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氣氛好了很多,謝大夫人看著坐在床邊給謝老夫人梳頭的謝柔惠,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
"啟程是不能等太久."她說道,"要能跟東平郡王一起走."
東平郡王四個字入耳,謝柔惠的耳朵動了動.
能跟東平郡王一起走啊.
她的嘴邊不由浮現一絲笑.
"如果跟東平郡王一起走,那咱們家的船就不能太奢華,蓋過了皇帝使者的排場就不好看了."謝老夫人說道.
"那也不能太寒酸的."謝大夫人說道.
"別的地方不寒酸就是了."謝老夫人說道.
謝大夫人現在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聞言笑著應聲是.
"聽您的."她說道.
一直在一旁靜默不語的謝文興猛地開口了.
"嘉嘉也得去."他說道.
屋子里的說話聲一停,三人都看向他.
說到嘉嘉…
謝大夫人猛地坐起來.
"她還在家里亂跑嗎?"她問道,"惠惠現在出來了,我適才可是帶著她一路走過來的."
"我借口忙完了聖旨的事再安排她回郁山,把她關在我院子里."謝文興說道,人也站了起來.
不過,這丫頭不一定關的住啊!
"別讓惠惠出去,我去叫她來."他扔下一句疾步向外走了.
看著謝文興走出去,謝大夫人歎口氣.
"母親,他還是想讓嘉嘉去."她說道.
"母親."謝柔惠先開口說道,"父親的做法也是對的,他也是為了咱們謝家啊,畢竟,嘉嘉做了好些事,做的都那麼好."
"要不是你的腿傷,她也沒機會做的這麼好."謝大夫人說道.
謝柔惠低頭不語.
"沒說讓她去."謝老夫人說道,"文興說的是,讓她也去."
讓她也去?
謝大夫人皺眉一刻.
讓她也去….
也不是不可以,萬一真有什麼事…
啊呸,能有什麼事,她能做到的,惠惠也能!
謝大夫人抬起頭才要說話,門外傳來護衛的聲音.
"大夫人,大夫送藥來了."
謝柔惠忙起身,看著進來的大夫就要接過藥.
"我來吧."謝大夫人說道.
謝柔惠應聲是,將老夫人扶著坐起來,看著謝大夫人喂老夫人吃了藥,又忙要拿出手帕擦試,謝大夫人再次制止了.
"用這里的手帕擦."她說道,從一旁取下手帕,親自給謝老夫人擦拭.
謝老夫人看著她.
"阿媛,我這病,到底是病啊,還是別的事?"她忽的問道,"怎麼身邊也不見有伺候的人,只有你和你父親."
謝大夫人身形一頓.
"也是病,也是邪."她說道,"所以講究多一些."
謝老夫人笑了.
"你從小不會說謊."她看著謝大夫人說道,"你就直說吧,我這病,是人禍嗎?是有人害我嗎?"
聽到此言,一旁的謝柔惠神情驚駭伸手掩住嘴.
謝大夫人看了看謝柔惠.
"是."她干脆說道,"大夫發現,母親是中了毒."
"母親."謝柔惠喊道,小臉蒼白,"誰,誰會害祖母?"
謝大夫人吐口氣.
"這幾日一直在查,因為母親吐出來的血少,又混雜了很多藥,所以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她說道,"外邊又有欽差在,內里又擔心打草驚蛇,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查,目前為止,並無所獲."
"母親,既然是中毒,那肯定是從吃喝上下的毒."謝柔惠認真的說道,"母親一定要嚴查祖母的吃食."
謝大夫人點點頭.
"母親發病前七日的飲食都查了,都是母親灶上的,只有一次單獨做,是你來給母親做的羹湯."她說道.
謝柔惠點點頭.
"我的丫頭母親盡管查."她說道.
"查過了,再說,你的丫頭只是送了食材來,做羹湯的還是母親的人,做好之後她們也都嘗過了."謝大夫人說道.
謝家丹女的吃喝飲食都是有專人試吃嘗過才送上來的.
"當時你也吃了,也並沒有不妥."謝大夫人接著說道.
謝柔惠伸手按著心口認真思索.
"是不是還因為讓祖母動氣?大夫不是說了,祖母是氣急攻心."她說道,"那日五叔和杜家的事發,母親要多查一查有那種東西可以讓人在氣急攻心的時候發作."
謝大夫人點點頭.
"你想得對."她帶著幾分贊歎說道,一面又看向謝老夫人,"大夫們也想到了,只是這種藥種類繁多,查起來不是一時半時就能找到的."
謝柔惠按著胸口一臉驚懼.
"此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腸啊."她說道.
"是啊,而且能做出這種事的,肯定是身邊的親近人."謝大夫人說道.
"太可怕了."謝柔惠攥著手帕喃喃,"怎麼會有這種人?那可是祖母啊,怎麼會有這種人."
謝老夫人躺在床上笑了.
"有什麼可怕的,倒是有意思,竟然有人想要我死?"她說道,"早幾年她直接告訴我,我不用她動手,我就死給她."
"祖母."謝柔惠聲音顫顫的喊了聲.
"不過現在嘛,想要我的命,我舍不得給了."謝老夫人說道,"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
"是,母親,您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來的."謝大夫人說道,又伸手撫了撫謝柔惠的肩頭,看著她蒼白的臉,"別怕."
謝柔惠點點頭.
"祖母,你也別怕."她坐下來說道.
謝老夫人笑了.
"我有什麼好怕的."她說道,"她這不是沒害死我嘛."
"母親,這件事我還在查,沒有告訴任何人."謝大夫人說道,"連父親也不知道,我不是不信他們,我是怕他們泄露出去,這樣就更不好查了."
謝老夫人點點頭.
"家里的事,你看著辦吧."她說道.
"惠惠,你也不要跟別人說."謝大夫人看著謝柔惠說道.
我一定不會跟別人說.
謝柔惠重重的點頭.
"是,母親,我一定不會說."她堅定的說道.
謝大夫人坐下來吐口氣.
"怎麼你父親還沒回來?"她又向外看去皺眉說道,"難道那丫頭真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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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說不讓我們進去的."
院子外的仆從可憐巴巴的說道.
"我們就沒敢進去,誰想到,大小姐竟然翻牆了."
謝文興在牆角轉了幾圈,看著腳印又是氣又是急.
這丫頭,在自己家翻什麼牆啊!腦子都想得什麼啊?
"老爺,馬廄里說沒有車馬出去."有小厮跑來說道.
翻牆出去不是為了走嗎?那干什麼去了?逛花園嗎?
謝文興沒好氣的擺手.
"快去找快去找."
此時的花園里,謝柔嘉從山石上跳下來,沖邵銘清招手.
"這里這里."她喊道,看著跑近的邵銘清,"這麼快來了?你不忙啊?"
"跟你的事相比,所有的事都不忙."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抬手拍他的頭.
"小孩子嘴挺甜."她哈哈笑道.
邵銘清側身躲開,拉下她的手.
"要走了嗎?"他問道.
謝柔嘉點點頭.
"沒事了,就該回家了."她說道.
邵銘清跟著她向前走,將面罩遞過來.
"又要帶上這個了嗎?"他說道.
那日在門前闖進來時摘下了面罩,邵銘清一直替她拿著.
謝柔嘉接過面罩在手里端詳.
轉眼就快要一年了啊,過的真快啊.
"你想帶它到什麼時候?"邵銘清問道.
謝柔嘉抬起頭看他,邵銘清也看著她.
謝柔嘉笑了,揚手將面罩扔了出去.
面罩在日光下閃著光落入一旁的湖水中,濺起一朵水花旋即無影無蹤.
"到現在."她抬頭對著邵銘清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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