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伏 304 名

枯草與癡仇下了昆侖之後,回歸三聖門,小白等人還未回來,或者說他們還不知道這變故。很快,十多天已經過去了。枯草每日練武,飲茶,除了很少說話外,幾乎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好似何足道的死,與他沒有多大的關系。這才是癡仇所奇怪與擔心的。

愁云慘淡,太湖邊,巨石岸,枯草垂釣。

“聽鬼府的朋友說,前幾天你去過地府了?”一個聲音自枯草背後傳來,慢步走來的是執青傘的清劍。天上地下,想去哪里,對于清劍來說,不過是一陣風的時間而已。

“嗯……”枯草輕輕的應聲。

“多加小心吧,鬼府已經打算找你的麻煩了,幾百鬼卒沒什麼,但死了三個神將,鬼府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明白。”枯草略點了點頭道。

“找到了嗎?”清劍已然走到了枯草身邊,擎傘而眺望遠方。

“沒有……”

清劍慢聲而道:“嗯……就在昨天,我在地府不小心看了本書,那本書很厚,其中有一篇寫的昆侖三聖的死呢……”

“這個已經沒有價值了……”枯草打斷了清劍的話。

清劍少有的大聲:“喂……我其實是想和你說,你師傅的死,不是因為別人殺的,而是因為天命已盡,你知道嗎?”

“哦?”枯草的反應不大。

“我知道,你心里很難過,為何不宣泄出來?你不該這樣……你以前經常和我說,羨慕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為什麼?因為我清楚我的背後有一個兄弟肯支持我。幫助我,即便我被欺負了,有人替我去報仇,我闖禍了,有人替我去收拾,天塌了,也有人替我扛,所以我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可是枯草你自己呢?為什麼輪到你自己的時候,要選擇壓抑自己的感情。無論愛恨,為什麼藏匿的那麼深。不願與人分享……”

枯草微微閉目,半晌無語,許久後,方道:“你想說什麼?想要枯草做什麼?難道我要大哭一場或是大吼上幾十聲才真的正常嗎?師尊死去,傷慟已經無用,何況我想他老人家也不希望他的徒弟這麼沒出息。至于你說地書,生死簿麼,我看過了……”就在這時,魚咬鉤了,枯草站起身來,將魚拖出水面,繼而一甩,又將魚甩進水里。

“我想你師傅也不想你報仇吧?”清劍在旁說道。

枯草面無表情,道:“你錯了,報仇這種事。不是我想不想的事,也非師尊想不想的事,鈞自認為殺了我的師傅,為防我報複,斬草除根。對我自然也不會手軟,這場游戲,已經開幕,除非一方死去,否則很難收場,如果真的要怪。那就怪鈞的人不該在那個時刻出現在昆侖。是他們的出現,加速了師尊的死亡時間。他們罪無可赦!我現在甚至很奇怪我自己為什麼曾經會有和鈞和平共處的想法,真是幼稚!”

“既然你心意已決,清劍便不再多言。滅鈞之戰,也算我一份。這是你要的東西,按你要地數量,已經配好了!”清劍說著,從袖子里,那出一包東西,遞給枯草。

“是你師傅幫忙?”枯草接過那包東西,疑問道。

清劍微微一笑:“清劍也會有偶然專精的時候,當然,這是例外中地例外。”


忽然之間,一個人影,一陣風兒一樣的來到了枯草身後,是報事的小校。

“什麼事?”枯草聽地出來人氣息不定,顯然是一路狂奔所至。

“湖外來了幾百人,為首的一個叫邪月的要見您。”小校如實答道。

“他?有說來做什麼了嗎?”枯草輕聲問道。

“他說是來道歉地。”

枯草冷冷一笑:“道歉?叫他走吧,我不想見他。十分內不走,你們自己知道該如何辦!”

“是!”小校飛奔而出。

“道歉?若真有誠意,何用保鏢?這些商人,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一句實話!”枯草憤而將魚杆扔進水里。

“看來這件事,已經傳遍江湖了呢。”清劍在旁說道。

枯草長長一歎:“可能吧,現在每一個人,無論是鈞,還是晴空,亦或者是花火,等等許多潛在的敵人,都在等待著機會,等待我發怒報仇,等待著我失去理智,等著我孤注一擲而犯錯,進而謀取他們的利益。仇是要報的,但還不到時候。若是我此時帶著剛剛崛起的三聖門去與鈞拼命,恐怕兩敗俱傷都不能,這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枯草若要報仇,便要對方萬劫不複……”

“有人來了!”清劍對枯草道,只見不遠處,走來一人,正是癡仇。

“聽說邪月來了?”癡仇見面第一句問道,枯草點了點頭。

“他還敢來這里?我現在就去殺了他!”癡仇說罷,拔出寶劍,便沖了出去。

“等等!”清劍執傘,一瞬間便攔在了癡仇面前。“枯草剛才已經讓他走了,就算你出去,他也沒影子了。”

“可惡!”癡仇長劍歸匣,又走回到枯草的身邊。

“江湖上最近有什麼新的消息嗎?”枯草問道。

“有,我的人看見劍狂的屬下,又在蠢蠢欲動,估計用不了幾天,便可獲得完整地情報。”

“嗯……”枯草沉思不語。

“要不要立即去消滅他?”癡仇問道。


“不……”枯草擺了擺手,道:“若有劍狂的消息,告訴我就行了,不可擅自行動。”對于劍狂,枯草有著他的另類打算。

“不敗神話沒有動作嗎?”清劍在旁插嘴道。

癡仇皺了皺眉頭,為難地說道:“不是很清楚,他們現在幫派防禦很嚴,根本無從下手。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對了,現在江湖上有一種論調,就是許多人在講……”癡仇似有所難言,不再說了。

“講什麼?”枯草反問道。

“許多人在講你被鈞殺掉了,而且非常容易的樣子,似乎在幫鈞確定江湖地威信……”

“很多人都知道嗎?”枯草又問,癡仇見枯草如此地問,略為一怔,道:“難不成?”

枯草苦笑,應聲道:“是,那是我讓三聖門的人去做的,昆侖的事也是我散播于江湖的。”

“枯草……”癡仇不解枯草之意,因為這樣做,等于毀了自己所有地威名。

枯草冷笑,笑中帶著苦意:“名對于我來說,沒有任何用處,無論是惡名還是威名,我不在乎,枯草依然還是枯草。而鈞最怕地是什麼,過去我不清楚,但是現在我清楚,那就是名,江湖人,多愛虛名,而鈞則相反,最怕出名。那我便幫他們一把好了,我不把他們捧成江湖第一大組織絕不罷休!”

“這又有什麼用呢?”清劍不解其中意。

“名,獲得的人,自以為會得到別人羨慕,而獲得滿足感,但是更多地是嫉妒,而嫉妒生恨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等鈞成了名震江湖的組織時,那就是它覆滅的時候!”枯草之言,驚訝癡仇清劍二人。已知枯草為報仇業已拋卻一切。

其實枯草回來後不久,這件事情已經在做了,只是沒有和癡仇與清劍說罷了,“枯草被殺”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在江湖中傳開,鈞,這個平常無奇的字,這個神秘的組織,也逐漸為人普通人所知曉與關注,再加上枯草刻意讓人添油加醋的渲染,謠言更是如同瘟疫一般的擴散,鈞的每一個人,在人們心目中都儼然天神一般的人物,只是讓枯草沒想到也叫他哭笑不得的事竟也發生了,鈞的許多的陳年舊帳被翻了出來,許多人竟然以當年被鈞殺過為榮,來自抬身價。很快,鈞的江湖傳聞與謠言越來越多,“枯草被殺”這件事,顯然成了導火索。

但是事情都有兩面性,這件事也不例外,壞的方面就是俠客島上枯草的朋友們,聽聞枯草被殺的消息後,竟然都提前回來了,這卻是枯草忘記考慮的。眾人修行所成均不多,可以說浪費了一次大好的機會。

可知曉事情原由之後,沒人去怨枯草什麼,眾人明白了當日枯草為何會大開殺戒,理解了枯草在船上的那天心中是怎樣的煎熬。只是每個人的反應略有不同。

拍著枯草的肩膀,說不夠義氣,為何不叫上我們,這是子書云與沙疾;

只喝酒,不說話的是邊風,他了解枯草的個性,知道無需多言,多言也無用。

“都是你們,我差點被他們給數落死!”埋怨枯草與癡仇的人,正是小白,因為這件事,這幾天,她幫主的威嚴全失。

“你已經決意與鈞一戰了?”關心一步計劃的是月夜。

而這些人,心情最為複雜之人,莫過于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