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都說我是啊!"
云詩詩捂著眼睛,失聲痛哭.
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的福利院里,置身在那些孩子們的包圍圈里,心驚膽戰得聽見了那些冷冷的指指點點.
壓抑了十幾年的記憶一下子沖破牢籠,那些幾乎要刺破耳膜的質疑聲,那些惡毒的揣測聲,那些面目猙獰的指控聲全都縈繞在她耳畔,那些惡狠狠的拳打腳踢咒罵聲,一遍又一遍回響,像是鋸子在她心上來回割據,反複折磨.
耳畔的噪音令她心神崩潰,云詩詩用力地捂住耳朵,仿佛快要窒息一般,大聲哭喊:"我不是小偷!我真的不是小偷呀,慕婉柔才是小偷,她才是,她偷走了我的東西!那是我的東西……"
秦舟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卻見圍在一旁的幾個服務員也是一臉尷尬,臉上禮貌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紛紛面面相覷了幾眼,望見秦舟投來的疑惑目光,都搖了搖頭,她們也是剛剛來,根本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動靜趕到的時候,她就已經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是木偶一般自言自語了.
秦舟又低下頭去,望著云詩詩死死地閉著眼睛,渾身因為巨大的恐懼而不住地顫栗著,整個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蜷縮成了一團,肩頭不住地聳動著,那麼無助而絕望的樣子,令秦舟心中莫名有些抽痛.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望見她這副害怕而慌亂的模樣,此刻,也是顧不上避嫌了,伸出雙手,擁住了她的肩膀,見她拉進了懷里.
手掌輕輕地覆在她的頭上,緩緩地順著她的頭發一遍遍輕撫,他低下頭,溫柔地撫慰:"詩詩,我信你,別害怕,我在呢!"
云詩詩死死地咬住牙根,耳畔傳來的幻聽聲幾乎要摧毀她所有的神志.
那些譏誚聲辱罵聲指控聲時隔多年,伴隨著她記憶的蘇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不斷折磨!
當初,但凡能有一個人站出來,相信她,袒護她,便不會是那樣的光景.
她拼命地想要忘記那些夢魘般的場景,可如今記憶出籠,壓抑了多年的委屈與恐慌再一次如山傾般塌了下來.
秦舟見她一蹶不振的模樣,咬咬牙,將她扶了起來,可她雙腿一片發軟,他只好將她抱了起來.
秦舟開著車,並沒有回公司,而是帶著云詩詩回到了他的公寓里.
抱著她進了公寓,秦舟便將她抱到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
云詩詩低頭,鑽進了被子里,身子蜷縮成一團,緊緊地抱住自己,像是毫無安全感的人自我保護,無助至極.
秦舟歎息一聲,卻也是別無他法,他一路上都在不停問話,可她卻都至始至終地蜷縮在後座的角落里,將頭低低地埋著,他問的話,像是一句也沒有聽到,始終沒作回答.
他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竟會失控成這般模樣.
他坐在床邊,沉默了半晌,輕輕地問:"詩詩,不管怎樣,你先休息一下吧?"