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集了許多朝臣、大將。南子說：你們看著，太子要害新君，你們都在，不會讓太子害死我們吧？如果你們也願意太子回來即位，我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還能怎麼樣呢？南子說著，便嗚咽流淚。眾朝臣大怒，呼吼：不許蒯聵回來滋事，要他遠離衛國！南子說：還有那個黎鋤，他要我聽他的，他要做衛相，要我做他的女人。你們不願意我那麼做吧？眾朝臣叫嚷：拿下他，把他趕回齊國，真是狼子野心！
黎鋤正與叔孫仇飲酒。酒正酣，心正熱，便說得投機。黎鋤說：人生大得意，就是得一個美色，擁美入懷，人不醉色迷，心不迷情醉。你說是不是？叔孫仇說：你看上南子了吧？黎鋤大笑：是啊是啊。叔孫仇說：本來說是來幫孔夫子的，不料是幫你自己。有人上來稟報：君夫人派人來，要我們趕快離開衛國，說是有變。叔孫仇說：走啊，這是在衛，被人殺了，也是白殺。黎鋤笑：不能走，不能走。要看，看熱鬧啊，就像是你鄰居家著火了，你家又燒不著，你慌什麼？又急什麼？看熱鬧，看他們忙啊。
蘧伯玉來了，求見黎鋤。叔孫仇說：你們談吧，我可不想看什麼熱鬧。叔孫仇走了。蘧伯玉與黎鋤對面，他說：國君夫人說，你有良計，可救衛國，我來聽聽，你有什麼好計。黎鋤大樂：孔夫子太笨了，人家正大饑渴呢，他卻拿出一顆桃核，告訴人家，種吧，三年之後，能結出滿樹桃實。那法子不行，太子聰明，他肯聽我的。蘧伯玉冷冷問：太子拿住我的孫子，也是你的主意吧？黎鋤笑而不答，說：我教他三進三退之計。他要肯聽，衛國必是大治。蘧伯玉問：什麼是三進三退呢？黎鋤說：一是進蒯聵為國老，允許他帶五十兵卒入宮，可不拜國君。二是進孔子為右相，讓國老聽右相的，讓孔夫子教他仁義之道吧。反正不能讓他把國君當鳥兒一樣給扼死！三是拜我為左相，主持朝政，這就是三進。一退是夫人退位，不管朝政了。二是公孫戍離開匡城，他是叛將，讓他逃晉或是逃齊。沒有公孫戍，蒯聵也就少了反心。三退是南子嫁與我。蘧伯玉顫抖著：這一退有什麼用？黎鋤笑：蒯聵奪國，目標有二，一是奪國，二是得南子。國不可得，南子是我的了，他還鬧騰什麼？如果他還想奪國，就在我與南子的婚宴上殺了他。蘧伯玉說：我明白了，只是這麼做，衛國不就是你的了？黎鋤笑著對他解釋：南子才是我的，衛國可是南子的。蘧伯玉忽地起立，掐住黎鋤的脖子，說：我明白了，你是我的了。蘧伯玉還真有點兒氣力，掐得黎鋤呃呃直喘，他大叫：放手，你個老混蛋！但蘧伯玉絕不放手，黎鋤狠狠一推，老大夫當場一倒，便即氣絕。黎鋤大叫：你起來呀，你個八十歲的老頭子，還麼大的氣性，起來，起來啊，不玩了，別玩真的啊你！
孔子對蒯聵一禮。蒯聵冷冷說：孔夫子，這就不對了，從先君那里論，我是太子，從新君這里論，我是國君之父，你見了我，該行大禮才對啊。孔子正色說：你殺了國君，再也不是太子，也不再是新君的父親了。你還是散了軍隊，放棄匡地，逃命去吧。蒯聵說：你來勸我，行啊，你行檄各國，說是南子想勾引你，才殺了我衛國國君的，你要不寫，我就殺了你的弟子！
蒯聵命人拿下子貢等人，子路要掙紮，也被擒住。蒯聵尖聲大叫：你不干，我就烹了你的弟子！
圍觀之人皆看太子烹人，有人跟著哄叫。孔子冷笑：你行事無賴，要烹你烹我好了。顏回站出來，大聲說：太子不仁，你要烹，就烹我吧。正要烹人，聽得有人叫喊：住手，不可害人！
是穿著南子衣服的公子瑕。蒯聵很激動，說：好，你來了，你來了好，我們有話直說。公子瑕說：你要我來，我就來了，你有什麼話說好了。蒯聵湊到眼前，嗅著公子瑕身上的香氣，說：久違了，這香氣很好，很好。公子瑕說：我是國君夫人，奉國君之命扶立新君，太子蒯聵弑君，朝臣擁立新君輒，你要不要聽一聽新君的詔文？蒯聵說：聽就聽，我要聽一聽這臭小子怎麼說我。公子瑕念：小奶奶說，爹爹，你殺了自己的親爹爹，就犯了大罪，一定要殺你。你殺了自己的爹，我可不想殺自己的爹，你逃吧，逃得遠遠的，我就可以不殺你了，我喜歡那只花脖子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