩個精著呢,不會漏出馬腳的!”邊風看枯草還在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安慰道。

“風似乎越來越大了!”枯草插開了話題,仰天遠望,心中思緒萬千。

邊風走過來,低聲問枯草道:“還在想月夜的話麼?”

枯草輕輕說道:“他想與我殊死一決,我會成全他的,只不過,不知道死的是我,還是他。無論是誰,我想都會無怨無悔的面對吧!”

“放心吧,以三聖門如此的陣勢,恐怕來再多的人,也是枉然。你沒發覺玄天之陣,已經越來越有他的威力了嗎?”邊風在旁安慰道。

“威力?哪里?”枯草卻沒有感覺到玄天之陣內與外有什麼區別。

“你內力深厚,當然不會感覺的到,象我這樣……咳咳……”說話之間,邊風吐出幾口鮮血來。

“風兄,你怎麼了?”枯草連忙扶住邊風,以內力輸給邊風,漸漸的,平複了邊風的咳嗽。

邊風喘了幾口氣道:“玄天之陣,越是深入,便會削弱入陣之人的內力,那些削弱的內力,對你來說,顯然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你根本感覺不到,而我受了重傷,自然對這特別的敏感!所以我說這一陣月夜必敗。”

“是麼?”枯草對布這陣的人反而產生了興趣,他怎麼也想不出,小白的身邊會有什麼樣的人,能有本事布這樣的陣,而月夜說布陣者忘記了重要的一點,表明他對破陣有著十足的自信,同時也看出了陣的弱點,但就眼前態勢來說,月夜無有絲毫的勝算。

“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即便不在這玄天之陣內,我一樣要咳血,這是很正常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哈哈哈!”邊風怕枯草擔心自己的安危,故寬慰道。雖然重傷在身,卻依然悠然自得喝酒,這就是人稱醉酒刀狂的邊風。

船行數里,天象突變,愁云慘淡,日月無光,飄飄白雪,從天而降。

“下雪了?”枯草驚道。剛才可還是夏季,這不到十里之外,竟然會下雪。迎面吹來的風,也變的刺骨起來。只聽邊風笑道:“越是在寒冷的時候,才會覺得酒的珍貴!”

“這樣下去,危險!”枯草發覺湖面之上,已經有了冰塊,雖然現在還不是很大,但是以現在的溫度,很快就會有大塊的冰塊形成,船極容易被撞翻。可是這一次枯草意識的晚了一些,他的話剛說出口,就聽一聲轟天巨響,腳下的船已然劇烈的搖擺起來,枯草反應迅速,一手帶起邊風,縱躍而起,另外一手抽出紫電劍,迅斬桅杆,將斷掉的桅杆用腳踢入水中,離船十余丈的地方,枯草腳再點甲板,輕輕一躍,已然躍至漂浮于水中的桅杆之上。

“好險!”枯草看著那觸冰而正漸漸沉沒的船,暗自慶幸自己反應及時,再去尋如是我聞之時,已然不見蹤影。

“難不成掉進水里了?”枯草猜道,但是他已經沒有空閑去找如是我聞了。因為邊風沒有他的扶助的話,是無法立于一根桅杆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